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畏懼於我

  第886章 畏懼於我

  (昨天忘記更新了,今天更三合一大章,連明天的一起)

  索蘭黛爾觸碰魂龕的剎那,眼前景物瞬息破碎,意識進入了一個前所未見的玄妙領域。

  那裡明明是茫茫虛空,沒有空間的概念,卻有無窮無盡的詭邃物質流動著,它們由無盡的數字所組成,象徵著無盡的時間,蔓延至沒有盡頭的過去,洶湧向沒有盡頭的未來。

  索蘭黛爾的意識在這片時間洪流中沉浮,無法逃脫,無法抵抗,感覺不到溫度,也聽不見聲音,就像黑色汪洋上的一葉孤舟,只能任它擺弄。

  漸漸地,她的視線出現大片斑駁,一幅又一幅畫面飛速流轉,但它們實在太快了,根本看不清,無數畫面擠在一起形成了雪花般的噪點。

  隨著噪點變得無限密集,忽有鋪天蓋地的熾芒亮起,她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了那存在於上古傳說中的蠻荒世界。

  這是一種無比微妙的感覺

  和平時坐在台下看沉浸式演出不同,索蘭黛爾此時變成了台上的「演員」,她存在於一具身軀之中,能通過他的眼睛看其所見,通過他的耳朵聽其所聞。

  寒冷的溫度、風吹在皮膚上的觸感、空氣中野獸殘留的氣味.一切都如此清晰。

  甚至她能感覺到身軀主人思想與情緒的起伏,就像融為了一體,完全變成了對方。

  索蘭黛爾知道,自己進入太陽王的記憶了,接下來她要經歷的,都是太陽王曾經所經歷之事。

  作為真正意義上的旁觀者,她無法改變任何東西,卻能感知到由內而外的一切。

  索蘭黛爾無法得知現在具體是哪年,但這顯然是一段太陽王極為早期的記憶,因為她在這位「眾神之長」心中感受到了任何凡人都會出現的情緒——

  恐懼。

  戰慄。

  迷茫。

  太陽王為何出現在於此已然不得而知,他只是無助地遊蕩著,來自數千年後的索蘭黛爾也伴隨著他一路前行,就像跨越了無盡歲月的時間幽靈。

  跟隨著太陽王的步伐,索蘭黛爾對時代也有了初步認知,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沒有火,沒有城市,沒有文明,原始的人類尚未開化,茹毛飲血,用手勢和叫聲傳達自己的意識,宛如一隻只蠻荒野獸。

  走過的地方越多,內心愈發空虛,孤寂。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就像離鄉的遊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龐大的茫然感宛如細長的觸角,肆無忌憚鑽入皮膚,入心入肺地纏繞著。

  窒息,麻木.未知的世界橫亘在前方,如此龐大,卻又不知哪裡才是棲身之所。

  最終,太陽王累了,他坐在山崖上遙望著陌生的世界,悲愴撲面而來,不自覺低下了頭。

  索蘭黛爾發現,她所看到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似有某種液體充盈了眼眶,最後,眼前的地面被幾滴落下的水珠打濕,那是太陽王的眼淚。

  視線兀地陷入黑暗,第一段記憶戛然而止,隨著噪點再度湧現,索蘭黛爾進入了第二段記憶。

  時間距離上段記憶不知過去了多久,但索蘭黛爾能感受到,太陽王心中那種茫然與無助淡了許多,也許是逼迫自己接受現實,他開始擁有了走下去的勇氣。

  在旅途中,太陽王接觸了一些蠻荒大地上的原始部落,雖然無法和他們用語言進行溝通,但還是能通過一些手勢傳達意思。

  不久後,太陽王加入了一個數百人的部落,與那些原始人類生活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畫面不斷閃爍,時間幅度變動很快,好像有什麼記憶片段不能讓人看到,被刻意刪除掉了。

