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剛要轉身離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看向陸謹寒。
「對了，你跟這姑娘認識多久了。」
陸謹寒下意識說道：「三個月。」
「三個月？！」
陸老爺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抬手一拐杖就要往陸謹寒身上敲。
陸謹寒不明所以，但還是偏身躲了過去。
「爺爺，您這是做什麼？」陸謹寒眉頭微蹙，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跟人家認識了才三個月，你就喜歡人家了？！」
陸老爺子差點閃了腰，拄著拐杖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杵。
「才認識了三個月……幸好人家姑娘還不知道你臉這麼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說話。」
陸謹寒：「……」
陸老爺子緩了口氣，又再次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認真的吧？」
根據陸老爺子多年來的經驗，大院裡的這些小輩跟那種十八九的小姑娘在一起，多半都是玩的。
陸謹寒雖然沉穩了這麼多年，但陸老爺子對這個孫子最深的印象，還是在很多年前。
以前他愛玩，到處闖禍也就算了，要是學著別人一樣惹風流債……
「是認真的。」
陸謹寒鄭重的點頭，「舒瀾她……和別人不一樣。」
陸老爺子這才將信將疑的囑咐，「公是公，私是私，別人我管不著，但陸家的人，堅決不能助長歪風邪氣！明白嗎？」
「……」陸謹寒：「我明白。」
雖然陸老爺子沒把話點明，但陸謹寒也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無非就是不准用特權和身份壓人。
老爺子剛正不阿一輩子，最忌諱家裡小輩仗勢欺人。
陸謹寒在最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沒敢把自己的家世掛在嘴邊。
但是，那是舒瀾！！！
「行。」
陸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
陸謹寒連忙說道：「爺爺，我送您。」
「不用。」陸老爺子一擺手說道：「你那裡還有客人，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
陸老爺子都這麼說了，陸謹寒也只能站在門口，目送著陸老爺子上了電梯。
回去的時候，舒瀾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見陸謹寒進門，她頭也不抬的問道：「老爺子跟你說什麼了？」
陸謹寒沉默了片刻，「他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舒瀾：「……？」
「沒什麼。」陸謹寒笑了笑，在舒瀾身邊坐下來，「以後有什麼打算？」
「怎麼問這個啊？」
舒瀾眯著眼睛想了想，「等531這事兒結束吧，我估計灰鐵三角洲和X洲官方可能會幹起來，到時候肯定是我第一個帶人過去的。」
「以後呢？」
「什麼以後？」舒瀾不明所以。
陸謹寒稍微頓了頓，說道：「這件事結束以後。」
「我怎麼知道？」舒瀾聳肩，「我沒什麼規劃，一般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說完，舒瀾突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人生規劃。
最開始她從那個犯罪集團逃出來之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一個當地的小孩子拉她去當童子軍，她也就去了。
後來當地局勢慢慢變得和平，童子軍陸續被國際兒童救助組織解救。
她沒什麼事幹了，就去打黑拳。
在八角籠里使各種陰招，想方設法的贏。
再到後來，碰巧遇上老頭子，說要帶她去一個更厲害的地方，她也就去了灰鐵三角洲。
一切都好像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舒瀾思索了一會兒，慢悠悠的開口。
「以前幹嘛，以後就幹嘛唄，不過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拼命了。
我還年輕，腥風血雨見得很多了，再這樣下去，等年紀再大一點，絕對是一身傷病，不值當。」
舒瀾說的這個年紀再大一點，並不是指中年或者老年，而是二十多歲的時候。
回國這麼長時間，舒瀾覺得，自己沒有像以前那樣無懼生死了。
她突然有些理解，灰鐵三角洲的其他人為什麼常年不在基地，也沒有執行多少任務了。
人都是需要生活的，腥風血雨從來都不是歸宿。
陸謹寒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說道：「留在國內吧。」
「那不行。」
舒瀾果斷說道：「小說里僱傭兵回歸都市的故事都是騙人的，大概要等到我死，才會徹底離開那個世界。」
金盆洗手，回歸都市？
怎麼可能？！
先不說很多人身上自帶麻煩，就算是真的退隱了，也過不上幾天安生日子。
就算是她這種，背後站著整個灰鐵三角洲，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但離開那個世界太久，她自己都會覺得不適應。
不過兩人之間的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舒瀾的外賣就到了。
舒瀾拎著一大兜外賣過來，眉飛色舞的對陸謹寒說道：「你看我對你多好，還給你點了個不辣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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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把餐盒一一取出來，最後把一盒甜椒肉絲放到離陸謹寒最近的地方。
「這個不辣，你混著米飯吃吧，我還點了一個大瓶的冰可樂，你去找兩個杯子。」
陸謹寒看著舒瀾面前極其豐盛的晚餐，忍不住問道：「你晚上吃這些，肚子不會難受嗎？」
還是說，世界第一傭兵的胃，也和普通人不一樣？
「你這不是廢話嘛，當然難受。」
「……」陸謹寒：「那你為什麼還吃？」
算起來，舒瀾中午剛吃了火鍋，晚上再吃這種東西，不難受才怪。
舒瀾輕哼一聲，理所當然的說道：「知道什麼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嗎？健康的食物有幾樣是好吃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為什麼要去在意這種小細節呢？」
陸謹寒：「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有道理就對了！」舒瀾立刻說道：「有得吃就吃吧，還有很多人想吃飯都吃不上呢。」
陸謹寒：「……」
於是，舒瀾獨享一大桌子菜，而陸謹寒只有一份甜椒肉絲。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醫學研究院那邊的結果出來了。
舒瀾帶來的那份抗體，的確是對病人相當有效。
說有效也不盡然，那本抗體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抵禦病毒，使病人的病情不再惡化，卻並不能對病人的恢復起到任何作用。
或者說，這種病毒產生的損傷是永久性的不可逆傷害。
以目前的醫療水平，根本不可能讓病人恢復。
舒瀾根據研究人員做出的分析報告，針對性的改進了311病毒阻斷藥，調整了藥物的配方。
而這個消息，也很快傳到了灰鐵三角洲。
舒瀾發過去的消息很簡單，只有兩個字——
刑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