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已替換)
事情攤開了後,後面他們兩個都沒提到婚約的事情了。
梵卓找他來,自然不可能是因為這個無聊的原因。
他是來詢問宗九,在第一個副本精神病院時,文森特是如何死亡的。
到這時宗九才想起,文森特和安東尼一樣都是夜族高層,2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夜族一向和彌賽亞的聖殿不對付,和諸葛暗更是交情平淡還被他坑過。
精神病院那個副本總共就活下來三個,找宗九的確是最便捷的方式。
只不過可惜的是宗九對文森特也沒有什麼印象。
這個人從始至終就存在於別人的敘述里。就連原文也只寫到了他對自己實力很自信,所以最開始便選擇了單獨行動。
「我明白了。」
宗九這麼說,梵卓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冷冷地說:「詢問一下而已,若是因為自大而導致的死亡,那是他咎由自取。」
很顯然,他對自己兩個下屬的性格特點心知肚明。
他問完後,宗九自覺沒什麼事情了,便提出了告退。
「我送你。」
身穿軍裝的男人站起來,和他一起走出了茶室。
他們兩個並肩從茶室里走出來後,外面天台上鬧哄哄的練習生們驟然靜寂下來。
所有人都在用視線交流著「為什麼夜族的梵卓殿下會和魔術師走在一起」「而且還是並肩走,看起來關係還不錯的樣子」「臥槽這是什麼情況」之類的信息。
然而還真沒人敢上去觸2的霉頭。
梵卓是出了名的冷酷鐵血,威嚴無比,手段狠辣。
雖然遠遠不及1那種封神的地位,但也同樣也被人所畏懼。
可現在,圍觀的練習生卻驚悚的發現,這位血族的殿下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就連宗九自己也有些納悶。
在認了親(?)後,2對他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過等他在那雙暗紅色的雙眸里捕捉到些許懷念的時候,宗九就什麼都懂了。
不管原主後來變成了什麼樣的人,好歹曾經小時候也曾懵懂天真無知過。
那應該是一段不錯的回憶,不然兩家也不會定下娃娃親。即便是身處危機重重的無限循環里,回想起來依舊會覺得溫馨。
據宗九所知,梵卓是血族的姓氏。為了活下去連種族和姓氏都改了,在遇到曾經身為人類的過往時,應該還是懷念的。
這麼想著,倒是沾了原主的光。
宗九漫不經心地想著。
直到他和白髮青年在泳池邊點頭告別,黑金色軍裝厚重的披風消失在S級練習生宿舍的入口後,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2的氣勢好足誒。」
「你以為呢,那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大人物,之前參加了一個副本里的模擬二戰,最後還活著回來了,厲害。」
「那魔術師又是什麼情況,搭上了夜族?他不是那位大人看好的人嗎?」
「真令人嫉妒,人比人氣死人啊,新人都這麼厲害,我們老人怎麼活?」
對於這些討論,宗九充耳不聞。
他走到吧檯邊,十分熟練的朝調酒師要了一杯威士忌。
「好的,先生。請稍等。」
宗九格外鍾情於這種蘇格蘭烈酒,每次去酒吧的時候都會點一杯。
他看著調酒師熟練地搖晃著調酒壺,讓後者在空中跳躍出一道道飛揚的弧線,不禁在心裡讚嘆了一下主系統雇員工的稱職程度。
之前的荷官也是,侍者也是,現在就連小小的調酒師也是深藏不露。這一手要是拿到國際調酒師比賽上,應該也能拔得前三甲。
接過威士忌後,白髮青年偏過頭去,朝著他走過來的安東尼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從荒村副本回來後自己忽然很困?」
「沒有。」雖然不明覺厲,但安東尼還是回答了。
「那你有沒有感到自己頭頂很痛,或者被什麼東西扯著?」
「沒有。」
「那你難道沒有感覺自己的思維變得很奇怪嗎?」
「沒有。」安東尼有些不耐煩,他懷疑這人是不是在耍自己玩。
宗九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目光打量了安東尼幾眼,「哦,那沒事了,你走吧。」
安東尼:?