  索蘭黛爾只能從零碎的畫面中捕捉到,這支部落在接納太陽王之後愈發繁榮昌盛,原本只能與石頭相伴的原始人,突然間竟擁有了鐵器。

  沒有人知道太陽王的知識與技術從何而來,他給部落同胞傳授了火種的使用方法,製作出了跨越時代的農耕與遊牧工具,大家由此擺脫了茹毛飲血的生活,再也不會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太陽王還以常見的物品為基底,發明出了古老的圖形文字,進一步將其轉化為語言,並教給了族人們。

  愚昧混沌的原始人由此擺脫了野獸般的嚎叫,從最開始的簡單交流,到最後完全將語言融進了生活之中。

  太陽王為部落帶來了前所未見的繁榮,這些生長在蠻荒的人們似乎把他當成了某種更加高級的生物,為他樹立圖騰,舉辦祭奠,對其頂禮膜拜。

  在往後時日中,太陽王經常處於冥想狀態,可每次進入冥想,都會有白色熾芒涌過,這些記憶似乎也被強行抹掉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瞬間保留了下來。

  索蘭黛爾只隱約聽到,太陽王在意識中與某些存在交流,她很肯定不是與族人,因為太陽王用的是一種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語言。

  悸動,興奮,暢然

  這種感覺就好比身處孤島,周圍儘是黑色汪洋,本以為自己會永遠困於此處,卻驀然間在大海盡頭發現了其它孤島,上面有和他一樣的人。

  就這樣,太陽王沉浸在族人的頂禮膜拜之中,內心也燃燒起星星之火,無盡紛繁的思緒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念頭——

  我,也許能走到最後。

  時間飛快流逝著,太陽王所帶領的部落越來越繁榮。

  在生產工具的幫助下,他們不僅解決了溫飽問題,還搭建出簡易的木屋,不用再終日生活於山洞。

  閒暇時分,他們甚至能依靠牛羊,唱著一首首太陽王為他們編造的歌謠。

  我們將邁向更好的未來——每個人都這麼憧憬著。

  然而,好景不長。

  蠻荒大地有著無數原始部族,當太陽王部落對酒高歌時,他們在泥漿里掙扎打滾,在太陽王部落撫摸牛羊之際,他們面對著的卻是兇猛的野獸。

  嫉妒,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情緒之一。

  富足的生活讓太陽王部族被敵人盯上,殺戮也由此開始了。

  那些野蠻人從四面八方出現,數量實在太多了,一眼望不到頭,他們毫不留情地屠殺著太陽王部族中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幼。

  鮮血染紅了肥沃的耕地,族人的慘叫與牛羊嘶鳴混雜在一起,連呼嘯而過的風中都無時不刻充斥著血腥味。

  太陽王的悲劇是必然的,他有著先進的智慧,卻沒有強大的武力,他給了部落同胞富裕的生活,卻沒能帶給他們守護這種生活的利刃。

  寧靜的生活毀於一夕之間,而虛假的神明也被推下了神位。

  為了換取活下去的機會,太陽王部落的倖存者紛紛投降,自願充當蠻族苦力,不僅交出了所有存糧與生產工具,也交出了這一切的締造者——他們將太陽王的藏身處告訴蠻族,換取了自身的平安。

  太陽王被俘虜之後,蠻族沒有殺他,而是砍斷他的手腳將其圈養了起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因為他們堅信,這個人確實是「神明」,只要吃下他的血肉,自己也可以擁有神明般的智慧。

  囚禁受虐的那些日子,除了痛苦,太陽王身上還湧現了另一種情緒——憎恨。

  我本仁慈,對爾等心懷憐憫。

  我帶爾等走出黑暗,最後竟然背叛於我。

  我視爾等為人,爾等視我為豬狗。

  真噁心.

  真噁心!

  真噁心!!!

  劇烈的痛苦、憎怒、絕望,伴隨著難以抑制的嘔吐欲,在心中肆意翻滾著。

  我,絕不會倒在這裡!

