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陳璟：錯覺嗎？
荒涼的沙漠裡隱約可見破敗的古城，它就如同遠古時期的巨人殘骸屹立在一片石灰岩峽谷中，斷崖間儘是風沙。
「這裡距離開羅700公里，距離尼羅河西岸7公里，古埃及的都城底比斯就被埋在這。五百年前神樹降世以後，這裡的地質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更加古老的遺蹟，也從深埋的地下浮現出來。」蓋茨開著車走在前面，手裡端著一個喇叭，大聲講解。
這一下午的時間，他的職位發生了變化。
從隊長變成了導遊。
紅玫瑰組織里的人都面面相覷，有點拘謹。
「他們真的靠譜麼？」
原晴坐在車裡嘀咕道：「會不會出賣我們？」
「放心，他這人還不錯。」
艾月以手托腮，眺望著夜色里的古老遺蹟，解釋道：「再者，我們混入紅玫瑰組織，只是藉助他們的名額接近天人組織。就算他出賣我們也沒關係，至少小鹿哥哥的身份不暴露就好了。」
鹿思嫻則直接面無表情說道：「不會，他們沒有這個膽子，他們只是在猜我們的目的，擔心我們連累他們。」
不得不說，隊伍里有個神聖大祭司就是很方便。
好吧，是黑暗大祭司。
鹿不二心中微微一動，這些女孩在不知不覺中成長得很快，無論是閱歷還是戰力漸漸都可以獨擋一面了，甚至在他身體狀態不佳的情況還能站出來保護他，就像是威風凜凜的女戰神。
忽然間，車隊停了下來。
前方的峽谷里隱約能夠看到一個設施齊全的休息區，以如今進化者的能力想在短時間內造出一片供人休息的現代建築可太容易了，尤其還是在能夠自由恢復生命能量的前提下。
只見這個休息區被一群籠罩在白袍里的神秘人所看守，他們就像是黑夜裡的幽魂一般，沉默地注視著每一個來客。
休息區的停車場已經停了不少越野車，那些得到了天人試煉資格的進化者們紛紛下車，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接受了檢查和詢問。
那個叫阿菲法的阿拉伯小姑娘走過來，背著一個很沉重的背包，怯生生的用蹩腳的漢語說道：「我們已經抵達了休息區，這裡是天人組織的據點，蓋茨叔叔讓我來把物資分發給你們。」
這是個很懂事的小姑娘，利索地把一些飲用水和速食軍糧拿出來，還有近日以來繳獲的戰利品也一併分發給了他們。
最重要的還有紅玫瑰組織的身份標牌。
鹿不二看了一眼那些物資，基本上都是一些超凡資源，有鍛造的魂刃的材料，有不知道從哪繳獲來的珍惜藥物，以及保存完好的記憶晶片，還有半張用鮮血塗抹的羊皮紙，像是真理書。
這就是紅玫瑰組織這段時間的戰利品。
很明顯的示好。
有的時候鹿不二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很荒唐，因為眼前這些東西哪怕是在他還是新兵的階段都能唾手可得，他從沒想過有人為了得到它們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甚至要犧牲生命。
而當遇到無法戰勝的強者的時候，他們又會把這些付出了慘痛代價的戰利品交出來，以換取生存的機會。
「這就是全部麼？」
鹿不二忽然問道。
阿菲法愣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對方看不上這些，把這些放在背包里的戰利品放下來，猶豫片刻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柄匕首。
這柄匕首仿佛是由紅寶石鑄就的。
泛著鮮血般的色澤。
這是魂刃。
而且不算是垃圾貨。
「這是你的？」
鹿不二瞥了她一眼。
這小姑娘也就第二榮耀界的水平。
根本不可能鍛造出魂刃。
「這是我姐姐的。」
阿菲法怯生生說道。
「她人呢？」
鹿不二又問道。
「去世了。」
阿菲法回答道。
鹿不二這才反應過來她把姐姐的遺物都交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這麼差的魂刃，怪不得會死。拿回去吧，我才看不上這種東西。但你如果不變強的話，這東西早晚會被其他人奪走的。」
相當惡劣的語氣。