他想起面前這人和他老大的關係,頓時默了。
算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溜了溜了。
半吸血鬼走後,宗九獨自孤零零坐在吧檯旁想了很久。
這個時間點,天台上的人全部都去玩國王遊戲了,只有少數一些練習生在無邊泳池裡游泳鍛鍊。他這座吧檯位置也比較偏僻,大半天都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來。
夜幕低垂,天邊繁星一顆比一顆亮,懸掛在天際,輕而易舉能夠讓人分辨出星座的方位來。若是在地球上,這樣的好天氣可是難得少見,更別說這些星星同時以閃亮的姿態出現了。
不遠處,練習生們熱火朝天地玩著國王遊戲。
「我命令拿到紅桃3和拿到紅桃5的練習生執行命令。」
「哈哈哈哈哈,這個命令好尷尬,你們快脫了褲子去練習生宿舍跑一圈。」
「得到任意一位S級的誇獎?我靠這是什麼高難度級任務。」
「如果沒完成任務要割肉,我靠啊,兄弟們我先失陪了。」
咸腥的海風將這些討論斷斷續續的送了過來。
宗九緩緩旋轉著手中澄澈的酒杯,看著內里渾濁的酒液,陷入了思考。
從安東尼的回答里,宗九得知了傀儡絲的確同諸葛暗所說的一樣,令人無知無覺,即便被強制拔/出來後也不會有任何自己曾經被控制的實感。
簡直是如同bug一樣的能力,弱點也少到幾乎沒有。
白髮青年的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明滅,更加襯得姿容如畫,不似凡間人物。
不知不覺,他又喝完了一杯,臉龐也染上了輕微的酡紅,有如紅花落雪,動魄驚心。
「還要再來一杯麼?先生。」
「謝謝,不必。」再喝下去得醉了。
宗九擺了擺手,示意站在另一邊的侍者給他拿盒煙來。
喝酒誤事。宗九可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醉。
雖然他也不太喜歡煙味,但是在某些時候,菸草的確能夠讓他更加冷靜細緻的思考,還可以稍微解解醉。
宗九半撐著頭,頗有些懶倦地想。
奇怪,今天這杯威士忌好像真的格外醉人。
往日裡這麼一杯下去只會讓宗九精神抖擻,今天下去竟然看物體都有了點重影,有點喝醉的前兆。
昏暗處,背過身去整理酒櫃的調酒師詭異地彎了彎嘴角。
就在侍者將煙盒,雪茄剪和打火機拿來後,宗九皺著眉從裡面挑了捲菸味稍微沒那麼濃的細捲菸,正準備點燃。
「先生,我來幫您吧。」
就在宗九摁了幾次打火石都沒反應後,調酒師十分貼心地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酒杯,轉頭遞了一簇火過來。
宗九的確需要。因為他現在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暈,於是便順從地低頭借了個火。
不過也只是一點點,只要吸上一口煙,讓煙霧嗆人的味道滾過肺部,就立馬可以——
乳白色的煙霧從煙尾緩緩飄起。
在宗九腦袋稍稍清醒的瞬間,恰好看到一雙冰冷的暗金色眼眸一閃而過。
在煙霧背後,那張蘊含驚怵與聖暇的完美臉龐若隱若現,半長的黑髮紮起垂在一旁。
身穿白襯衫黑馬甲,戴著手套的調酒師正雙手撐在吧檯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宗九:「」
宗九:「原來大名鼎鼎的1也有兼/職調酒師的愛好。」
「不不不。」
調酒師笑著搖了搖手指,「你是第一位。」
1今天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他甚至還轉身從背後抽出一支嶄新的酒瓶。
宗九分明看到,他只是勾了勾手指,酒瓶就自動開蓋倒在調酒壺裡,其他佐料酒也紛紛隔空飛了過來,最後蓋上壺蓋,憑空在空中做著各類上升和自由落體運動。
傀儡絲真好用,特別是用來表演雜技的時候。
宗九覺得自己之前真情實感的夸主系統選工作人員選的好,純屬一時眼瞎。
惡魔笑眯眯地將這杯調好的酒推到青年面前,「龍舌蘭日落,請。」
「龍舌蘭連鹽和檸檬都不給,你自己喝去吧。」宗九冷笑。
「那真遺憾,只能我自己享受了。」
惡魔看起來對他的抗拒並不在意,聳了聳肩。
這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宗九有點煩躁。
他看似十分放鬆地抽菸,實則渾身肌肉都開始了緊繃。
這傢伙神出鬼沒,一不留神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他喝了杯酒,真是絲毫不可放鬆。
「放輕鬆,放輕鬆。」
似乎能夠準確察覺他的心情一樣,1將兩手稍稍下壓,「要是我想,剛才就應該在威士忌里動手腳了。」
白髮青年不為所動,冷冷地說,「你的目的。」
「別這麼戒備嘛。」
惡魔將食指放在唇上,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宗九者才注意到,剛剛的言語交鋒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奇怪的是按理來說,若是1出現,這些天台上大多數狂熱追隨者都得瘋了去。可現在他們都像沒看到這邊吧檯內調酒師的異常一般,眼神只一個個在他的身上打轉。
惡魔好整以暇地等著他觀察完,這才戲謔著開口。
「與其問那個半吸血鬼,為什麼不直接來我這裡問呢?」
他聽見了自己之前和安東尼的對話。
宗九皺眉。
他在吧檯這裡坐了有大半個小時,不排除對方一開始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的可能。
當然了,就算如此,宗九也不可能有半點在背後私聊八卦被現場抓包的尷尬。
白髮青年嗤笑,「難道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不成?」
宗九想知道1傀儡師能力的界限,範圍,甚至還有控制的條件。
毋庸置疑,這些都是些極其保密的信息。隨隨便便知道了不說正面應敵,至少能夠成為防備1的重要籌碼。
惡魔微笑,「那可不一定。」
他盯著白髮青年鎖骨窩上落下的三角形陰影,壓低了聲音,冰冷好聽又帶著微微上揚的尾調,像是某種緊盯著獵物的爬行動物,叫人不寒而慄。
「如果你能夠取悅我的話。」
宗九冷笑出聲。
他慢條斯理地從把台上站起,把燃著火光的煙管擱到一旁,朝著吧檯背後的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後者湊近些。
——然後,一拳朝那張詭譎而完美的臉上揮了過去。
他問:「足夠取悅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