  被俘虜後不久,蠻族發現太陽王的血肉並未起效,吃起來也根本沒有多餘的美味,漸漸對他失去了興趣,準備將其宰殺做成口糧。

  後來,太陽王在血肉模糊的掙扎中磨斷縛身草繩,沒有往外爬,而是在原地靜靜等待他的「獵物」。

  一名蠻族戰士前來時,太陽王突然以殘肢將其絆倒,在一片混亂中,他如同野獸般咬斷了對方的喉嚨。

  蠻族戰士倒在血泊中,那雙垂死的眼睛圓睜看著太陽王,眼神充斥著另一種人類與生俱來的原始情緒——對死亡的畏懼。

  這一瞬間,索蘭黛爾兀地有了某種奇異的感覺,那雙眼神中的畏懼仿若有了實體,化作難言的熱流涌遍全身。

  很快,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索蘭黛爾感覺到無窮的熱流最終凝聚於意識中的某個領域,當其洶湧勃發時,帶來了某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太陽王的身體冒著白煙,無論是被斬斷的手腳、亦或是割下來的血肉都在重新生長,雖然無比緩慢,足足耗費了一個多小時,但這已然是凡人不可企及之事。

  索蘭黛爾無法理解這種力量從何而來,怎麼就能憑空出現她只知道,太陽王從此刻起開始了他的復仇。

  殺戮。

  無止盡的殺戮。

  既殺敵人,也殺背叛自己的族人。

  每殺一個人,每次有人在面前倒下,那種詭異的熱流就會在身體涌動。

  哪怕沒有動手,光是面對敵人驚恐的眼神,都會引發熱流涌動,對方的情緒越是畏懼,那種涌動感就越強。

  殺到最後,太陽王讓仇人的每一滴鮮血盡數流盡,當他佇立在滿地屍骸中時,索蘭黛爾能清晰感受到心中那股狂熱的躁動——

  仁慈?善良?一直以來我都錯了。

  在這個野蠻的世界,一切皆虛,唯有力量令人長存。

  從今日起,放棄幻想,擁抱力量!

  我,必將走到最後!

  接下來的記憶時間與地點跨越幅度很大,上一幕還是盛夏,下一幕就已是寒冬,原本身處山野之間,又兀然輾轉至深邃汪洋。

  而這些記憶所記錄的,正是後世之人關於太陽王的偉大傳說。

  戰爭,征服,融合

  無數部族被太陽王擊敗,逆者永遠死去,順者凝聚成了更大的集體,文明的第一束光由此被點亮。

  他給這些愚昧混沌的人們教導語言,文字,徹底從原始動物行列脫離,開始有了繁盛的思想。

  他揮動權杖,分出自己的一縷神魂,創造了變幻莫測的魂術;

  他孤身持握龍槍踏上世界之巔,發起龍血王冕擊敗不朽古龍,滾滾龍血開始在體內流淌;

  他揚帆起航駛向無盡汪洋,喚醒海底之下古老而邪祟的存在,將其鎮壓於深淵之中;

