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站在門口，這麼大眼瞪小眼。
就在舒瀾準備著把人給請出去的時候，陸謹寒突然開口了。
「多吃蔬菜，對身體好。」
舒瀾仰著臉說道：「我身體特別好，用不著再好了！」
陸謹寒點了點頭，「行，回頭我跟老爺子也這麼說。」
舒瀾：「……等等！」
「嗯？」
舒瀾直直的看著陸謹寒，眯起了眼睛來，「非得沒事找事是吧？」
但陸謹寒卻推門走了進去，將手中的果蔬沙拉放到桌上。
「多少吃點。」
舒瀾只感覺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就在不久前，她還以為身體好的理由拉著陸老爺子鍛鍊身體。
而現在，她總不能自己打臉。
兩分鐘後，舒瀾盤腿坐在桌邊的沙發上，憤憤不平的吃著果蔬沙拉。
陸謹寒在一旁看著她吃，過了一會兒後，才問道：「X洲的事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啊。」舒瀾撇了撇嘴說道：「正在僵持唄，人家X洲就跟那王八似的，把脖子一縮，就當什麼事兒都沒有了，X洲牽扯著那麼多勢力，我們總不能一句話不說直接打吧？」
說起來，無論是做什麼行當，都是要講究人情世故的。
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憑什麼你就特殊呢？
只要是人，就要講規矩，就要遵守規則。
別的行業不守規矩，可能最多也就是丟飯碗，而他們這個行業，可能就是丟命了。
「其實吧，如果能打的話，灰鐵三角洲早就對X洲動手了，但我們明年有一顆衛星要升空，各方勢力需要協調，周邊國家也要打好招呼。」
說到這裡，舒瀾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一旦打起來，這事兒就不好說了。」
「衛星？」陸謹寒只關注到了這兩個字。
舒瀾輕哼，「只是普通的通訊衛星，別多想，我們灰鐵三角洲就只是一個小組織而已，都是生意人，沒你想的那麼厲害。」
陸謹寒：「……」
雖說之前陸謹寒也去過灰鐵三角洲。
但基地里所有機密工廠與實驗室，都在地下，外人在沒有權限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進入。
如果不是舒瀾主動說起來的話，陸謹寒絕對不知道，灰鐵三角洲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別激動。」
舒瀾笑眯眯的說道：「灰鐵三角洲在科技領域，也就只有綜合方向不如X洲而已，在一些高精尖方面，我們還是很牛的。」
陸謹寒沉默了片刻，從桌上扯了一張紙巾，為舒瀾將嘴角的沙拉醬擦掉。
舒瀾抬眼瞪他，但陸謹寒倒是面色如常。
陸謹寒開口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灰鐵三角洲為什麼能讓那麼多人效忠。」
「為什麼？」
舒瀾好像聽到了很好笑的事，「當然是因為錢啊！」
陸謹寒：「……」
舒瀾掰著手指頭說道：「第一，薪酬高，第二，灰鐵三角洲很多科研人員，他們在任何領域的研究，基地都會給予全力的支持，對於科學家來說，這種誘惑是致命的。」
待遇高、規矩少，誰又能不動心呢？
聽了舒瀾的話，陸謹寒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而舒瀾緊接著說道：「當然了，也不是沒有別的原因。」
陸謹寒看向舒瀾。
舒瀾說道：「人的智商是可以通過後天因素訓練的，我們很多人從小就生活在基地里，對灰鐵三角洲是有歸屬感的。」
從前舒瀾幾乎從未參與過基地的管理，倒不是因為她沒資格，而是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料。
老頭子之所以交權給她，也不是因為她管理能力突出，而是她的名聲最響亮，能鎮得住其他勢力。
陸謹寒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突然說道：「可以講講你小時候的事麼？」
「我小時候？」舒瀾想了想，說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從犯罪集團逃出來之後，就參加了當地的童子軍，替礦主護礦。」
在舒瀾參加童子軍的時候，除了當地軍頭之間的衝突之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替當地的礦主護礦。
那地方有一條翡翠礦脈，當地盛產翡翠。
翡翠的價值不需要多說。
在當時那種混亂的環境下，翡翠礦脈自然是引來各方覬覦。
所以當地的礦主都會組建屬於自己的軍隊，為了保證私人軍隊的忠誠，童子軍就應運而生。
從小養大的人，叛變機率就更低一些。
「你可能不太清楚當時東南亞的情形。」
舒瀾一邊吃這果蔬沙拉，一邊對陸謹寒說道：「東南亞位於熱帶，當地的自然資源也非常豐富，但這些資源，都被掌握在那些軍頭手裡。
軍頭在當地，就像是土皇帝一樣，我當年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成為他們。」
「後來呢？到灰鐵三角洲之後。」陸謹寒輕聲問。
舒瀾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索性就直接說道。
「你們對灰鐵三角洲的傭兵基地都有點刻板印象，其實我那時候，你死我活的事並不多，也沒那麼殘酷，只要是在訓練途中堅持不下去的，可以主動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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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舒瀾講述了很多自己的往事。
但在灰鐵三角洲的那段時間，她說的總是好的那一面。
她剛入基地的時候，基地里對學員的死亡率沒有要求，死亡率最高可以到百分之一百。
可跟現在一樣，受不了的人可以提前退出。
說到這裡，舒瀾頓了頓，繼而笑起來。
「退出？怎麼能退出呢？退出之後，還要繼續回到泥坑裡撲騰嗎？哪怕是死都不能退出好吧？」
陸謹寒說道：「可以回國的。」
「回國又能怎麼樣呢？」
舒瀾聳肩，「進福利院，健康快樂的成長？」
陸謹寒一時之間沒說出話來。
舒瀾則是撇撇嘴，「你們聽我這麼說，都覺得我是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的，其實不是哈。」
她笑著說道：「當年從犯罪集團逃出來之後，我就有兩條路走——
一，找華國駐當地大使館，然後回國尋找家人。
二，繼續留在當地。」
舒瀾是自願選擇留在當地的，不是不得已，而是她真的想要出人頭地。
渴望安定的生活、渴望親情什麼的，都是浮雲。
這些都是她什麼都有了之後，才會考慮的事。
「如果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陸謹寒輕輕呼出一口氣。
而舒瀾倒是斜著眼睛看他，「你知道我那個便宜姐姐什麼樣嗎？」
陸謹寒遲疑片刻，「略有了解。」
舒瀾眯眼笑著說道：「如果我當年沒被拐賣到東南亞，你遇上的只會是舒安雅。」
舒安雅這三個字，是舒瀾一歲以前的名字。
別說是名字了，舒安雅的生日都是她的。
如果舒瀾當年沒有被拐賣，那她就是舒安雅。
陸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