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文臣的算計
阿刺知院此刻感覺很不好，大明的騎兵難道都裝備了弩，還是說，眼前自己面對的大明軍隊，是京師三營的軍隊。
可城牆上，並未明顯的旗幟。
林存德來這邊，就命令不許下面把旗幟插在城牆上。
故而阿刺知院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而在京城，朱祁鈺也是每日都會收到林存德的匯報，如果有特殊情況，林存德也會一日兩報。
比如林存德之前弄出來手榴彈和沒良心炮、
林存德都會密報。
而瓦剌抵達了到了山海關，朱祁鈺這邊也知曉了。
文臣這邊，還在爭執著，出動軍隊前往山海關，有何意義。
之前朱祁鈺本來是想要把袁彬的那份口述，給那些文臣看的，後面，朱祁鈺忍住了，不給他們看，怕到時候引起那些文臣的騷亂。
朱祁鈺可是知曉，不少文臣還在盼著朱祁鎮回來。
看過袁彬口述的文臣，只有于謙和陳循，江淵和金濂看過，而其他六部大臣還有內閣其他大臣，只是看過部分，是朱祁鈺願意給他們看到的部分。
不給陳循他們看不行，他們兩個掌管戶部，雖然江淵調過去了，但是不熟悉，打仗可是需要很多糧草的，因此，這份口述，也只能給他們看，讓他們知曉，不是朱祁鈺要打，是瓦剌要打，是太上皇要以身入局。
畢竟這個可是袁彬的口述，陳循和金濂知曉後，也不敢反對了，只能調撥糧草。
不過兩人，對於朱祁鎮有如此深明大義，可不相信。且兩人也隱約推測，此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故而，陳循和金濂今日得知瓦剌五萬騎兵，已經抵達山海關了，便知不好！
陳循回到了府邸，金濂就過來了。
陳循看到他來，也知曉他為何而來，領著金濂就到了書房，還讓自己兒子陳欽安在外面盯著，不許人靠近。
「閣老，此事，恐怕沒這麼簡單啊，陛下是不是有可能中計了？」金濂坐下來，小聲的看著陳循問道。
「誒，老夫豈能不知！」陳循嘆氣的說道。
「此事，我想著該是中計了，否則，該出兵馳援遼東鎮才是，而不是守著山海關，山海關守住了有何用？瓦剌配合太上皇，還是能夠控制遼東鎮的，一旦遼東鎮失守，那麼，太上皇坐船，前往南京，也是有可能的！即便不去南京，而在東南沿海登錄，或者在山東登錄，山東可是有備倭軍的，兵力可不少！」金濂繼續小聲的說著。
「誒！」陳循聽後，再次嘆氣。
「閣老，此事要不要提醒陛下？」金濂看著陳循試探的問道。
陳循搖了搖頭道：「你說于謙能看出來嗎？」
「這，興許能看出來！」金濂一聽，遲疑片刻道。
「于謙說了沒說？」陳循繼續問道。
「那，估計是說了，陛下是于謙一手扶持上去的，且，和我們關係不即不離，和陛下的關係亦是如此！」金濂考慮會，開口說道。
「這就是了！」陳循撫須皺眉說道。
「那我們該提醒才是，若不提醒，陛下事後會不會疏遠我們？如今陛下已有疏遠我們的前兆了！」金濂立刻拱手說著。
「說是說，只是老夫，嗯，怎麼說呢，陛下一直不信任我們，此事告訴我們，也是因為需要我們調動糧草，兵部，工部，刑部等部門都未看全部，他們就不知曉，當然，于謙知曉，不代表兵部知曉。
而從現在的部屬來看，陛下是知曉太上皇背後的目的的，但是，為何是讓林存德任總兵官，林存德沒有打過仗，還是一少年，即便讓汪瑛前往，也不該讓林存德前往，而且，林存德領軍前往山海關後，五軍營和京師三營其他的軍隊，全部被汪瑛節制。
因此陛下是知曉的，可，如此安排，是不是就是放棄了遼東鎮？
若是放棄了遼東鎮，那就表示陛下不知曉，可若說陛下不知道，他就如此部屬，這裡面，老夫也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唯一的解釋就是，陛下相信林存德能夠領軍殺到東北去，可能嗎？
這孩子之前只是一個秀才，只是弄出了弩，會寫訓練之法，可，這些都是紙上談兵的！
另外，這次林存德領著石亨過去，老夫能理解，領著徐顯勇去，何用？徐顯勇也沒有打過仗！
就靠一個石亨?想要從山海關殺到遼東鎮去，可能嗎？再說了，從調動的軍隊來看，這次去山海關的，全部都是京師三營的軍隊，地方衛所，沒有調動！
若要進攻到遼東鎮去，這點兵力怎麼夠？
從跡象上來判斷，陛下好像不知道太上皇背後的意圖，可從他調動汪瑛和林存德來看，又好像發現了什麼？
