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可能的。
鳳眠衝著林淺微微頷首，「他醒了，進去看看吧。」
「謝謝！謝謝！」林淺一邊道謝一邊朝著船艙走去，也顧不上什麼救命恩人不救命恩人的了，她在走路的過程中還差點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但到底是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鳳眠跟在林淺的身後，看著林淺這分外慌亂的模樣，她唇角倒是忍不住輕輕地彎了彎。
意識到自己在笑以後，她抬手輕輕地落在了自己的唇邊，整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在前世的時候，她身為藝術的超絕的鳳家家主鳳眠，救的人也是數不盡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那個時候，她其實是沒有這樣感同身受的感覺的，可是現在呢……
現在她看著林淺開心的模樣，竟然是發自內心地為對方開心。
鳳眠壓下了自己唇角的笑容，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嗚嗚嗚韓洛，韓洛！韓洛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
鳳眠剛剛踏入船艙，就聽到林淺哭得不成樣子的模樣。
她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林淺伏在一個軟榻上，手裡攥著韓洛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林淺看著韓洛睜開的雙眼，整個人的眼眶都是泛著紅的。
「淺淺……」韓洛盯著林淺看了許久，才輕輕地出聲，他的嗓音透出幾分沙啞，語氣裡面也有一種很疲憊的感覺，但是說出的話卻是說不出的溫柔，他說，「不用擔心，我沒事……」
韓洛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林淺眼裡的淚水就更加控制不住了，她哭著說，「韓洛！以後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都不許救我！聽見沒有！我不怕死！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為了保護我，陷入危險。」
「……」
韓洛有些疲憊地抬起手擦去林淺眼角的淚水，他輕聲嘆息道，「淺淺，你是我深愛的人，我怎麼捨得讓你在我面前出事？保護你早就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我改不掉的。」
林淺的淚水就跟不要錢一樣落下。
韓洛看著林淺的淚水，越看越覺得揪心。
然而在這個時候，林淺接著出聲，「韓洛，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麼擔心你，看著你為了救我被魔鬼藤寄生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麼害怕嗎？你知道看著你被魔鬼藤折騰得快要死了的時候，我有多麼難受嗎？如果不是想著帶著你回來才能夠有一線生機，我早就跟著你一起死了！」
「但是我沒有那麼做……」
林淺咬著早就已經被她咬破的下唇再一次在嘴巴裡面嘗到了鐵鏽味，「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永遠都不會輕言放棄的人，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我的心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凌遲的折磨的情況下，我還是沒有放棄。」
「可是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過那麼難受的時候，就算是那傷落在我自己的身上，我都不會那麼難受！」
「……」
林淺話說完，韓洛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幾乎是有些呆滯地看著林淺，好像是有些不相信這番話竟然是林淺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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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原本他們以為韓洛醒過來以後，他們看到的會是大團圓，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劇情是這樣發展的啊。
唯獨鳳眠的眸色微微深了深。
聽著林淺這話，她終於是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夠對林淺感同身受了，不是因為她好像終於能夠代入到別人的情感裡面了，而是在林淺和韓洛之間，她好像看到了她和盛臨淵的影子……
所以，她在聽到林淺說那些話的時候，才能夠有那麼強的情緒，她好像看到了盛臨淵和她自己。
現在聽到林淺這麼說，她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情緒就是這麼來的。
「淺淺……」最終，還是韓洛打破了沉默，他抬起自己的手，動作有些僵硬笨拙地擦拭掉林淺眼角的淚水，他嗓音有些沙啞地道，「抱歉，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會讓你這麼難受，但是淺淺，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我做不到看著我深愛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林淺泛紅的眼眶狠狠地瞪著韓洛，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韓洛卻是開口道，「淺淺……如果我們兩個人之間註定只能活下去一個的話，我希望那個能夠活下去的人是你，你明白嗎？」
「就像我們的隊員……一個接著一個用他們的生命在給我們開闢一條生的道路一樣。」
「我也是在用我的生命，在給你開闢生的道路。」
「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著。」
林淺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對上韓洛那認真的眼眸，想著這個人平時為她做的那些，她一張嘴眼淚就控制不住地落下來。
如果……
如果她能夠更強一些就好了，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她就能夠幫到韓洛，而不是一直都在拖累韓洛了。
林淺這麼想著，下一秒卻忍不住再次把臉埋在韓洛的手上，任由自己的淚水沾濕韓洛的手背。
韓洛看著林淺的樣子，眼裡閃過一抹無奈，他很想把林淺摟進自己的懷裡，讓林淺在自己的懷裡放聲哭泣，但是他現在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疼痛，別說是把林淺摟在懷裡了，就是他自己動一下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淺淺……」韓洛有些無奈地開口，「我們的靈船上多了這麼些人，你都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嗎？」
「……」
林淺這才想起什麼，連忙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出聲說，「他們是幾天救了你的人，我也不認識他們，今天剛剛見的第一面呢。」
韓洛轉動眼珠，將靈船床倉裡面的人都看了一圈，看著這一張張這麼年輕的面孔，眼裡閃過深深的詫異，卻還是輕聲道謝，「多謝諸位救命之恩。」
洛長安擺擺手，「你這謝謝謝不到我們，如果要謝的話，就謝我們大小姐吧。」
韓洛：「……」
有沒有一種可能啊，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