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別人來。」裴浩嗓音輕微顫抖,讓他對慕容傾白下手,他真的……真的下不去手。
慕容傾白剛才能夠那麼乾脆利索地把那一劍刺入他的身體,是因為那個時候慕容傾白完全沒有意識。
可他現在卻是十分清醒的,他真的……
真的做不到!
「裴浩浩。」躺在地上的慕容傾白出聲,他的聲音才是真正的虛弱,臉上的衣服早就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他嗓音乾澀,「不要別人,你來……」
「我……」
「你不是想要報仇嗎?」慕容傾白輕笑,「現在我是沒什麼力氣幫你報仇了,不如你自己來?現在捅了你一刀的人現在就在這裡,你一匕首下去,就能徹底讓這個人消失在這個天地之間,這是多麼痛快的事情?」
裴浩死死抿著唇。
這聽起來當然是痛快的事情了,可是他要捅的人是慕容傾白啊……
對他那麼好的慕容傾白,他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哈哈哈哈哈哈下不去手嗎?」裴浩輕顫的聲音落下,慕容傾白身體裡面的那個靈魂就毫不猶豫地笑出了聲,「下不去手就不要下手了呀?放我進去到慕容傾白的靈魂世界裡面,我保證再也不會想要去掌控慕容傾白的身體,也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們,怎麼樣?」
慕容傾白虛虛睜著雙眼,他看著裴浩,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下一秒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
盛臨淵說得沒錯,這個方法的確是很痛苦,他現在感覺……感覺自己快要痛暈過去了。
可是不行。
他暈過去之後,這個靈魂會趁著這個時間再次掌控他的身體,他絕不能暈過去。
「還是下不去手啊?」沙啞的聲音帶著一抹蠱惑,「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下不去手就放下刀,讓我跟慕容傾白共用一個身體也沒什麼不好的,看看我在慕容傾白的身體裡面這麼多年,我不是也沒——」
「噗呲——」
匕首狠狠刺入血肉的聲音傳來。
那靈魂的話戛然而止。
「呃——」
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裴浩本來就沾染著鮮血的雙手,濺起來的鮮血落在了他的發間,眉間和臉頰上。
裴浩看著慕容傾白蒼白的臉色,又看看自己剛剛刺入的這個位置,想著盛臨淵剛才說的話,他雙手交疊落在匕首上方。
他聲音冷冷的,「你根本……根本就不配待在慕容傾白的身體裡面,更不配和慕容傾白共用一個身體。」
「我是捨不得傷害慕容傾白,可是留著你這個禍害在慕容傾白的身體裡面,才是真正的……在傷害慕容傾白!」
下一秒,閉上眼,狠狠用力!
將整個匕首都刺入了慕容傾白的身體裡面!
「啊啊啊啊啊!!!」
那靈魂頓時就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唔——」
同時,早就已經覺得自己身體裡面的疼痛好像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慕容傾白,再一次發出痛苦的悶哼。
竟然……
竟然這麼疼……
不過能夠讓他身體裡面的那個靈魂徹底從他的……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什麼隱患,以後也絕對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危險。
就是有一點……太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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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鳳眠的琴音,慕容傾白覺得自己一定會昏死過去。
實際上,慕容傾白壓根就想多了。
他的靈魂現在完全在盛臨淵的掌控之下,如果他快要暈過去的話,盛臨淵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讓他清醒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盛臨淵才收回手,那懸浮在慕容傾白頭頂上的摺扇也再次回到了盛臨淵的手中,他微微抬眸,視線落在柯景芝和裴浩身上,嗓音淡淡:「他已經沒事了,這匕首能夠對靈魂造成傷害,不過卻只會對外來的靈魂造成傷害,你們不用擔心慕容傾白的靈魂會受傷。」
「匕首取出來以後,這個煉藥師給他看一下,就沒什麼事情了。」
「謝謝!」
「謝謝你!」
柯景芝和裴浩連連道謝。
盛臨淵輕輕搖頭,他轉過身,抬腳朝著鳳眠走過去,可不過剛剛邁出一步,他臉色就緊跟著一變。
下一秒,他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噗——」
「……」
「……」
「……」
鳳眠臉上的表情僵住。
盛臨淵唇角的那一抹紅色在鳳眠的眼裡不斷放大,變得格外刺眼。
「嗡——」
鳳眠彈錯了音。
「盛臨淵!」
她起身,整個人幾乎是瞬間來到了盛臨淵的身邊,在盛臨淵倒地之前,將盛臨淵給抱在了懷裡。
她看著盛臨淵,面色蒼白的樣子,心裡忽然之間湧出無盡的慌亂。
「你怎麼樣?我沒有幫到你嗎?」
盛臨淵看著鳳眠,將鳳眠那焦急的臉色,以及那雙滿滿的都是著急的眸子收入眼底,他輕笑一聲,語氣有些無力,「與阿眠無關,阿眠已經幫我很多了,若不是你的琴音,剛才進行到一半,我或許就已經堅持不住了。」
鳳眠呼吸緊了緊。
她當然知道盛臨淵為什麼要幫助慕容傾白,因為慕容傾白裴浩還有柯景芝,在經過這個秘境裡面的事情之後,其實差不多已經和她是同一條線上的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盛臨淵根本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
鳳眠去摸盛臨淵脈門的指尖都有些顫抖。
「讓我看看。」
「阿眠。」盛臨淵攥住了鳳眠的手腕,他衝著鳳眠輕輕搖頭,「沒用的阿眠,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鳳眠唇角緊緊地抿著,「你之前一直都在騙我!」
他的身體早就出了問題!
「阿眠太聰明了。」盛臨淵這一次沒再否認,「好幾次都差點被你給發現了,好在我技高一籌。」
他嗓音含著淺淺的笑意,好像騙過鳳眠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盛臨淵!」
「咳咳……」盛臨淵輕咳一聲,唇角又有著鮮血溢出。
鳳眠剛上來的脾氣又被她自己給壓下去,她動作強硬地去摸盛臨淵的脈門,「給我看看,我一定會找到辦法醫治你的。」
盛臨淵現在是真的虛弱,連阻止鳳眠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阿眠……」
「大小姐,他的傷在這裡是沒什麼辦法的。」
盛臨淵才剛說了兩個字,一道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