唯獨另外一種解釋就是，陛下對於其他武將不信任，讓汪瑛和林存德一人主內，一人征戰在外。
那就說明，陛下不知曉！
可陛下若不知曉，于謙難道不說，他可能不說？唯一的解釋就是于謙沒看懂？可于謙豈能看不懂？既然看懂了，就不可不說！
因此，老夫琢磨了好幾天，一直在盤算著，到底什麼時候和陛下說，說早了不行，說晚了，也不行！
說早了，陛下如果部屬，戰敗了，到時候老夫恐怕會有大麻煩，說晚了，若林存德真的帶兵殺到遼東鎮去了，老夫那個時候去說，陛下會如何想老夫，老夫定會被收拾的！」陳循坐在那裡，撫須，一臉為難的說道。
他沒有去想過大明要不要打贏這一仗，他還在算計著，他個人的利益，如何保證在他們兄弟兩個相爭的結果出來後，自己要屹立不倒。
「這，也是！」金濂聽後，也是苦笑的說著。
「所以說，你問老夫要不要去說，老夫自己都沒有考慮清楚，如何給你建議？」陳循無奈的看著金濂說道。
「嗯！」金濂也是點了點頭，兩人也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響，陳循又繼續道：「老夫感覺唯一的變數就是林存德，林存德，老夫看不懂，汪瑛河曲一戰，所有人都料定必敗無疑，即便不死逃回來，陛下也不得不治他的罪，可，他不但贏了，還大勝，我們派遣過去的人，去清點屍體，比他上報上來的，還要多，伱說，誒！」
「閣老是擔心，林存德在山海關，能夠打敗瓦剌？」金濂看著陳循說道。
「嗯，可老夫又想，他憑什麼？」陳循同意金濂的詢問，可自己又說服不了自己，還是那句話，他林存德憑什麼打敗瓦剌，瓦剌吃過虧，豈能再次吃弩的虧？
金濂點了點頭，自己也是想著，他林存德，能有這本事？
「可，老夫有隱約感覺，他好像有這樣的本事，這孩子，我琢磨不透，別說我們，就是聖上皇太后，能想到她在短時間內，失去對了皇宮的控制？
當初選陛下為皇帝，孫太后就是知曉，朝政，不可到他手中去，權力也不可能到他手中去，可現在，兵權已經被陛下掌握了，文臣當中，誒等著吧，這次若是打贏了，六部大臣，內閣大臣，還有地方官員，不知道要清洗多少！」陳循很發愁，完全看不懂了。
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預計，且，完全失控。
「嗯，那我想著，我們是不是要去說了？」金濂考慮一會，對著陳循建議說道。
「為何？」陳循看著金濂問道。
「袁彬的口述，也就我們和幾個武將看過，于謙若是說了沒啥，若是沒說，我們說了，陛下如果打贏了，那麼，于謙定會被陛下所棄，我們也保住了自己。
若我們說了，陛下輸了，此事，知曉的人也不多，且，于謙是必死的，武將當中，石亨，徐顯勇，汪瑛，張輗，魏國公，郭晟他們也都看過，只要我們兩人去說，我估計他們也不知曉，此事，太上皇若是勝利了，他也不可能知曉！
若是我們不說，陛下贏了，我們兩人就要麻煩了！陛下到時候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我們！
所以，說，更有利！」金濂說著自己的想法。
「說當然有利，可是你想想，太上皇和陛下，如今誰的勝算更大！你要考慮仔細了！若太上皇控制了遼東鎮的軍隊，加上前往南京，控制東南的軍隊！
如今朝堂的很多地方指揮使，皆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來的，五大國公只是剩下魏國公鎮守南京，其他的國公，都是小孩，即便魏國公阻止太上皇在南京上岸，太上皇也可能從其他的地方上岸，太上皇也不會輕易殺了魏國公的，否則，我們大明沒有國公坐鎮，東南一帶，太上皇如何控制？
因此，此事，你要想想，他們兄弟兩個，誰的勝算更大？
陛下手中真正的嫡系軍隊就是京師三營和一些邊軍！
若京師三營被困在了山海關和京師，那麼京師周邊的區域，就全部都是太上皇的。
太上皇直接在南京號令天下。
陛下該如何？他敢領軍前往南京和太上皇打麼？沒有大義，如何打？」陳循盯著金濂說道。
他豈能不考慮這些，若是不考慮這些，自己早就去提醒陛下了。
萬一陛下輸了呢？且消息被泄露出去呢？那自己就要死，且一大家子都要死。陳循不得不考慮。
且，陳循內心，還是希望太上皇重回地位，畢竟，太上皇不管事，動用宦官來鎮壓文臣，他還真不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