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創生母巢，聖山突變
屍食教徒劇烈地掙紮起來，半邊腐爛的身體散發出一股惡臭，體表仿佛凝聚出了一層堅硬的色澤，漆黑的血管鼓起來。
那些漆黑的血管脈絡，仿佛勾勒出了某種圖案。
他咬著腐肉仰天咆哮，面容也變得扭曲畸形。
「薩塔，阿巴路亞！薩塔，阿巴路亞！」
鐵鏈劇烈晃動，幾乎要斷裂了。
薔薇和達蒙都震驚了，沒想到吃腐肉真的有用。
「這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異鬼，至少在異鬼圖鑑上沒有它的存在。目前看來，它所掌握的能力是硬質，堅硬的身體。」龍雀給這位屍食教徒拍照，如此重大的發現，當然是要記錄下來的。
他扭頭問道：「你怎麼知道要給他們吃腐肉？」
鹿不二摘掉手套，嫌棄地往後退。
「巴倫在逃跑的過程中，對豬肉表現出了恐懼和厭惡，這讓我猜測他是不是對肉有過一些不好的記憶。再加上，屍食教徒的身體都會出現腐爛的跡象，就讓我產生了聯想。」
這都是他臨時胡編的。
真正的原因是，巴倫的記憶給了他靈感。
純粹的開掛而已。
達蒙一愣：「受教了。」
薔薇有點不服氣地哼哼兩聲，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聰明。
龍雀忽然看到了屍食教徒身上的血管脈絡，淡漠的眼神終於浮現出一絲變化，沉聲說道：「等等，這是……進化鏈！」
鹿不二也認識這種血管脈絡勾勒出的圖騰。
甚至他還見過完整的。
就是在天神之種開放的信息里！
他很想問，進化鏈是什麼。
「長官，進化鏈？」
薔薇作為剛過考核的新晉審判官，不懂就問。
「你之前沒學過異鬼生態學麼？」
達蒙嘆了口氣。
鹿不二樂了，這下有人幫他問了。
這樣他就可以繼續裝杯，裝學霸了。
龍雀沉默片刻，低聲解釋道：「簡單來說，異鬼這種生命並不如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在伱的認知里，異鬼都是由地球上的生物變異的。但還有一些，我們將其命名超古代種。」
「沒人知道那些古老的偉大生命是如何誕生的，但祂們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每一代的神聖君主，終其一生都在跟祂們戰鬥。人類的新紀元開啟以後，我們稱祂們為天神，其意為不可對抗的神明。」
他搖了搖頭：「每一位天神，都象徵著一條進化鏈。這條進化鏈上，是祂在不同階段下表現出不同特徵的生命形態。比如雞這種生物，我們可以把它分為三個形態。母雞，小雞，雞蛋。雖然這三種階段看起來差別很大，但祂們的確都是雞，你明白了麼？」
鹿不二隱約明白了，便也敦敦教誨道：「說白了，亞古獸，暴龍獸，機械暴龍獸，戰鬥暴龍獸，都是一條進化鏈上的。假如你看到了亞古獸，那麼它就有可能進化成戰鬥暴龍獸。」
龍雀有些恍惚，死去的記憶再次攻擊了他。
「沒錯，天神是不死的，而且能夠獨自繁衍出一整條進化鏈。比如一隻究極體，可以繁衍出一百個完全體，一千個成熟期，一萬個成長期，十萬個幼年體。哪怕你把祂們都殺死，只要有一隻成長期存在，它依然可以再次進化成究極體，成為天神。」
他頓了頓：「哪怕有一點點基因在都可以。」
薔薇眨動著美眸，恍然大悟：「這樣啊。」
達蒙沉聲說道：「第五條進化鏈麼？」
鹿不二轉身望向那位屍食教徒，若有所思：「屍食教徒身上的紋路，實際上就是進化鏈。如果你們都沒見過他變成的這種異鬼，那就是說有一條全新的進化鏈出現了，而它的盡頭是一尊天神。」
「等會兒。」
他忍不住問道：「天神有多強？」
龍雀面無表情說道：
「如果是現在的我，祂一根指頭就能碾死。」
鹿不二吃了一驚。
但本質上他並沒有什麼實感。
反正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頂不住大家一起死。
怕個錘子。
如果說，朽鬼就是進化鏈上的初始形態。
那麼，創生母巢大概就是進化鏈上的終極形態了。
「錯不了，的確是新的進化鏈。」
龍雀低聲呢喃：「我只希望暫時沒有完整的進化鏈出現，目前的當務之急是需要確定，這條進化鏈到底是什麼。進化鏈的紋路，實際上就是一種來自遠古的神秘符號，我們能夠通過解讀，來破解祂的名相。但這需要很長時間的研究，一時半會未必搞得定。」
他摸出手機，打算尋找古代文字領域的學者求助。
如果是新的進化鏈出現，那就是轟動世界的大事。
薔薇和達蒙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吩咐下屬去給那些屍食教徒們餵腐肉，看一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鹿不二表現的機會來了。
