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房臉色一變,勉強鎮定:「沒有,我只是想去上個廁所。」
「成年人了,難道還憋不住屎尿屁。」唐芷煙悠悠道。
「難道是太緊張了,所以才這樣?」
「你——」他們二人之間暗流涌動。
兩個老闆之間氣氛也不好。
眼鏡老闆見到當鋪老闆,臉色一變,不善的看他。
「你不在你自己店鋪里好好呆著,跑來我這幹嘛?」
憑對方與他那些競爭關係,他自然不會給好臉色。
當鋪老闆搓了搓鼻子,臉色有些尷尬。
他總不能說自己店鋪遭了賊,所以要來這兒查找一下證據吧。
在唐芷煙揶揄的眼神下,他硬著頭皮道:「我這來了個客戶,想買天青汝窯盞,我聽說你這裡有,便帶他過來看看,也不要多了,就收個代看費就行。」
沒想到對方這麼大方,給自己介紹大主顧,眼睛老闆雖然有些懷疑,但為了銀子,還是點點頭。
「這位客官,您有什麼想看的,都可以看,只是注意輕拿輕放,不要碰碎了。」
唐芷煙笑道:「我就想看看你手上那隻天青汝窯盞,看成色很不錯,應該是前朝官窯出品。」
眼鏡老闆看到唐芷煙識貨,忙笑道:「這位公子看來很懂這一塊,不錯,這正是前朝官窯最後一批貨。」
「而且因為戰亂,這一批天青汝窯盞,也只剩下了這一隻。」
「哦?如何斷定?」唐芷煙疑惑問他。
眼鏡老闆笑道:「這最後一批要斷定嘛,倒也不難,這杯盞底下,有一道淺淺裂紋,那是因為最後一批燒制的時候,因為戰亂而沒有完全成形,但也正因為如此,反而更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如今倒是有許多磚窯專門仿著這種裂紋來,喝水時裂紋粼粼晃動,格外好看。」
「倒是一種巧妙的美。」唐芷煙感慨者。
當鋪老闆臉色黑沉,拿到手上頓時便篤定,「這就是我的那隻天青汝窯盞。」
對面當鋪有一隻天青汝窯盞,平時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只是拿出來展,不拿出來賣。
早些時候,眼鏡老闆想收這隻天青汝窯盞留著私藏,當鋪老闆都沒捨得賣。
天青汝窯盞,實在太過珍貴,很難尋到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一隻對方竟然恬不知恥要說是他的?
這讓眼鏡老闆怒氣橫生,譏諷道:「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可有證據?這可是我昨天晚上花了天價買下來的。」
「這是上個時代最後一隻天青汝窯盞。」眼鏡老闆美滋滋道,「真是夠勁。」
當鋪老闆不甘示弱,拿在手裡左右翻動,「這隻天青汝窯盞,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最裡面裂紋有一小顆雜質,看上去好似跟裂紋融於一體,但是仔細看是能辨認出來的。」
眼鏡老闆臉色一變,他將那隻天青汝窯盞拿了過來,借著燈光,用放大鏡仔細看。
果不其然,在裂紋邊上,有一顆小小的不引人注目,但也足夠叫人看清的雜質。
「竟然真的有?」
眼睛老闆知道,若非不是對三二一熟悉至極,是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迅速找到那一小顆雜質的。
這只能從側面說明,三二一的主人曾在無數漫長的歲月之中撫摸過它,觀賞過它,才會對它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記得那樣清楚。
眼睛老闆深吸一口氣,不甘心的問當鋪老闆:「這三二一果真是你的,那又怎麼會流傳出來,你什麼時候缺錢到這樣了,連鎮店之寶都要賣了?」
當鋪老闆聲音冷如寒冰,「養了一個監守自盜的白眼狼,若不是大師好心提點,我還真不知道,我養的竟然是這麼個狼子野心的狗東西!」
他心頭怒火更甚,「報官!現在就報官!」
那帳房猶自不認帳,大叫:「找到了三二一是好事,但又不是我送去賣的,憑什麼要抓我!」
從頭到尾一直很沉默的唐芷煙,這個時候默默開口,她看向帳房,冷聲道:「你既然要這樣,那我只能從佛送到西,做人做到底,讓你把你那些醜事一點點的抖了出來。」
「本來想給你留點面子,讓你好好懺悔,現在看來是一點這個必要都沒有。」
「行,你既然要這樣,那我就把那個中間人找出來,讓他指認你!」
帳房身子一抖。
那個中間人一旦找了出來,他的事跡畢露無疑。
當鋪老闆念念不捨得將那隻三二一還給了眼鏡老闆。
眼鏡老闆知道自己是奪人所愛,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這樣,你將銀兩給我,我將這隻三二一給你還回去。」
「可以嗎!」當鋪老闆聞言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