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生宿舍

  「下個副本練習生不僅不能帶特殊道具,且所有的身體強化都會清零。擁有了十面骰後,則能夠選擇一條路線和固定技能進行強化,利用骰子投擲出的點數進行判定。」

  演示過兩個十面骰該怎麼轉動後,惡魔的手也依舊沒有要挪開的意思,依舊十分自然地搭在宗九的肩上,甚至還有往下滑動的趨勢。

  宗九冷漠地伸手,直接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肩頭甩了下去。

  後者也不氣餒,笑著銜起魔術師一縷銀白色的長髮,碾在指腹間把玩,姿態隨意又曖昧。

  他們光是站在那裡,明明什麼也不做,都能讓別人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又無可插足的氣氛。

  直播間看著這一連串熟稔的動作,剛開始叫囂著1和9絕對沒有關係的求生者們也沉默了。

  打臉來的如此迅速,令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

  不少狂熱追隨者還在垂死掙扎。

  【就,床伴而已,不是很正常?】

  【就是,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們在無限循環里還沒個解決生理需求的床伴了?拜託,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無語】

  【9能爬上1的床那是他的本事,你要長得好看實力強你也去啊】

  他們這幅嘴硬的樣子很快就惹來了魔術師死忠粉的大怒。

  沒錯,宗九在之前的副本就累積了為數不少的死忠粉,等到他成功位列9後,死忠粉的規模越發擴大。雖然比不上惡魔的狂熱追隨者,但賽在一個個忠心到不行,賣安利能力極強。

  這不,魔術師後援團挽著袖子就上了。

  【拜託誒,你們看看現在演播大廳上面人家兩位大佬的姿勢,怎麼看都是你們的大人在倒貼人家魔術師吧】

  【就是,全景攝像頭也治不了你們的眼瞎?看不見魔術師一臉冷淡地把你們大人的手打下來?非要說人爬床,真到人家面前去給人家提鞋都不配23333】

  【你們這些追隨者真的很搞笑誒,昨天假面化裝舞會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認錯了魔術師和你們大人,非要信誓旦旦地說戴黑手套的是1,連你們正主都認不出來,笑死人了】

  這一波真是踩到痛腳了,假面舞會上的事情至今還是各位追隨者心裡抹不去的痛。

  當初他們打著馬虎眼把這個事情忽悠過去了,因為人多勢眾,論壇也不敢開貼笑他們。現在舊事重提,雙方直接就開始了唇槍舌戰。

  反觀演播大廳,眾位練習生們在接收到如此多信息後個個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更關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鮮少有人回頭抬著脖子去看S級王座上的情況。

  3劍眉緊擰,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思考著相應的對策。

  身體強化也會被清零?!

  這一點確實是諸葛暗始料未及的。

  他料到了超S級副本不會這麼簡單,但的確沒料到規則竟然會苛刻到這種地步。

  宗九也坐在座位上思索。

  主系統讓惡魔代為宣布的遊戲規則有點類似於他上輩子玩過的桌遊。

  在開始遊戲前,每個人都會有一張身份卡,上面標註著限定的數值。例如生命值多少點,外貌值多少點,理智值多少點,一切的能力都會用數值進行標註和具現化。

  例如宗九提前給自己點亮了喬裝技能,那在進入副本前他就需要對自己的外貌進行一個喬裝判定。

  他的喬裝技能點數為50點,那隻要他用骰子扔出小於50點的點數,就能夠在主系統那裡判定喬裝成功;相反,如果他扔出的骰子大於50點,那喬裝則失敗。

  沒錯,這個點數是反著來的。點數越大越不幸,點數越小反而越幸運。

  在主系統那裡判定喬裝失敗後,就算宗九把自己頭髮剪了給自己臉上塗上黑色油漆,在副本npc的眼裡他都和之前沒偽裝的時候一模一樣,屬於做無用功。

  可以說,在下個副本,骰子骰到的點數就代表一切。

  這麼算下來,只要練習生運氣夠好,次次判定成功,無傷過超S級副本真的不是夢。

  這麼一通介紹,這番規則一下子把所有練習生的熱情全部調動起來了。

  「哄——」的一下,大家就討論開了。

  練習生們嘰嘰喳喳,「如果僅僅用骰子點數就能判定的話,那我們的機會豈不是大大增加?」

  「確實,尋常超S級副本不允許帶特殊道具,可只要能投擲出足夠小的點數,這個十面骰卻能夠做到做不到的事情,說是神跡也不為過。」

  的確堪稱神跡,甚至說這兩枚小小的十面骰不亞於任何一個S級道具也不為過。

  例如剛剛展示的技能里有一個「靈感」技能,只要骰子擲出的點數通過判定,就可以憑空從主系統那裡獲得一條寶貴的線索。這要是放在其他副本里,一條線索有多麼珍貴不言而喻,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更別說「妙手」這樣的偷竊技能,尋常練習生誰會想去從npc身上偷東西啊,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更別說遭遇危險的時候甚至還可以投骰子使用「閃避」,如果閃避判定成功,甚至可以不用受傷。

  歐皇可以為所欲為!