阿菲法明顯委屈了一下，眼角里隱隱泛起了淚花，確認了對方真的什麼都不要以後，便賭氣似的抱著背包跑開了。
分明是欺負了小姑娘，但艾月和原晴都沒說什麼。
鹿思嫻抬起眸子：「哥哥動了惻隱之心嗎？」
鹿不二搖了搖頭，倚在車上說道：「只是教會她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法則而已，溫柔拯救不了她，但屈辱可以。如果是會對那些戰利品動心的人，那麼連她也會被一起當做戰利品帶走。既然她是她的家鄉唯一的希望，那就要更堅強一點才行。」
這個時候他又流露出故作高深的語氣說道：「既然相遇就是緣分，如果她是那塊料的話，本少爺不介意送她一場機緣！」
艾月和原晴翻了翻白眼。
還裝上癮了。
「哥哥。」
鹿思嫻忽然提醒了一句。
鹿不二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波動。
只見黑夜裡的白袍人們抬起頭，眼瞳里釋放出酷烈的聖輝，宛若雷射眼般掃描著每一個抵達這裡的進化者。
天人組織！
久仰大名，終見其人。
這就是天人組織的簒奪者。
傳說中這群人是繼承了遠古時代超凡文明的正統進化者，過去的千萬年裡始終是他們在世界暗面守護人類文明。
當然換句話說。
這是他們在世界的暗面統治著人類文明。
鹿不二終於找到了他想找的這群人，但這一刻他的心裡浮現出的卻是一抹困惑。
為什麼蓮華找不到這群人呢？
「各位，下車了！」
此刻蓋茨要扮演隊伍的領袖，但看到小姑娘氣鼓鼓跑過來的時候，便低聲問了一句：「怎麼，他們沒看上？」
阿菲法頓住了腳步，抬起頭委屈地嗯了一聲，倒是沒說自己被嫌棄的事情，因為不想給隊長添麻煩。
蓋茨微微頷首，拍了拍她的頭：「沒看上就對了，但示好是必須要的。我們是小人物，他們是大人物，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進化者的世界裡沒人會同情弱者，除非伱遇到的是人類守望軍。」
鹿不二的團隊也配合著下車，這個時候他們扮演的就是紅玫瑰組織的成員，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武器接受排查。
這個過程里鹿不二釋放出了隱秘之血，把自己這張代入感極強的臉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暗自祈禱著他所掌握的力量不會被掃描出來。
畢竟理論上，他的神力是由暗質逆轉而來的。
只要不喚醒那枚黃金瞳，他的體內就沒有神力。
哪怕被掃描了出來也沒關係。
大不了鹿不二就開無雙了。
如果遇到天人組織的老怪物，那就對不起了。
鹿老闆就要打衛星電話搖人了。
好在接受安檢的過程是有驚無險的。
白袍人們眼瞳里釋放出的輝光掃描了紅玫瑰組織的成員以後，並沒有檢測出什麼異常，他們湊在一起宛若幽魂般竊竊私語，向著岩壁的上方躬身行禮，似乎在念誦著一種古老的語言。
砰！
一道聖輝從天而降。
照亮了漆黑的峽谷。
也照亮了那個居高臨下俯瞰著峽谷的人。
停車場裡匯聚而來的進化者們紛紛抬起頭露出驚嘆的神情，這一幕就像是新生的破繭者們在荒蕪的世界裡見到黃金古樹，又或者是渺小的凡人見證神祗的降臨，有種虔誠乃至卑微的心情。
「這誰啊這麼裝杯？」
鹿不二扶著墨鏡，感受著神力的波動。
很強，但也不算太強。
因為生命之樹沒有進化鏈，所以大家所掌握的異鬼術統稱為秩序因子，但這不代表每個人的水平都是一樣的。
同為秩序因子，也有高低之分。
鹿不二一眼就看出對方所掌握的秩序因子並不是最頂級的。
但嚴格意義上，已經是非常難得的水平了。
悄無聲息間，艾月和原晴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
生怕有變故發生。
鹿不二無聲地笑了笑。
「歡迎各位，既然你們能夠活著走到第一站，那就意味著你們已經通過了四階霸主的試煉。是的，你們猜得沒錯，你們一路走來遇到的所有異鬼，都是我們一手安排的。雖然試煉很殘酷，但沒有強迫你們，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聖輝里的男人攤開了雙手，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淡漠說道：「想要成為天人，那就必須要經過生和死的考驗。」
