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洛長安的話，風行之卻是輕輕搖頭：「應該不是這個祭壇。」
「為什麼？」棠欣沒聽過風行之和洛長安說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頓時就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裴浩和殷鋮也朝著風行之看去。
風行之臉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他說：「感覺。」
眾人：「……？」
感覺？
什麼感覺？
他們怎麼沒感覺，真的不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風行之說完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好像是有些少了，他頓了頓，接著說：「你們也是和那些傀儡交了手的，你們難道感覺不到這傀儡身上散發著的力量和這祭壇上面散發出來的力量，是完全不一樣的，是完全相悖的。」
風行之話說完，其他幾個人對視一眼，仔細想了想，的確是這樣的。
那些傀儡和巨人身上釋放出來的力量，明明就好像是源自於黑暗，他們就好像是從深淵裡面爬出來惡鬼一樣，可是這祭壇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
灼熱，溫暖。
這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力量。
「但是……」棠欣小聲開口，「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這巨人還有那些傀儡，看起來都很希望進入這祭壇裡面的樣子？」
洛長安盯著那祭壇，沒有出聲。
殷鋮摸摸下巴，「的確啊。這是為什麼？」
風行之搖搖頭。
這是為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鳳眠若有所思地看了洛長安一眼，而後看向在一旁也一直盯著那祭壇在看的柳卿，她淡聲道：「我也想著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而鳳眠的話也將所有人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大小姐看的人是……
柳卿？
哦對。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柳卿是當年海潮國的，而且看這秘境裡面的情況，柳卿應該是唯一一個保存著當年完整記憶留下來的生命了。
如果柳卿不知道這是什麼的話，那應該就沒有人能夠知道了。
柳卿知道鳳眠說的人是他，感知著在場的人將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柳卿收回視線，輕聲開口道：「這的確是當年那個祭壇，但是卻也不是當年那個祭壇。」
殷鋮摸摸鼻子：「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
不要讓他們猜謎語了啊！他們是真的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可以。」柳卿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後道，「這祭壇說白了，其實也能夠算得上是某種陣法，和其他陣法不一樣的是，這個陣法有兩種啟動的方式。」
「第一，順勢而為。順著陣法的紋路啟動，陣法當中的生靈都會獲得很多生命力和力量，但是這種力量是溫和的，沒有任何攻擊性，但是陣法中的人不會有什麼危險，一般來說，這種陣法是給受傷的人調養身體用的。」
「第二種，自然就是逆著陣法的紋路啟動陣法了。」
柳卿說到這，看向上方陣法的眼神里有著幾分恍惚。
他在這秘境當中有千年的時間，在這千年的時間裡面，他一直都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守護著他們的國度，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負責的那一片區域。
𝔰𝔱𝔬55.𝔠𝔬𝔪
所以他不知道……
不知道在這個秘境中，竟然有這麼多從以前就留下來的東西。
看著這些東西，他好像才能夠清晰地意識到，海潮國……真的已經不在了。
那個繁榮的故國，他只能夠在記憶中去追尋。
「……那逆著陣法啟動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啊？」洛長安在這個時候收回視線，他看著柳卿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忽然之間也變得有些難受起來。
明明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是什麼，卻還是忍不住詢問。
柳卿笑了笑，將自己的情緒收斂乾淨，這才出聲道：「逆著陣法的紋路啟動，陣法會將在陣法之內，甚至是踏入陣法之內的人的生命力還有靈力全部都吸乾淨。」
「再經過陣法上面那些紋路的轉換，注入到這些人的身體裡面。」
「但是這樣，陣法當中的人就不能夠算是人類了，他們是傀儡，會失去所有的記憶，沒有任何感知，眼裡只有殺戮和鮮血，只服從於布置下陣法的人。」
「這樣的陣法，是皇后娘娘自己研究出來的，但是皇后娘娘也知道這樣的陣法實在是太過於邪惡，所以就算是布置了，她也都是順著陣法的紋路啟動的。」
「這種陣法唯一一次逆著紋路啟動……」柳卿頓了一下，這才接著說，「是當年玄天王朝對海潮國進行最後的總攻的時候。」
說著，柳卿狠狠地閉上眼，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好像又浮現出千年前的那一天。
整個海潮國上空全部都是玄天王朝的軍隊，好似從深海裡面衝出來的龐然大物，要將海潮國一整個都給吞下去。
這可是海潮國啊……
他們在這裡生活，並未參與到大路上的那些鬥爭，可那些人還是不願意留給他們片刻的安寧。
他知道，或許當年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決策是錯誤的，在戰火紛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世外桃源和明哲保身這一說。
但……這也絕對不是玄天王朝能夠如此為所欲為的理由！
海潮國就算是覆滅，也絕對不會落在侵略者手裡！
鳳眠眼裡閃過一抹瞭然，她瞬間就參透了這陣法的奧妙之處，心裡對這位早就已經隕落了的海潮國的皇后娘娘深深敬佩起來。
這陣法在有戰爭的時候，可以布在軍營當中，讓所有的將士都能夠在不打仗的時候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身體恢復到最完美的狀態。
可是如果當他們的確不對對手，卻又不想投降，決定魚死網破的時候，又能夠選擇逆著陣法啟動，這樣，即便是對手很強大，在和這些被祭壇製造出來的傀儡對戰的時候，也有分外小心。
這些傀儡沒有痛覺，只知道戰爭和殺戮，說白了就是戰鬥機器。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當所有人都孤注一擲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
鳳眠對這位皇后娘娘深深敬佩。
能夠用這樣的巧思想出這樣的陣法，的確厲害。
只可惜……
當年的海潮國，還是沒能夠從那場戰爭中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