第71章 活該

  五分鐘後,病房裡。

  舒瀾進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自然。

  而在看到陸謹寒的第一眼,舒瀾就樂了。

  「呦?這是怎麼了?」舒瀾繞著陸謹寒走了一圈,仔細的打量著他此時的模樣,「怎麼還用上支架了?」

  此時陸謹寒靠在病床上,臉色虛弱。

  他穿著一身病號服,胸腹部上綁著固定脊柱用的白色支架,幾乎沒有活動的空間。

  看陸謹寒平時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還以為他體質異於常人呢。

  原來是在硬撐啊……

  不過他綁著支架的樣子,倒是顯得腰挺細,身材不錯。

  或許是因為陸謹寒長得好看,低垂著眉眼的時候,反而透出一種蒼白的色氣,很容易讓人產生某種衝動。

  顧一白嘴角抽動一下,「舒小姐,三哥都這樣了,你少說兩句吧。」

  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

  陸謹寒莫名的看了舒瀾一眼,又看向顧一白,「怎麼回事?」

  「她就是齊老說的那個給黑豹動手術的神醫。」

  顧一白聳了聳肩,還是覺得挺魔幻的,「小姑娘挺多才多藝的。」

  既然身份已經被識破了,舒瀾也不怎麼在意,轉身去換手術服,順帶全身消毒。

  等舒瀾走了之後,顧一白才總算是緩過來。

  「齊老,她……」

  齊老同時開口,「你們認識啊?」

  顧一白嘴角抽搐,「認識,這姑娘前段時間剛加入鑒查處,性格很有意思……不過,齊老,你不會認錯人了吧?她真能給三哥動手術?」

  想起舒瀾平時那副不靠譜的樣子,顧一白對陸謹寒的生命安全十分擔心。

  「我是老了,可還沒糊塗呢!還能連個人都認不清楚?」

  顧一白:「……」

  所以說,舒瀾是真有能力為三哥動手術?

  她明明有能力做這台手術,這段時間還像是看熱鬧一樣的看著三哥坐輪椅?

  顧一白對舒瀾的這種惡趣味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謹寒沒覺得有什麼,他也不認為舒瀾必須幫他。

  「她本來就是國際醫學研究院的人。」

  「……」顧一白:「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幫人帶藥的外圍人物。」

  誰特麼能知道這麼個小姑娘是傳說中的神醫?!

  如果不是齊老這幅堅定的態度,他都要懷疑自己這是在做夢!

  很快,舒瀾穿著手術服進來,「看你這樣子,手術應該是不能拖了,儘快吧。」

  齊老和舒瀾意見一致,對舒瀾說道:「手術器械和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舒小姐,你先看看。」

  舒瀾點頭,「好。」

  陸謹寒倒是面色依舊平淡,絲毫不像是一個正面臨著終身癱瘓的傷者。

  「有勞。」他看著舒瀾說道。

  「活該!」

  舒瀾輕哼一聲,轉身去看手術器械。

  「手術前八小時禁食禁水,待會兒把衣服脫了,趴到手術台上呈俯臥位,這台手術用不著全麻,有什麼事跟我說。」

  顧一白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全……全脫?」

  「要不然呢?你見過有誰穿著內褲上手術台的?」

  舒瀾正在調試儀器,整理各種注射液。

  體檢報告上顯示,陸謹寒近期還有輕微的貧血,背後的傷口倒是保養的不錯,可還是感染了,這段時間開始陸陸續續的發低燒。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在乎,純屬活該!

  陸謹寒沉默了好一會兒。

  「要不然,還是全麻吧?」

  舒瀾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於是抱著胳膊,慢悠悠的說道:「沒必要,你血壓、心率偏低,全麻會加重手術風險,你也不想手術失敗吧?」

  只是一台脊柱異物的取出手術而已,即使危險,也不算是什麼大手術。

  切個小刀口就取出來了,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而一旦手術失敗,陸謹寒最好的結果就是高位截癱。

  陸謹寒:「……」

  「我現在是你的醫生,上了手術台,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不用擔心我會不會趁機對你做什麼,我沒那麼閒。」

  陸謹寒說話的語氣十分委婉,「我覺得還是全麻好一點。」

  至少一覺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閉嘴!」

  舒瀾橫了他一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要臉不要命了是吧?」

  陸謹寒:「……」

  雖然說,舒瀾現在的身份是醫生,但陸謹寒覺得,還是讓他癱了吧……

  「都準備好了麼?」舒瀾沒廢話,手裡捏著一張X光片,觀察著陸謹寒身上的支架,「沒吃東西吧?」

  不得不說,陸謹寒這人是真的勇。

  都傷成這樣了,還瞎折騰,就算是殘廢了也活該!

  她昨天還在想呢,為什麼鑒查處的防火牆被攻破了也沒人管,原來是陸謹寒出事了。

  陸謹寒還是第一次見舒瀾這幅樣子,喉嚨稍微梗了一下,「沒。」

  「那就好。」

  陸謹寒頓了頓,「沒想到你就是齊老說的神醫。」

  舒瀾垂眸一笑,「我精力有限,醫學上只修了外科,主要是心胸外科、神經外科、骨科和普外科,不是什麼神醫。」

  整個療養院都是為陸謹寒一個人服務的。

  沒過多久,陸謹寒就趴在了手術台上,身上蓋著綠色的手術洞巾,只露出腰背部的皮膚,上面的血痂以及傷痕還沒痊癒。

  一切準備完畢。

  麻醉師將局部皮膚消毒後,用專用的注射器將麻藥注射進去。

  舒瀾臉上戴著口罩,聲音也顯得悶悶的。

  「彈片所在的位置很危險,所以麻醉劑量不大,我儘快做完手術,你要是覺得疼就說一聲。」

  無菌巾下面的陸謹寒完全處於真空狀態,一句話都不想說。

  換成任何一個醫生,他都不覺得有什麼。

  可這人是舒瀾!

  眼看著舒瀾正對著他的腰比劃,陸謹寒只覺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舒瀾伸手,用手指按了按陸謹寒的腰,「能感覺到嗎?」

  陸謹寒:「……」

  「說話!」舒瀾抬高了聲音,「能不能為你自己的生命負責?」

  身為醫生,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配合的病人!

  「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