  眾人沸騰了,一個個歡欣鼓舞,一掃先前愁雲慘澹的氣氛。

  人類是種奇怪的生物,一說到實力大家都畏畏縮縮,一說到運氣所有人立馬重拳出擊。

  沒有人會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才是被上帝眷顧的那個,就連永遠的非酋土御門都抱有「下次一定會幸運」的幻想,更何況其他普通人。

  很明顯,主系統指定的這個導師並沒有想要負責一點點給練習生們講解的意思。

  隨意說了幾句後,惡魔揮揮手給所有人下發了一張身份卡,讓他們回宿舍後自己對著規則書看著辦,而後專心致志開始騷擾起魔術師來。

  宗九被他弄得煩不勝煩,乾脆身份卡也不看了,抓著了兩個十面骰就起身,朝著背後的電梯走去,走出了演播大廳全景攝像頭覆蓋的範圍。

  「別這麼著急嘛。」

  黑髮惡魔在他耳後曖昧地吹氣,「說一個男人技術不行可是一項十分嚴重的指控,你大可和我一起床上嘗試後再下結論。」

  他抬眸看著隱匿在青年絲絲縷縷白髮後垂下的赤金色耳墜,瞳孔愈發幽深,垂在下方的手輕輕點了點魔術師褲子口袋,尾音沙啞。

  「接下來任何一個夜晚,當然,白天也可以。我隨時恭候。」

  宗九聽出了他的潛台詞,面色更加不善。

  一指早在國王遊戲時就塞給他的房卡,二也讓他回憶起當初在拉斯維加斯賭場接過玫瑰花時的感受。

  現在在這裡同他迂迴,看似詢問,實則步步緊逼,不容許對方有半分退路。

  魔術師冷笑一聲,「你大可以試試,看看是你先如願,還是我的刀先捅進你的心臟。」

  惡魔捏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他的提議。

  他們依舊還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就算雙方現在都因為種種原因不願就此置對方於死地,但最本質的敵對關係依舊沒變。

  惡魔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能夠入他眼的東西不多,即便看上也只會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掠奪。

  他不知道珍惜,更不知道憐愛,僅僅只是占有,也能夠得到滿足。

  「不錯的主意,我會考慮的。」

  男人煞有其事地點頭,暗金色的瞳孔里滿是認同。

  很多時候,疼痛只會讓他更加興奮。

  不可理喻的瘋子。

  宗九沒了繼續說下去的欲/望,轉頭就走。

  身後傳來惡魔佯裝委屈的聲音,「對幼年體的我那麼耐心,對成年體的我就這麼冷淡,真狠心吶。」

  「因為小時候的你不會想上我,長得還比你可愛。」

  魔術師冷冷地甩下一句,揚長而去。

  依舊站在原地的黑髮惡魔聳了聳肩,指尖輕輕從胸口的玫瑰花瓣上撫過。

  長得可愛有什麼用。

  小惡魔不論走到哪都要緊緊抱著自己的兔子玩偶,那是因為幼年體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才會時刻將打上自己標記的東西放在身邊,身怕一鬆手玩偶就會不見。

  而他不需要。

  老練的,擁有足夠力量和豐富經驗的獵手只會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當然了,僅限於他耐心告罄之前。

  黑髮男人低下頭,漫不經心地親吻著花瓣上冰冷的露水。

  他無比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離開演播大廳後,宗九去了頂層的會議室。

  這裡有一間會議室已經被他們反惡魔聯盟包下,作為日常活動使用。

  五個S級大佬出面,想要占個會議室還不簡單?

  靜室內里的裝潢也翻新了一次,換成了諸葛暗最喜歡的禪意風格,桌上擺著副黑白棋,燃著薰香,踏進來頓覺耳目一新。

  宗九進來的時候,靜室里已經坐著一個人。

  陰陽師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面前放著兩個十面骰,再前面還放著一個木魚,正在屏息凝神,安靜打坐。

  「嗯?驅魔人不是說你在房間裡嗎,怎麼就出來了?」

  這邊宗九還在驚嘆於土御門的自我修復能力,一轉頭就看見這一幕,不禁有些奇怪。

  聽到聲音後,土御門閉了閉眼。

  本來他因為社會性死亡的緣故,安安心心把自己縮在房間被窩裡。

  主系統給他接通了演播大廳的實時轉播,一下子就把他從半夢半醒間直接給垂死病中驚坐起。

  「我在給它們開光,希望它們能稍微照顧一下我」

  土御門有氣無力地答道,臉上帶上了痛苦面具。

  點數越小越好,萬一能把骰子給糊弄了呢?

  畢竟光憑運氣,真的會死人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