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長不禁多看了舒瀾一眼。
「但我聽你爸媽說，你沒有美術基礎。」
在舒瀾過來之前，舒培建和唐以嫻還說了許多舒瀾的壞話。
周院長是有點看不上這種父母的。
舒瀾打人的確是不對，但卻絕對不是他們口中那種具有反社會人格的神經病。
「這個啊，他們說了不算。」
舒瀾十分自來熟的拍了拍周院長的肩膀，得意的揚眉。
「院長，您要這樣想啊，不是本專業的體育，我都已經一騎絕塵了，那本專業不是更牛？」
周院長：「……」
他總有種舒瀾在吹牛的感覺。
不過周院長雖然看著是一副地中海大肚腩的樣子，脾氣卻相當好，屬於奉行有教無類的那種老師。
「行了，以後收斂點脾氣，別再隨便打架了，有什麼事就跟輔導員說，實在不行就跟我說，回去好好的跟表演系那個女孩子道個歉……」
「好嘞好嘞。」舒瀾連連點頭。
周院長瞪她一眼，「我說的話，你都記清楚了！要是再有下次，就把你調到校播音站去，每天念檢討！」
「……」舒瀾：「院長，沒事我就走了。」
周院長連連擺手，「走吧走吧。」
還不等舒瀾離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老者身穿一件灰白襯衣，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年紀看著已經七旬有餘，但精神矍鑠。
辦公室里幾個老師見老者進來，都紛紛起身，
教務主任連忙說道：「齊老，有什麼事您打電話說一聲就行了，怎麼敢勞煩您親自走一趟。」
齊老不怎麼在意，只是點了點頭，「我來找實驗室的鑰匙，聽說是在教務處這邊，你們忙你們的。」
說著，就要去找鑰匙。
但就在這時，齊老突然頓住了腳步，一臉震驚的看向舒瀾。
「你……你是……」
舒瀾看了對方一眼，卻沒認出對方是誰來。
「你是國際醫學研究……」
「……！」舒瀾：「您好，我叫舒瀾！」
老者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舒瀾截住了。
舒瀾只感覺右眼皮直跳，深吸一口氣說道：「是蘭城大學美術系動畫專業新生，醫學研究愛！好！者！」
愛好者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齊老，您這是……」周院長和教務處主任從來沒見過齊老這幅模樣，不禁問了出來。
齊老指向旁邊的舒瀾，「她……」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卻還沒到老糊塗記不住人的地步。
去年，他有幸受邀到國際醫學研究院交流學習，正好遇上了一台史無前例的大型手術。
據說患者是灰鐵三角洲國際傭兵特訓基地的一名總教官，身中二十八槍，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一隻胳膊是被裝在塑膠袋裡帶回來的。
灰鐵三角洲，一個不存在於世界地圖上的地方。
但凡是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灰鐵三角洲共21區，每個區的總教官，在國際上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
灰鐵三角洲大佬動手術，身穿迷彩服手持衝鋒鎗的大漢，將整個醫學研究院圍的水泄不通。
而那場手術，主刀的竟是一個少女。
醫學研究院裡那些享譽世界數十年的名醫，全都站在少女身邊充當副手。
齊老在國內醫學界地位頗高，被允許觀摩。
手術整整持續十二個小時，先後經歷了斷肢再植、人造骨移植、器官移植、足毀傷清創保肢……
一個在大多數人看來已經是死人的人，生生被人從死亡線上拽了回來！
而且所有手術全部成功。
如果後續不出問題，患者甚至不會落下殘疾！
當手術結束後，少女摘下口罩，推著患者匆匆進了ICU。
即使只看了一眼，齊老也不可能忘記這個在醫學領域天賦卓絕的少女！
不過周院長不知道這些。
他奇怪的看向齊老，又看了看舒瀾。
「齊老，舒瀾說的沒錯，她就是藝術學院的新生，有什麼問題嗎？」
齊老似乎很是激動，雙手都在發抖。
「舒……舒小姐，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進國家醫學研究院？您要是沒時間的話，可以作為客座教授掛職，待遇從優。」
這句話好像一道天雷，直接把在場的周院長給劈傻了。
舒瀾也愣了一下，「……」
她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眼前這人應該是在國際醫學研究院見過她。
她臉上是寫著「神醫」兩個字嗎？
僅僅因為在國際醫學研究院見過她，也不至於這樣吧？
周院長不禁開口，「齊老，您開玩笑的吧？她一個小姑娘去……去國家醫學研究院當客座教授？」
「你不知道，她……」
舒瀾生怕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老頭把她老底揭了，連忙打斷。
「這位……齊老，我呢，是醫學研究愛好者，以前去過國際醫學研究院參觀，您可能是那時候見過我，但我就是個大學生，沒資格進研究院的。」
齊老一時之間沒說出話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此時恐怕都已經信了舒瀾的話了。
不過看著眼前少女生動活潑的表情，他又有點不確定。
臉是一模一樣的臉。
但當初他見過的那個少女在摘下口罩後，幾乎是面無表情，一身戾氣。
她眼神漠然空寂，又隱隱帶著殺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提刀殺人。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於滲人，以至於讓他至今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齊老？」周院長擔心的叫了一聲。
齊老回神，嘆了口氣，「既然是認錯了，那就算了。」
不管舒瀾到底為何隱瞞身份，他都不能戳破。
她既然願意回國，那國內醫學界還是有機會爭取到這樣一個天才的。
周院長這才把一顆提著的心放下。
「我就說，她一個藝術專業新生，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話剛說完，齊老便緊接著對舒瀾說道：「舒小姐是學藝術的？」
「對啊。」舒瀾點頭，「有問題？」
「舒瀾，你怎麼跟齊老說……」
「不知道舒小姐有沒有興趣轉去醫學院？」
舒瀾想也不想，「沒興趣。」
周院長：「……」
「為什麼？」齊老的反應比周院長還大。
她現在還這麼年輕，又這麼有天賦，要是潛下心來，未來必定成就非凡！
這樣一個醫學天才，怎麼能被藝術耽誤了？！
美術系，動畫專業……
一想到這樣一個醫學領域的天才，將來要去做給小孩子看的動畫片，齊老便痛心疾首。
舒瀾聳了聳肩，「我不是治病救人的料。」
殺人無數的僱傭兵、以救人為己任的醫生，這本來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職業。
她喜歡槍林彈雨。
她喜歡刀頭舔血。
她只會喜歡能給她帶來刺激和新鮮感的事物。
而一邊殺人一邊救人……這算什麼？
等她死了，到了閻王爺跟前，判官都不好盤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