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師,吃藥了。」
護士把配好的藥拿出來,朝著江野二號隔壁的病友喊了一聲。
中年男子埋頭在床頭柜上,拿著紙筆寫著什麼,根本不理會護士。
護士不得不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提醒道:「張學師,吃藥了。」
「女士,」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扭頭看向護士,「你打擾到我工作了。」
護士:「工作也要先吃藥!」
中年男子皺眉:「等我休息時間再吃。」
「不行,我要看著你吃完。」
「我在工作。」
「……」
護士盯著他三秒,然後拿起推車上的一個鈴鐺,搖了搖。
叮鈴鈴~叮鈴鈴~
「下班了。休息時間到了。」護士。
「你夠狠!」
中年男子眉心跳了跳,咬牙道。
但也不得不放下筆,收好面前的書本。
護士面無表情地把藥遞過去,「吃藥。」
中年男子一邊吃藥,一邊嘀咕道:「哪有你們提前催下班的。你們這領導不行啊。小心我跳槽。」
護士看他把藥吞了,敷衍的點點頭,「嗯,跳槽,你加油。」
護士放下鈴鐺,拿著藥往江野二號走去。
「吃藥了。」
江野二號接過藥看了看,一大把藥,有圓顆粒的,有膠囊的。
他把藥放到嘴邊正要吃,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藥,真的能吃嗎?
護士盯著他:「你怎麼不吃?」
江野二號張了張嘴,「這藥……貴嗎?」
護士:「我不知道。這要問醫生。」
江野二號不知道腦海中的想法是怎麼回事,抬眼就能看到護士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明明是很負責的表現,他卻莫名覺得有些驚悚。
護士:「吃藥。」
江野二號想起家裡的阿奶,抬手,一把把藥吞了進去。
喝了兩大口水才吞下。
他必須積極治療,早日出院。
咕嚕嚕——
看著他把藥吃完,護士推著推車走了。
吃完藥後,就會容易想要睡覺。
江野二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肚子也時不時的發癢。
他不自覺的扣了扣,越扣越用力。
直到扣出血,他才逐漸醒了過來。
「我去……」
他看著肚子上的血,該不會是感染了吧?
他拿紙巾按壓了一下。
血才沒繼續冒了。
不過……
江野二號下意識地往下按了按,他的肚子裡,好像有什麼硬硬的東西。
他之前到底做過什麼手術?
江野準備等下次見到醫生、護士的時候,再問一問。
……
另一邊,
江野雖然依然疑惑,但工作還得繼續。
他按照自己桌上的工作安排,去405和401兩間房走了一趟。
簡單的問了下患者今日的情況。
然後給401的一位患者做了一下心理疏通。
說是治療,其實就是聊聊天。
江野依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李乾坤,但他現在確實還沒想起李乾坤的治療方式。
通過病例和聊天,
江野發現,這位名為武連的老者,就是李乾坤本子裡所記錄的那位——撿破爛被侮辱後,精神出問題的人。
武連看著約莫五六十歲了,但長得很壯實,滿臉絡腮鬍子。
江野去房間裡的時候,對方正在用紙張折東西。
旁邊的床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摺紙。
千紙鶴、小船、青蛙、菠蘿雕……
江野和他聊過後,發現對方就是個很愛做手工的老者。
但根據李乾坤的記錄,自從撿破爛做手工被人侮辱後,武連就對手工有過分的執著。
除去睡覺,一旦超過十四分鐘不做手工,就會想要發瘋。
為什麼是十四分鐘呢?
據說他當時被人侮辱了足足十四分鐘。
江野和他聊天的時候,對方手中的手工也一直沒停過。
聊到最後,武連還送了他一隻千紙鶴。
從病房裡出來時,江野摸著兜里的千紙鶴,心理有股淡淡的悲傷。
——他想要治好這些人。
或許,自己真的就是個醫生。
或許,他應該去資料室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資料,或者往年治療成功的病例。
也許能幫上忙。
在四樓的電梯旁,貼著一張簡易地圖。
江野看了看,資料室就在二樓?
看著看著,地圖就變得模糊起來。
江野甩了甩頭,集中注意力。
從剛才開始,腦袋就有種暈乎乎的沉重感。
下一秒,整個人忽然一陣恍惚。
「李醫生,李醫生,你沒事吧?」
江野猛地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剛剛差點摔倒。
好在,路過的護士接住了自己。
他閉眼緩了緩,扶著牆站起來。
「謝謝。」
「你沒事吧?」護士擔憂的看著他。
江野搖搖頭,「可能是沒休息好。」
今天他要思考的東西太多了。
護士:「你要不要先休息下?」
「我緩緩就行。待會還要去資料室。」
「去資料室要先去護士站拿鑰匙,正好我現在有空,我幫你登記一下吧。」
「嗯,麻煩了。」
江野看了眼護士胸口的簡易工作牌:木槿,護士。
說起來,這醫院裡的護士們都長得很好看,就像花一樣。
蘇醫生還跟他開玩笑,說要在這裡找個老婆。
護士站就在四樓中間。
兩人走幾步就到了。
「你等等,馬上就好。」
木槿在護士站登記了一下,從一大把鑰匙里,找出一把金色的鑰匙,遞給江野。
「記得要在今天下午六點前歸還。」
「謝了。」
江野點點頭,轉身剛走兩步,大腦忽然刺痛了一下。
他不得不停下來,閉眼,等那股刺痛感緩和了,才繼續朝著電梯裡走去。
「李醫生,」木槿忽然道。
江野回頭,「怎麼了?」
「注意身體。」
江野笑了笑,「我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