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尊處優的少爺從沒有受過泡冷水的待遇,已至被救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僵硬的猶如瀕死的屍體。
荷落撲到溫玉墨身上,將他抱進懷裡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二爺……二爺……」
身後的婆子指責夏菱歌:「你看看都是你幹的好事!如果二爺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婆子我一定要打死你這個賤人!」
夏菱歌不緊不慢地拍下衣袖,神情平淡的朝老婆子道:「吵吵什麼,還不快點將二爺帶回屋裡去。」
婆子是荷落身邊的老人,從來都是她使喚別人,從沒有誰使喚她,現在聽夏菱歌這麼對她說話,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極為難看,她怒目著眼睛抬手就要揮夏菱歌。
荷落抱著溫玉墨,朝她吼道:「夠了!現在都吵吵些什麼,還不快將二爺帶回去!」
那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
夏菱歌歪歪腦袋朝她笑一聲,抬起手猛朝她反揮一巴掌:「還愣著幹什麼,沒聽見二少奶奶的吩咐嗎?若是因為你的延遲耽誤二爺治病,你擔得起責任嗎?」
婆子陰沉著臉色,使喚人將溫玉墨抬進屋裡,荷落握著絹帕起身,婆子湊到她身邊小聲問道:「二少奶奶,那在場的人……」
她似有所指的瞟一眼夏菱歌。
可荷落只顧著拿帕子擦眼淚,根本沒在意婆子神色所指,她擦乾眼淚竟側頭轉向夏菱歌尋求意見。
她這一舉動,使得婆子臉都白了。
夏菱歌將她們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瞧著婆子有些無助的神情嘴角微微一笑,側眸瞧向荷落,輕聲道:「二爺的事兒,還是鮮少人知道的好。」
荷落贊同的點點頭:「那此事就交給張婆子你了,別讓人發現端倪。」
張婆子:「是……」
夏菱歌隨荷落回到院落臥房,荷落坐到床沿邊瞧著安靜躺著的溫玉墨,伸出指尖溫柔地撫摸過他的臉頰:「你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的陪著我了……」她拿出溫玉墨暖在被窩裡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然後呢,要做什麼?」
夏菱歌沒有即刻回答她,而是環視一圈屋內的擺設,她的視線落到屏風旁的書櫃。荷落也順著她的視線瞧去,忍不住說道:「那是二爺用來裝書的柜子,平日裡寶貝的很,都不許我們任何人碰。」
夏菱歌走過去,毫不遲疑地打開書櫃,裡面層層疊疊果真摞滿了書,一層緊貼著一層絲毫沒有空餘,她伸出手將那些書都搬出來,差不多要將書櫃搬空了發現最裡層放著一個精緻的小瓷瓶——正好害她第三次回檔的毒藥。
她嘴角揚起,拿出來遞到荷落手裡:「給。」
荷落一愣:「這……這是什麼?」
夏菱歌輕笑一聲:「這是能讓二爺再也離不開二少奶奶的藥,若不信,您大可以找郎中瞧上一瞧。」
荷落握緊瓷瓶:「來人。」
很快。
郎中便找來了,他掀開瓶蓋仔細嗅了嗅,「回二少奶奶,這是一種名為紫赫蘭的藥,若是有人不慎飲下一兩滴,會長時間陷入昏迷狀態,如果飲用過渡就有可能導致人七竅流血而死。」
夏菱歌突然插話道:「那要只是單純聞一聞呢?」
郎中被問的一哽,思索片刻說道:「若只是單純嗅一嗅便不會給人體造成傷害,姑娘這麼問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
夏菱歌轉過頭瞧著他,嗤笑一聲:「只是希望郎中記得此藥用效,要是一不小心說錯了,是很可能要人命的。」
她就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男人用完出事,女人無事的藥。
想來第三次回檔那次,應該是她出現得太過突兀使得溫玉墨對她『細作』的身份產生懷疑,已至將某種計劃提前,自導自演一出大戲。
如果她配合的供出溫有良,那對他來說自然是極好的,可如果沒有就能借荷落的占有欲極強的性子除掉她,又能在溫老爺面前賣一波被媳婦拿捏的慘。
呵呵……
郎中不明白夏菱歌的意思,但對上她的眼眸心裡莫名有一股退縮和驚恐,他趕忙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塞給郎中些錢堵住他的嘴,便送了出去。
荷落目光有些茫然地盯著手裡的瓷瓶:「你是怎麼知道……二爺屋裡是有這瓶藥的?」
夏菱歌輕聲:「我是二少奶奶的人,時刻都要為二少奶奶的安全留神。」
「呵……」
荷落轉動手裡的藥瓶,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哀:「那倒是要謝謝你了。玉郎啊玉郎,沒想到在你心裡我竟是如此,沒關係,我不怪你,你只是太糊塗忘了我們之間的感情而已,不過很快,你的身邊就只剩下我了……」
她將瓶塞打開,夏菱歌手疾眼快給荷落遞來茶水。
荷落朝茶水裡滴下兩滴藥,隨後將茶水和藥搖晃均勻,神情溫和的轉向溫玉墨:「玉郎,來,喝茶。」
她將他抱在懷裡,如安撫小孩子般輕輕拍打,「先前只是懷疑,不過現在倒是真真切切覺得你和我真有幾分相似。」
「想當初我為了嫁給玉郎,是什麼法子都想過,甚至為了他給我的母親下一種慢性的昏迷毒藥,就是要讓哥哥鬆口答應我和玉郎的婚事。他們都說我不孝,但我覺得在這個世道如果沒有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早晚有一天就會因為別人的利益而成為被犧牲的那個。」
「他們的手上又有多乾淨,憑什麼要來指責我?」
夏菱歌看著她:「二少奶奶。」
荷落輕笑著為溫玉墨整理裡衣,「好了,看在你如此不要命的替我留住二爺的份上,說吧,想讓本姑奶奶賞賜你些什麼?」
夏菱歌道:「我不想要什麼賞賜,只想讓二少奶奶幫我打聽個人。」
……
張婆子處理完人回來的時候,恰巧碰到夏菱歌從臥房裡走出來,張婆子氣焰囂張地擋住她的路,鼻孔朝上的冷哼道:「老婆子我告訴你,不敢你這小賤人耍著什麼花樣,但凡讓老婆子我抓住你的把柄,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