  他在眉心點亮神印,將信仰散步至茫茫世間,讓每個追隨者都有擁有了太陽金火的力量。

  眼前的每一幕都是索蘭黛爾在書上讀到過的歷史,不再是乾巴巴的文字,而是與太陽王的記憶意念合一,以他的視角去體驗一切,那種親歷浩瀚歲月的感覺,令人血脈噴張。

  最終,從那個柔弱不堪的雛鳥伊始,太陽王站在了世界之巔,他征服了步伐所能踏至的每個部落,掌握了所能尋找的所有力量,此間凡世再無敵手,孤傲於人間。

  然而不知為何,在那一個個茫茫深夜,太陽王總會獨自坐在高處,抬頭仰望繁星密布的夜空,他並非常人那般在夜色中多愁善感,也不是恍如隔世思考人生。

  索蘭黛爾在他心中感受到的是最初的那種茫然。

  明明已經擁有了一切,卻仿佛什麼也沒得到。

  明明已經站在凡世之巔,被視作神明,卻因為某個更加至高的存在,自己仍然卑微如螻蟻。

  這期間,白色炙芒不斷洶湧,索蘭黛爾看到的記憶畫面時常頻繁閃爍,似乎又有什麼記憶被強行抹去了。

  索蘭黛爾只知道,每一幕畫面都是滿目瘡痍,太陽王站在殘破的戰場上,濃濃的焦躁深徹入骨,在內心不斷糾纏著。

  那種感覺就像本以為跑到了路的盡頭,卻發現前面還有無盡的路。

  不知還要跑向何方,要跑多久。

  每當這個時候,索蘭黛爾都會在心中聽到一個聲音——變強。

  不擇手段地變強!

  記憶不斷跨越,歷史畫面無數次在眼前復現,太陽王的足跡遍布大陸,從最西邊的碎月之海到最東部的荊棘山脈,信仰者遍布世間,這位偉大的神明也建立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統一政權。

  以太陽王為首,七名追隨他征戰四方的最強戰將、再加上那條在龍血王冕中被其征服的不朽古龍,共同組成了眾神議院,裁定世間一切秩序,他們也就是對後世影響深遠的上古「九神」。

  然而,縱使無火紀元的黑暗已經消散,太陽的光輝灑遍世間,太陽王的內心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生改變。

  變強!

  他不斷告訴自己.

  變強!!

  不擇手段地變強!!!

  最終,那道枷鎖那道囚禁世人身體、思想於千萬年的枷鎖,出現了。

  在太陽王不可違抗的意志之下,眾神議院向大陸全境發布鐵律,重新規劃社會階層,原本平等的眾生自此有了高低貴賤,並出現了跨越無火紀元、神隕紀元、最後終結於火曜歷515年的三層階級體系——貴族、平民、奴隸。

  而在這段記憶中,索蘭黛爾看到了三幅永生難忘的場景——

  太陽王佇立於眾神議院之頂,八神於其身下森然羅列,穹頂陽光灑在他身上濺起點點金光,被冊封為「貴族」的人們抬頭仰望,目光尊敬、憧憬,注視著賦予自己至高地位的神明。

  太陽王張開雙臂,似要擁抱無盡貴族,洪亮的聲音響徹議院:

  「爾等,需尊敬於我!」

  畫面迅速跳轉至下一幕,太陽王置身於主城廣場,被劃分為「平民」的人們跪俯於地,朝著眾神之長所在的方向不停磕頭,感謝他的恩賜,又害怕失去這一切,最後只能全身心地寄託於信仰,以換取神明垂憐。

  太陽王的眉心燃著神印,太陽金火燃遍高天,一如雷霆貫耳的聲音:

  「爾等,當敬畏於我!」

  最終幕與先前浩瀚激盪的場景形成了鮮明對比,那是一處地獄,一處血肉堆砌成的人間地獄。

  空氣中充斥著鮮血與腐肉的味道,就像惡魔噴吐出的氣息,地面堆滿被斬下的人頭與無首屍體,原本肥沃的土壤浮現著觸目驚心的紅褐色,遙遙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

  地獄裡有毫無氣息的死者,也有戰慄俯地的生者,每個人手掌下方三尺處都有烙鐵燙出的烙印,那是太陽王鐵律之下所劃分出的劣等階級——奴隸。

  奴隸的數量占據了全大陸人口的70%,鐵律之下,他們沒有人格,沒有尊嚴,沒有最基本的生命權,只是雙足行走的動物,平民與貴族皆可隨意宰殺,太陽王本人更是如此。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神明所言,即是真理!

