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眠怔怔地看著盛臨淵。
盛臨淵的臉上沒有她最經常見到的那吊兒郎當的笑容和調侃戲謔，他精緻的眉眼間全部都是認真，讓人一點都不懷疑他說出來的話。
她聽得出盛臨淵的言外之意。
盛臨淵這話的意思是在說，不管他付出了多少，只要她還活著，還在跟他說話，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恰恰正是因為她聽得出盛臨淵的言外之意，她才覺得有些受之有愧。
從她和盛臨淵認識開始，盛臨淵就不止一次地幫她，無論是上次在星幻森林裡面幫她找到她拔除煥生籽需要的藥草，還是在煥生籽發作的時候及時出手，幫助她度過那麼危險的時刻，亦或者是現在盛臨淵所做的這些，都是在幫助她。
她知道盛臨淵想要什麼，卻也明白盛臨淵想要的是她現在給不了的。
「阿眠。」盛臨淵低沉溫柔的聲音喚回了鳳眠的思緒，他詢問：「我扶你過去好不好？」
「盛臨淵。」鳳眠睫毛輕輕一顫，她對上盛臨淵的眼眸，「你對我這樣好，我會覺得很虧欠你。」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和平日裡說話的語氣和習慣都相差很多，或許是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的原因，她的聲音透出幾分軟綿的感覺，盛臨淵聽著，只感覺他的阿眠此刻無比柔軟，就好像收起自己那鋒利指甲的貓兒，可愛極了。
盛臨淵輕輕地扯了一下唇角，他發出一聲極為短促的笑聲，他語速緩緩：「阿眠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我剛才說過了，我做這些是我心甘情願的，況且這些事情，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鳳眠眉毛輕輕擰了擰，她剛要說些什麼，盛臨淵的聲音接著落下，他說：「阿眠，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
說到這，盛臨淵話語輕輕一頓，他臉上有了些許的不自然。
不管平日裡他在鳳眠面前表現得有多麼浪蕩，可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鳳眠是唯一一個讓他想要接觸，並且第一眼就心生好感的女人。
鄭重其事地和喜歡的人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我喜歡你。」盛臨淵的尾音都帶著幾分輕顫。
「……」
縱使鳳眠已經猜到盛臨淵要說什麼了，可是親耳聽到的那一瞬間，鳳眠呼吸還是忍不住頓了頓。
盛臨淵話音落下，幾乎是忍不住扭過頭，避開了鳳眠的眸光，耳根也不由得滾燙起來，他緩了幾秒鐘的時間，才重新轉過來，對上了鳳眠的眸子。
他凝望著鳳眠的眉眼，輕聲道，「我為喜歡的人做這些事情，不求任何回報，也不要你的謝謝，只要你好好的，對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
鳳眠對上盛臨淵的眸子，她幾乎要被盛臨淵眼裡那熱烈的感情給灼傷，她睫毛輕輕一顫，略微避開了一些盛臨淵的眸子，她輕聲道：「我現在不能回答你什麼。」
在經歷了前世那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之後，她真的很難再去信任別人，就算是風行之和棠欣，她現在也很難交付全部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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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眠的想法是很極端的，她現在覺得，只要她不擁有這樣親密的關係，自然就不會被親密的人給背叛。
盛臨淵做的這些事情，的的確確是觸動到了她，但是她卻完全沒有辦法回應盛臨淵這樣熱烈的情感。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自己虧欠盛臨淵。
「沒關係阿眠。」盛臨淵面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輕聲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你也並不了解我，我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
「……」
鳳眠盯著盛臨淵看了幾秒鐘的時間，她才說：「你也不了解我，就說喜歡我？」
盛臨淵微微一笑，「阿眠，我向來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對你，是一見鍾情。」他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其實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注意到她，更不會注意到她做的那些小動作。
他從未有過這種奇異的感覺，但他永遠都相信自己的感覺。
鳳眠唇角輕輕地抿著，沒有出聲。
「其實阿眠，你能夠覺得自己在虧欠我，我覺得是我賺了。」盛臨淵唇角噙著一絲絲的笑意。
鳳眠眸光里透露出幾分些許的疑惑。
他解釋：「你越是覺得虧欠我，以後肯定就越捨不得像之前那樣在星幻森林裡那麼對我。而我要對你好，我要讓你在整個大陸上都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對你好的人，你自然就會發覺到我的好了。」
解釋完，他笑吟吟地問：「你說，這是不是我賺了？」
鳳眠：「……」
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盛臨淵這麼油嘴滑舌的？
「阿眠，我們不聊這個了。」盛臨淵輕聲說，「我扶你到靈玉暖床上去，在那上面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他說著，再次對著盛臨淵伸出手，嗓音輕輕的，「就算是覺得虧欠我，也不用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鳳眠這次倒是沒有猶豫，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盛臨淵的手上。
盛臨淵說得對，她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盛臨淵握住鳳眠的手，臉上露出一個淺笑，而後他起身，輕手輕腳地扶著鳳眠從床上坐起來，「慢一點。」
「……嗯。」鳳眠輕輕地應了一聲。
儘管已經很小心了，可是當鳳眠用雙腿去支撐自己身體的時候，雙腿那軟綿無力的感覺讓鳳眠腳下頓時一軟，整個人直接倒在盛臨淵的懷裡。
鳳眠剛想要說些什麼，下一秒，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轉瞬間，她被盛臨淵抱在了懷裡。
鳳眠仰頭看著盛臨淵，恰巧對上了盛臨淵也朝著她看來的視線。
「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我抱你過去。」盛臨淵說著就已經邁開了腳步。
鳳眠的身體緊繃了一瞬間就放鬆下來。
當盛臨淵把她放在靈玉暖床上的那一瞬間，鳳眠才明白三長老為什麼會說靈玉暖床對她身體的恢復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