這東西根本不需要找人破解。
因為他的天神之種早就解鎖了情報。
這就是他表現自己的機會了，人往往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打通上升的渠道，尤其是在這個超凡的世界。
但他無法解釋天神之種的來歷，因此便編了一個理由，忽然說道：「其實我在往生之地的教堂里，看到過類似的圖騰。」
他頓了頓：「而且是完整的。」
龍雀一愣：「還能畫出來嗎？」
他不相信往生之地會有這麼重要的線索，更傾向於認為是這個少年的父母當年的研究。
「幸虧你問的早，過兩天我還真忘了。」
鹿不二豪氣地拍巴掌：「筆墨伺候！」
十分鐘以後。
達蒙看著這副驚世之作：「這幅畫還真是……」
薔薇冷冷說道：「一坨答辯！」
龍雀黑著臉，紙上是一副非常抽象的現代藝術作品。
但你無法分辨出這是什麼。
只能理解成幼兒園級別的塗鴉。
達蒙搖了搖頭，只能認為這個少年想要立功的心太強烈了，以至於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還敢亂來。
薔薇更是撇了撇朱唇，翻起來的白眼風情萬種，一個剛甦醒的破繭者要是能通曉這種古老的知識，他們也就不用混了。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龍雀卻盯著那副塗鴉看了很久，讓他們覺得事情似乎另有蹊蹺。
「給他拿一枚高級繪畫晶片。」
這位大裁決長實在是繃不住了。
「你們特麼的根本就沒有審美……」
鹿不二表示強烈的不滿。
又過了十分鐘。
學習了新技能的鹿不二滿意地展示著自己的畫作，解釋道：「這是我在往生之地里的解讀出的內容，屍食教徒們融合的異鬼，就是從祂流淌的暗質里誕生出來的，名字叫做朽鬼。」
嗯，理由編的很完美。
這幅畫上是一朵宛若鋼鐵鑄就的巨大蓮花，祂如神明懸浮在半空中，垂落的藤蔓貫穿了大地，無數信徒跪地膜拜，仿佛在無聲高歌。
「這就是完整的進化鏈，祂的名相是什麼？」龍雀沒在意他隨便編的理由，既然他想隱瞞這些知識的來歷，那就有他的理由。
沒有秘密的進化者，活不長的。
鹿不二回憶著天神之種的情報，一字一頓：
「創生母巢。」
龍雀再次望向那幅畫，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創生母巢！
這是一條全新的進化鏈。
一尊未知的天神！
達蒙和薔薇聞言見狀，望向那個少年的眼神浮現出一絲詫異，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長官為何會選擇此人來協助破案。
一個剛甦醒的破繭者顯然是接觸不到這種古老禁忌，那麼剩下就只有一種可能。
此人大有來頭！
破獲了如此重要的情報，他們也要立大功了！
鹿不二卻陷入了沉默，事到如今一切的都如他父母說的那樣，峰城的往生之地里隱藏著天神之種，而這個東西涉及到神明的秘密，必將引來巨大的災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屍食教徒看到這副畫，驟然變得癲狂起來。
「薩塔，阿巴路亞！薩塔，阿巴路亞！」
他仰天狂呼，雙手猛地拍打著桌面。
走廊里的每一個囚室內，屍食教徒們的眼瞳翻白，都在用手拍打著桌面，無數掌聲匯聚在一起，仿佛奏響了詭異的旋律：「薩塔，阿巴路亞！薩塔，阿巴路亞！薩塔，阿巴路亞！薩塔，阿巴路亞！」
頃刻間他們都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掌聲里，就像世界毀滅前的鳴奏曲，走廊上的蠟燭忽明忽滅，詭異的影子如妖魔般亂舞。
這些人……都瘋了！
龍雀神情凝重，看來是審不出什麼了。
鹿不二也覺得很殘念，因為他總覺得自己的便宜妹妹跟異端教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今天一番折騰下來卻沒有得到絲毫線索。
一股可怕的氣息從遠方傳來。
令人顫慄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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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紀元534年12月5日，人類守望軍臨海軍部針對往生之地出現在的生命災害展開了應對措施，總共四個軍團的三分之一戰力在烏鎮前線集結，深入到巨峰山脈中，清剿異鬼。
燃燒棒點亮了黑夜，火光照亮了迷霧。