  太陽王漂浮在地獄上空,肆虐的太陽金火高聳雲霄,仿佛要刺破浩渺蒼穹,洶湧的殺氣如同驚濤駭浪般勃發,不知已經殺了多少奴隸,千名,萬名,或百萬名

  太陽王俯瞰著那些還活著的螻蟻,吞噬著他們的戰慄與恐懼,殘暴的聲音穿透地獄,仿佛要傳向此間凡世的所有奴隸:

  「爾等,將畏懼於我!」

  「嘶——」地獄般的畫面破碎,索蘭黛爾從魂龕殘留的記憶中驚醒,回到了現實。

  她整個人臉色慘白,意識恍惚,幾乎連站都站不穩,趔趄好幾步摔到地上,就這麼呆滯地坐在那裡。

  那一幕幕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縱使是接觸過魂龕,依舊有許多問題沒得到解答。

  比如太陽王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有遠超蠻荒的智慧?那些被白色炙芒抹去的記憶片段又是什麼?

  這些問題都讓索蘭黛爾比先前更加茫然,但比起茫然,她的內心此時充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戰慄。

  索蘭黛爾本以為,太陽王定下鐵律,將奴隸劃為畜口是時代使然,也許是那個黑暗愚昧的年代禁錮了他的思想,讓他制定出了充滿歷史局限性的政策。

  然而現在索蘭黛爾才知道,自己錯了.一直以來都錯了

  太陽王並不愚昧,這位眾神之長能夠傳播文明,開拓思想,整合大陸各族,建立人類歷史上首個統一政權,一切都證明他的存在遠超時代。

  而他之所以要刻意劃分出那麼多奴隸,肆意剝奪他們的生命權,只為了一件事——收割畏懼!

  這裡面的原理是什麼?索蘭黛爾並不清楚她只知道,當太陽王殺死第一個敵人開始,面對對方臨死前畏懼的眼神,某種詭邃的力量就開始在體內滋長。

  這不是一種比喻,也不是一種心性上的變化,而是在敵人的畏懼情緒之下,他真正意義上變強了!

  無止盡的征程,無止盡的戰爭,他在敵人的畏懼之中一步步變得強大,最後成為了世人眼中的「眾神之長」。

  而當大陸全面統一,再無戰事之際,太陽王仍在追求力量,追求「畏懼」。

  於是,他在和平中創造出了敵人,又或者說是創造出了收割對象——奴隸。

  太陽王立下鐵律,從法典層面剝奪了奴隸最基本的人格和生命權,將他們從人類的身份剝離,以此對其肆意宰殺。

  這些奴隸是真正意義上的動物,太陽王與凡人在此唯一的區別是,凡人收割動物身上的毛皮血肉,太陽王收割的則是動物內心的畏懼情緒。

  太陽王就這麼圈養奴隸,用對待動物的方式讓他們麻木繁衍,再將他們在畏懼中一批又一批殺掉。

  所有的一切並非奴隸犯下了什麼過錯,僅僅是太陽王在追求力量,他在不擇手段變強。

  時至今日,索蘭黛爾不是第一個接觸魂龕的人,此前25位國王全都接觸過,她剛才所看到的的一幕幕,每位國王都曾看見,然而卻是代代皆知,代代不言。

  或許是太陽王早就算好了,他所立下的鐵律不僅僅是枷鎖,更是貴族統治的基石。

  無論過了千世,萬世,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都會借著鐵律,借著世人對太陽的信仰,不斷加固牢不可破的階級,將統治永遠維持下去。

  只要太陽不落,太陽王就永遠是眾神之長。

  從這一刻起,索蘭黛爾才終於知道,她所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她的敵人,不是壓迫奴隸的鐵律枷鎖,不是愚昧無知的平民眾生,不是凌駕於凡人的貴族集團,而是一個有著瘋狂野心、死後數千年仍盤踞在多古蘭德上空的幽靈。

  那是一個披著神明外衣、以畏懼為食糧、由世人血肉堆砌出來的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