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墨早就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可是現在和鳳眠他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是抑制不住的難受，那種一整顆心臟都被敲碎的感覺，讓他的呼吸都好像是夾雜著密密麻麻的痛苦在裡面。
很快，蒼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接著出聲，「當年我們就已經抓到了杜星河，因為杜星河是星月的妹妹，所以當時我們都沒有想著要直接殺了杜星河，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杜星河的能力竟然有那麼強。」
他微微閉了閉眼，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堪，似乎是不想去回憶這被他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記憶，但是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道，「杜星河的精神力感知到了鬼域之下的情況，竟然和魔族的人勾結，從鬼域跑了出去。」
「這一次杜星河的逃跑，其實是叛逃。」
「而她做了這樣的事情，不管她是誰的妹妹，都必須死。」
蒼墨說著，低低笑了一聲，「你們或許不知道，鬼域每年會死的人到底有多少，記得去接引你們的那些小金人嗎？那些小金人全部都是為了穩固交接點的封印，奉獻出自己生命的人，殘留下來的靈魂，」
「我想了很多種辦法，才煉製出了那小金人的身體，讓他們能夠有一個重新回到世界，擁抱陽光的希望。」
「每年有那麼多的人會為了穩固封印而心甘情願地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但是杜星河卻可以和魔族勾結，想要將這些魔族放出來。」
蒼墨冷笑一聲，「她做出這樣的事情，鬼域就不可能留著她的性命。」
她不配活著。
鳳眠的眼眸也瞬間就冷下來。
只是從蒼墨的這些描述中她都覺得生氣，更不用說蒼墨這些身處其中的人。
杜星河最初這樣的事情，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甘願赴死的人的付出，她甚至可能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用在魔族的身上再合適不過。
杜星河死不足惜。
凌璟和柳卿臉上的表情最為憤怒。
其他的人沒有經歷過戰爭，而他們兩個卻親身經歷了戰爭，自然明白杜星河這樣的做法到底多麼令人憤怒。
只是這麼聽著，他們兩個都想直接把杜星河這個女人給撕了。
柳卿看向蒼墨的眸光裡面帶著淡淡的不悅，「你剛才不應該讓大長老把那個女人帶走，直接把她殺了才是最正確的。」
蒼墨微微搖頭，「我們有很多的事情，還需要通過杜星河來得到答案。」
凌璟嗤笑一聲，比柳卿更加直接，「你不會現在還想要從杜星河的嘴巴裡面得到能夠將杜星月被修改的記憶恢復過來的辦法吧？你難道不知道杜星河活著才是最大的隱患嗎？」
「……」
凌河聞言，一臉震驚地朝著凌璟看去。
雖然說話糙理不糙，他也覺得凌璟說得很對，但是……
凌璟就這麼說出來，就不怕蒼墨長老直接給他算帳嗎？
心中這麼想著，凌河卻也是忍不住開口，「是啊，蒼墨長老，您好像的確是應該直接把那個叫杜星河的給殺了以絕後患，免得夜長夢多。」
「……」
「……」
蒼墨聽到這樣的話，臉上倒也是沒有特別憤怒，他緩緩搖頭，而後輕聲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是如果我真的只是為了能夠讓星月恢復原本的記憶的話，那麼在剛才我就會殺了杜星河。」
「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面，星月的記憶對我來說已經是奢侈，不管她能不能夠恢復我們最初認識的時候的那些記憶，她都會留在我的身邊，她都是我的女人，這一點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所以我根本不會想著從杜星河的記憶裡面找到能夠讓星月恢復記憶的辦法。」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殺了她？」柳卿的面色稍稍緩和。
蒼墨沉默片刻，這才道，「距離當年的事情過去其實已經過了百年，這百年的時間裡面，我們對魔族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這麼多年來，魔族那邊有很多的東西跑出來，但是無一例外，那些東西都沒能夠跑出鬼域，他們全部都死在了我們的手上，可是當我們想要用秘法探查他們記憶中的那些有關於魔族的信息的時候，他們就會瞬間死亡，連帶著他們的靈體也一起死去。」
鳳眠眉心微微一皺，瞬間想到了什麼，「有人在這些魔族的識海當中設下了禁咒？」
蒼墨深深看了鳳眠一眼，嗯了一聲，緩緩地說道，「沒錯，就是禁咒，當有人想要探查他們記憶裡面有關於魔族的消息的時候，他們就會直接死亡，並且連靈體也一起死去，這導致我們這邊多年即便是抓到了一些魔族，可是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我們這邊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魔族的，修為高的人進入魔族，都有可能被魔族的力量給侵蝕，然後就淪為魔族中人，這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
「最糟糕的是，有一些實力和能力都很強的魔族，是不需要通過這交接點來到玄天大陸的，並且那些魔族還能夠隱藏起自己身上的魔氣，讓人根本察覺不到。」
「多年來，魔族對我們一直都有了解，可是我們對魔族那邊的情況卻一無所知，這是很不好的事情。」
「我們從這些魔族的身上得不到任何的消息，而杜星河和那些魔族不一樣。」
「杜星河從未進入過魔族，但是她對魔族中的事情肯定是有些了解的。」
說話間，蒼墨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根本就看不見日光的上空，嗓音淡淡地說，「這麼多年來，杜星河就是靠著魔族的手段所以才逃過了鬼域的追殺，我們能夠找到她的蹤跡，但是卻鎖定好不了她的位置。」
「整個鬼域之下，就好像是她的樂園一樣，在這裡她幾乎是隱形的。」
「如果不是你們來到了這裡，這裡的空間和氣息產生了微弱的變化，我或許還是發現不了這裡。」
「所以我留下杜星河的命，並不是為了從她的嘴裡得到怎麼讓星月恢復記憶的辦法。」
蒼墨微微閉上眼，嘆息一聲，「多年來，玄天大陸的人實在是有些太安逸了。他們不知道魔族一直都蠢蠢欲動。」
「鬼域中人作為走在最前線的人，必須要想辦法得知更多的有用的消息，才有可能贏下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