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精緻的燈籠懸掛屋檐上隨著風輕微搖晃。
因為替嫁的原因,夏菱歌居住的房屋僅是她一個人,沒有掌燈屋內黑漆漆,且靜悄悄的。
「累死了。」
夏菱歌將挽著髮髻的簪子隨手扔到桌面上,揉了揉腦袋放鬆頭皮,靠到椅子背上整個人呈現頹廢的葛優躺。
「嘖嘖,熬到晚上了,不容易。」
黑袍人的聲音乍然響起來。
夏菱歌連吐槽抱怨的氣力都沒有,只是伸出指尖點了點,悶聲道:「你先等我緩口氣。」
沉默差不多一盞茶。
夏菱歌再次轉頭瞧向屋頂,幽幽說道:「你個不靠譜的廢廢。」
黑袍人:「……」
黑袍人輕咳一聲:「遊戲規定,不能透露太多。」
夏菱歌:「我瞧你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黑袍人似苦悶地低嘆一聲:「真冤枉。」
屋頂飄蕩開猶如實質的黑,緩慢地圍繞著她一點點變得濃郁。
「恭喜宿主找到了一份名字,要進行驗證嗎?」
夏菱歌伸出指尖揮舞開面前的漆黑濃霧,冰涼的觸感自指尖散開再化作實質順著肌膚一點點向上蔓延:「驗證,有什麼用?」
黑袍人的聲音低低笑了笑:「生與死的用處,如果你有把握,可隨時找我驗證。」
「不用了,我還想再等等。」
夏菱歌將那團黑霧握在手裡,隨後再展開指尖,「你不能告訴我有關遊戲的事情,那一些有關我自己的事情能不能問你?」
那聲音似染上興趣:「哦?說出來聽聽。」
夏菱歌道:「我現在融入進這具身體裡,那我與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否存在感情共享?」
黑袍人悠悠道:「此時此刻,你和她就是一體,她的所有情感你都能有所感知。至於能感知到什麼程度,呵……那需要你自己來判斷。」
夏菱歌沒有回話,如果說她和原主存在某種感情的連結,那麼面對溫有良時她不可能淡定得和瞧死人一樣。
若真如像溫有良所說的原主曾經一曲名動天下,被眾多名門貴族求娶卻紛紛拒絕甘願成為溫有良的婢女,那除了感情,一定還有什麼更深層的原因。
但會是什麼呢……
「真累。」
夏菱歌忍不住揉兩下腦袋。
她微微眯著眼睛輕聲呢喃,突然感覺太陽穴被溫涼的指尖觸碰,緩慢輕柔地揉捏緩解腦袋裡渾渾噩噩的感覺,她閉起眼睛徹底放鬆下來,任由身後人一點一點為她排解睏乏。
「現在的系統,都這麼人性化了嗎?」她清淺問道。
黑袍人聲音似帶著某種笑意:「我是系統?」
「難道不是嗎?」夏菱歌接話道「能夠發配任務,帶有某種限制,又隨時隨地出現遊戲裡……除了系統,我還不知道有誰的行動能如此的暢通無阻。」
她睜開眼睛,微微偏下腦袋,「我猜得如何。」
「好,又不好。」
黑袍人繼續給她揉捏太陽穴,低聲道:「系統是機械化會給所有人都提供無差別服務,可我不一樣,我只為你一個人而服務。」
夏菱歌:「?」
夏菱歌:「什麼意思?」
黑袍人低笑:「字面上的意思。」隨後他不知想起什麼聲音里笑意淡化很多,「但遊戲生成後哪怕是系統也有很多東西是無權干預的,你要小心,也要……保護好自己。」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猶如清淺的微風般蕩然無存。
但夏菱歌還是感覺到他聲音里的擔憂,還有一絲絲的……歉意?
「好了。」
黑袍人收回指尖,「你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路只會更不好走。」
「你……」夏菱歌轉過腦袋剛要套話,但背後卻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黑袍人的影子。
她輕嘆口氣:「跑得真快。」
不過他說的也對,
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更加困難,
她要補充好體力,才會有能力應付。
夏菱歌端起燭火來到床榻前,剛把蠟燭放到櫃面,正對面的雕花門突然被打開。
夏菱歌:「……」
這扇門和她是有仇嗎?
門外『呼啦啦』走進一幫人,每個人都拎著照亮的燈籠。
領頭的嬤嬤瞟她一眼,伸出手朝周圍的小廝和丫鬟喊道:「把她帶走。」
立即有兩個人鉗制住夏菱歌。
夏菱歌有些懵。
他們帶著她來到二少爺溫玉墨的院落,還未踏進門就聽見斷斷續續的哭聲和一股濃郁的苦藥味。
「老爺夫人,二少奶奶。人帶來了。」領頭的那位嬤嬤很恭敬的朝屋裡稟報。
「進來!」
裡面傳來的聲音帶著怒意。
夏菱歌一聽便明白事情不妙。
屋裡亮著的燈明亮得猶如白晝,幾個丫鬟婆子紛紛跪倒地上不敢抬頭,溫玉墨靜靜的躺在床鋪上,荷落和一位上有年紀的老婦人手拿絹帕,不住地擦拭眼淚。
她被人扔在她們面前。
不是……
什麼情況……
「說!是不是你!」
荷落最先開口:「我還說你怎麼那麼好心帶我來抓/奸,原來是對二爺心有不軌,要下此狠手!」
哈……?
夏菱歌張張嘴,默默道:「二少奶奶,我沒聽懂。」
「你沒聽懂?!你……」
荷落似有些被她氣得半死的架勢。
那位溫夫人倒是沉得住氣,「我兒身體向來康健,突然之間便口吐鮮血,昏倒在地,大夫說是中了毒。」
中毒?
明白了。
夏菱歌緩聲道:「夫人明鑑,奴婢玉珠是大少爺院落里的人,並不常來二少爺府邸走動,只今兒個幫二少奶奶抓/奸時見過二少爺一面,但卻從未碰過二少爺的東西,甚至是吃食,那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溫夫人苦笑一聲:「但這些都不是……大夫說了,那種毒是通過氣息傳染的而且只針對男人,而那天塗抹香氣的,唯有你一個人。」
啥???
這是什麼佳品,能不能給她也來一包。
夏菱歌躊躇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夫人您該不會是……信了吧?」
「放肆!」
荷落一腳踹在她身上,惡狠狠地瞪著,「區區一個賤婢哪裡來的膽子敢這麼和夫人說話,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