蓋茨很明顯早已猜到是天人組織安排的異鬼，他的眼角微微抽動，壓低聲音說道：「這位是天人組織的繼承人之一，葉呈。傳說在天人組織法定的繼承人里，他的排名是第七位。第六慈悲界，有著神使的神聖加冕權，四年前曾經跟那位傳說中的紅色暴君交過手。」
鹿不二心中微微一動：「龍雀？」
那這傢伙能活下來，的確是有兩把刷子啊。
蓋茨生怕這位少爺惹事，連忙說道：「葉呈大人看起來高傲，但是為人算是不錯，傲上而不欺下。雖然作為異端分子，但從不對人類守望軍出手。紅色暴君當時也是因為欣賞他，才對他手下留情。我聽過小道消息，本來天人組織安排的異鬼，應該是五階霸主。但多半就是因為葉呈大人在這裡，才被換成了四階霸主。」
鹿不二流露出恍然的神情，心思活絡起來。
天賦不錯。
這意味著是優質的經驗包。
為人湊合。
這意味著對方在接受創生儀式並吸收完起源之咒以後，不用將其殺人滅口。
這也就意味著，這人可以反覆使用啊！
「葉呈大人雖然算是好說話的天人，但諸位千萬不要去招惹他。他的脾氣很差，而且極度好戰。曾經還想要去挑戰一下那位傳說中的鹿少校，但在馬里亞納海溝附近，他撲了個空。」蓋茨低聲道。
鹿不二陷入了思考之中，很明顯對方所指的就是那次起始之地的事件，沒想到當時竟然還有天人組織的參與。
這傢伙想要挑戰我？
鹿不二微微眯起眼睛。
本來還有點負罪感。
但你這麼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葉呈居高臨下，宛若天父般攤開了雙手，傲然說道：「狼狽的試煉者們，打起精神來，抬起頭做好準備……」
他頓了頓：「迎接第一站的終極試煉！」
峽谷里匯聚的進化者們一片譁然。
「怎麼還有終極的試煉？」
「我們辛辛苦苦走到這裡，生命能量都還沒有恢復，為什麼還會有試煉？等等，不會又是異鬼吧？你們有沒有聽到咆哮聲？」
「之前的試煉是四階的霸主，這次該不會是五階的霸主吧？」
轟隆一聲巨響。
葉呈背後的聖輝四分五裂，濃霧混合著煙塵瀰漫了開來，隱約可見一尊黑影拔地而起，祂的眼瞳血腥猙獰，縱聲咆哮！
吼！
磅礴的威壓頃刻間籠罩著整個峽谷。
那是霸主的威壓。
五階霸主！
根據三號站點的情報，腐敗死神序列的五階霸主名為食屍之鬼，仿佛木乃伊般被繃帶裹住的殘軀下是無盡的死氣，所經之處寸草不生，一切生命都會被風化，仿佛滄海桑田，紅顏枯骨。
峽谷里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匯聚而來的進化者們也都不是吃素的，紛紛跳回車裡拿起了裝備和武器，準備集合團戰。
來自天人組織的葉呈不愧是簒奪者，距離五階霸主如此之近卻沒有任何的驚慌，可想而知他們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
探索往生之地。
控制往生之地。
狩獵異鬼。
圈養異鬼。
對於掌握著秩序因子的天人而言，這太容易了。
他們本來就是異鬼的殺手！
只不過這一次，葉呈可能要打錯算盤了。
磅礴的威壓中，鹿不二抬起了墨鏡下的眼瞳，帶著一絲興奮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覺得你的秩序因子修行也不太過關，所以……你也來參加試煉吧。」
給你上上強度！
轟隆！
伴隨著巨大的雷鳴聲。
來自起源之神序列，五階霸主力天使憑空降臨！
伴隨著氤氳著電閃雷鳴的眼瞳睜開。
武神的威壓橫掃整個帝王谷。
葉呈的眼瞳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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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的雷鳴聲在遠方滾盪開來。
直升機的機艙里，有人聽到了來自遠方的雷鳴聲，極深極靜的眸子裡泛起了一絲緬懷的神情，眼角的一抹玫紅濃艷如血。
「雷鳴嗎？」
不知道為何，她的心跳得好快。
「是錯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