原晴作為戰力最出色也是地位最高的軍官，默默把手抵在了胸口，也念誦道：「我等願獻身於這場永無止境的戰鬥之中，直至流盡最後一滴熱血，決不怯懦，決不回頭。」
高聳的炮塔上，何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臨場還不忘複習已經背了一整天的操作手冊，他的面前是巨大的焚城炮。
跟他一樣作為操作員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即便所有人的身上都穿著特質的防護盔甲。
然而諾亞機關研製出來的東西，誰都說不好。
遠方響起了恐怖的嘶吼聲，迷霧裡出現了巨大的黑影，隔著很遠也能看到一雙雙悽厲可怖的眼瞳睜開，仿佛深淵的裂縫。
數不清的異鬼從地平線狂奔而來，它們的面容是腐朽的，神情是猙獰可怖的，如海妖般縱聲高歌，音嘯貫穿了寒風。
這一幕仿佛地獄的大門洞開。
群魔蜂擁而出。
原烈總司站在直升機上，並沒有用擴音器，怒吼聲卻迴蕩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為了人類的未來獻上心臟，這是我的曾祖父留下來的祖訓。然而他當年也並不相信這種鬼話，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義務，為了這個世界的存亡而戰。我想，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他的手裡拿著一張紙條，邊看邊吼：「每個人生命都只有一次，你有什麼拼命的理由？你在負重前行，卻是為了別人的歲月靜好。你在前線拼死搏殺，官老爺們卻在市區飲酒高歌。」
這種話放在哪個時代都屬於極為大膽的發言。
也就是只有作為神聖家族的原家人敢說了。
然而恰恰是這種話，卻偏偏能說到每一個士兵的心裡。
是啊，我們為什麼要拼命？
我們都沒有未來，為什麼要為了人類的未來賭上性命？
「然而很多時候，我們別無選擇。如你，如我，如我的曾祖父，我們踏上戰場付出生命，難道是為了神明和信仰？錯，真正能讓我們為之而戰的，是我們的家人。我們流血，我們犧牲，是為了守住這個有我們家人的世界。破繭者們要守護還在繭中的家人，新生代也要守護活自己的家人。那是崇高的理想，那是不容玷污的信念。」
原烈的聲音貫穿全場：「我們不願意讓他們活在滿目瘡痍的世界，我不願意讓我女兒成為異鬼口中的食物，也不想讓異鬼毀滅我賴以生存的家園。我們是軍人，我們踏上了這條路，我們唯有戰鬥。」
「就像是你們在入伍前看到的那句話。」
他沉聲說道：「我等願獻身於這場永無止境的戰鬥之中，直至流盡最後一滴熱血，決不怯懦，決不回頭！」
這其實是原家在指揮作戰時的慣用開場白。
絕大多數的老兵都已經聽習慣了。
何賽卻聽得熱血沸騰。
原來這就是戰鬥的理由。
這就是信念和理想。
雖然他的家人已經不在了，但他還有最好的朋友。
「全軍出擊！」
原烈怒吼：「沖，殺，干！」
紙條被他丟在風裡，只有最後三個字是他真正想說的。
萊納大主教的聲音通過喇叭貫穿寒風。
「開炮！」
無數道耀眼的十字劃破夜色，萬炮轟鳴，天地劇震！
只聽轟隆一聲，迷霧被恐怖的天火所覆蓋，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簡直就像是隕石從天而降，毀滅了一切。
然而在高聳的炮塔上，同樣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
焚城炮在發出了恐怖的炮擊以後，竟然被恐怖的後坐力把炮管給炸穿了，每一位操作員都被炸飛出去，場面極度慘烈。
唯有何賽躲在唯一完好的焚城炮下，瑟瑟發抖。
「救命啊！」
然而並沒有人在意他的吼聲。
因為恐怖的蘑菇雲被寒風吹散，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海市蜃樓般神異的現象，在無盡的煙塵和迷霧的背後，竟然有一座流淌著無窮黑暗的山，宛若惡魔的犄角般探向天空，沒入雲霄之外。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座山竟然閃爍著詭異的紋路。
仿佛是蓮花或是藤蔓，繁複交錯。
而在迷霧之中，無數燃燒的異鬼狂奔而來，體表凝聚著硬質般的鎧甲，腐爛的臉上透著一絲絲駭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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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