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韻早就知道盛鳶了。
早到什麼程度呢?
——在盛家還未搬遷至京之前,在時軒還未到江城,對盛鳶射箭的背影一見鍾情之前。
那是一個三伏天。
日光灼熱,地面滾燙,空氣當中的水分被高溫蒸發得所剩無幾。
顧韻就站在一棵曬蔫兒了的樹下,熱得汗流浹背,口乾舌燥,臉上的妝都要花了。
馬路對面是一家大型複合娛樂場所,門面裝潢得豪華大氣,裡面大廳供有中央冷氣。
顧韻很想要進去蹭空調。
但就在三分鐘之前。
她被門口的保安,以出示不了會員卡為由給「請」了出來。
顧韻說自己是跟朋友一起約好來這裡的,她的朋友是這裡的會員,並且馬上就要過來了,她要先進去等。
結果保安不為所動。
眼睛睨下來,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目光掃了眼顧韻身上暴露的裙子。
什麼都沒說,但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顧韻氣得不輕,嘴硬地對冷漠臉的保安放狠話,說等有會員卡的朋友來了一定會投訴他有他好果子吃。
說完灰溜溜出了大廳。
顧韻根本就沒有擁有會員卡的朋友,不過是試圖想要混進內場而已。
因為她聽說,能進到這種場合里的人,身份都非富即貴。
而就在前兩天,她認識的一個「好姐妹」,就是憑藉這種方法,傍上了一個小富商,直接飛上枝頭攀上高枝兒了。
顧韻聽著簡直是心動不已,躍躍欲試。
想要依樣畫葫蘆。
不料,她連門都進不去。
顧韻不甘心就這樣打道回府,不讓她進門,那她就蹲在門口的位置,守株待兔。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被她給「待」到了。
一輛黑色豪車朝這邊駛來。
顧韻特意做過功課的,認出那是一輛價值不菲的勞斯萊斯。
她的機會,來了!
於是眼珠子一轉,腳下快步走過去,佯裝沒注意,一下子就「撲」到了勞斯萊斯的車前蓋上。
勞斯萊斯停下。
顧韻摔倒在地,眼角餘光瞥見從駕駛座下來一個面容穩重的中年男子,頓時嘴裡嬌呼不停,喊著疼。
想像中,她覺得自己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多少能引起對方的一點憐憫與同情。
結果男人看也沒看她一眼,皺著眉掃了下車前蓋,然後掏出手機就給車保險打了電話。
保險公司的人來的很快,檢查了車。
一張好幾個零的定損單就遞到了顧韻面前。
沒碰到瓷,反倒還要賠上一大筆錢。
顧韻人直接傻了,自然是不干。
見她不配合,對方沒多說一句話,準備報警。
顧韻這才意識到,自己捅到真婁子了。
不就是蹭掉了一小塊漆嗎,這麼多錢,她怎麼可能賠得起!
她臉色煞白,開始大喊著自己被訛詐了,想要靠胡攪蠻纏矇混跑路。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保險公司的人攔住了顧韻,將她控制住,等警察來。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了自動玻璃門打開的動靜。
沒怎麼說話的中年男子忽然微微彎下腰,模樣很是恭敬,喊了句,「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