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博士哼哼唧唧,不服不忿的走出小型實驗室。
司丞幾步來到夏菱歌身邊,瞧著依舊浸泡綠藍濃霧裡的周深知,微不可見的皺起眉頭:「學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你覺得呢?」夏菱歌不答反問。
氧氣艙里的人早已被折磨的痛苦不堪,小麥色的肌膚褪去血色,慘白的猶如枯燥屍體,肢體上的青紫色斑痕也一點點的蔓延開,層層疊疊,醜陋而又恐怖。
「還能挽救嗎?」
司丞靜靜看著,說出可能連自己都矇混不了的問題。
夏菱歌沉默著沒有回答,她伸出指尖摸索著摁動兩下按鈕,混合藍色和綠色的濃霧便緩慢收斂回去,周深知的臉色也不再那麼難看,但脖頸和肢體皮膚上留下的斑痕卻是消除不掉的,他遲緩地轉動眼珠,視線定定的落到夏菱歌身上,還帶有幾分哀求。
夏菱歌又嘗試的摁動兩下按鈕,在觸碰深紅色的略大按鈕上時,玻璃罩的邊緣竟微微裂開一道細縫,濃郁的霧氣自裂縫裡噴涌而出,夏菱歌和司丞同時捂住口鼻,止住鼻息,等到濃霧緩緩散開他們才重新看向氧氣艙。
「我只會幫你到這裡。」
夏菱歌瞧著微微掙扎的人,緩聲道:「接下來是生是死,就要靠你自己,末世生存的遊戲,我也不想給自己惹來太多麻煩。」
周深知深吸口氣,張張嘴似要說些什麼但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呵斥呵斥』的聲音,他無奈般的苦澀一笑,緩慢眨動兩下眼睛,表示他理解她所說的話。
夏菱歌沒有再言語,轉身走出小型實驗室,科博士背對著他們,拎著實驗器材時不時的搗鼓著。
夏菱歌只是靜靜瞧他一眼,隨後便轉過身直接走出實驗室。
「學姐。」司丞跟上「這樣沒問題嗎?」
「沒事兒。」
夏菱歌邊走邊解開防護服的領扣:「那傢伙做起實驗不管不顧,連我們站到他身後都不知道,趁都沒反應過來,把衣服送回去。」
司丞有些低沉的打斷她的話:「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周深知嗎?」夏菱歌望向他「你怕他什麼?」
司丞猶豫半晌,還是說道:「不是怕他,是擔心孫乾和秦盛那邊的人,如果被他們知道我們見到他們派來的人卻選擇見死不救,他們恐怕會心生芥蒂,從而來提防我們。」
「救了,就不會心生芥蒂了嗎?」夏菱歌反問「孫乾他們和周深知的關係極好,甚至可以說的拜把子的感情了,就算我們施以援手把周深知救出來,活著還好,但如果死了,你猜他們會怎樣想?」
「他們會不會覺得,為什麼我們沒有快一點通知他們,沒有快一點幫他們救出周深知?」
悲痛會使人失去理智,而那份不理智會牽扯到所有導致『悲痛』的人或事兒,就像你哪怕知道蜜蜂是為了保護蜂巢才會去哲人,但當真被蜇時,依然會埋怨蜜蜂那尖銳的刺。
「這麼麻煩,那學姐為何……」司丞停頓不說話了。
「不能殺。」
夏菱歌回答,末世里人員死亡會被系統播報,但先前的江鈴和徐志都是因為喪屍——這種外界因素而死亡的,她不知道如果玩家動手,系統會不會直接播報出去,這樣的試探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如果周深知真的命大,能在那種險境找到轉機,那她伸出的援手就會成為雪中送炭的『炭』,而不是釀成『升米恩,斗米仇』。
但如果周深知沒有活下去,那她也沒有什麼損失,和麻煩。
很快,他們便回到最初打暈防護服人員的地方,那倆人還依靠牆壁昏迷儼然沒有清醒的跡象,夏菱歌和司丞重新為他們穿好防護服,再沿著樓梯口猛然將他們翻滾下去。
翻滾的慣性讓他們撞到腦袋。
夏菱歌和司丞等好一會兒,才疾步走下去,推了推他們:「喂,你們沒事吧?」
那防護人員迷濛地睜開眼睛,看見夏菱歌和司丞腦袋裡一片茫然,「怎、怎麼回事……嘶!」
手掌觸摸到後腦,一股尖銳的疼痛瞬間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夏菱歌道:「我們也不知道,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在樓梯底下躺著了,怎麼了嗎?」
司丞也配合:「你們應該像是實驗室那邊的人,看起來神情很萎靡,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他們左一言右一語,讓原本就有些頭昏腦漲的人變得更茫然,混雜的記憶顯然已經不太清楚了,只能順著夏菱歌和司丞給予的線索一點點順清『來龍去脈』。
「好像……是吧……」
防護人員躊躇道:「這幾天確實沒有休息好,那位科博士老讓我們加班加點,說什麼要鍛鍊我們,可能真的太累了……」
夏菱歌和司丞相視一眼,急忙將他們扶起來:「那你們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忙的連路都走不穩了。」
「啊?好……謝謝……」
瞧著顫顫悠悠走上樓梯的兩個人,夏菱歌和司丞輕笑一聲。
……
科技基地存在時間,會按照一定規律亮,暗轉變,不會如外界末世那般只有灰突突的天。
夏菱歌瞧著外面再次亮起的明燈,算算次數距離實驗室的探索應該已經過去三天了,而這三天裡,周深知像人間蒸發般再無任何消息,孫乾、陳梁、方天愛、許佳佳和趙天成等人或許是發現此次系統並沒有其他遊戲裡那麼嚴苛,他們也開始活動在基地各處。
那基地的首領也像是遺忘他們一般,沒有再見過,如果說『存活七天』是任務,那如果照這般情形的發展下去,這項任務是很容易完成的。
『踏——踏——踏——』
身後傳來腳步聲。
「尊敬的客人,首領請您去他的辦公室有事商談。」
好吧,這任務是不會那麼容易的。
夏菱歌隨著來到首領魏林的辦公室,推開大門發現其餘的玩家也基本都在,他們的視線掠過來但很快又收回去,沒有人說話,都靜靜等著坐在最上面的那個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