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如此年輕,收費如此高昂。
莫不是個騙子?
可對方十分沉著,氣韻如華,又不像那種無能之輩。
唐芷煙看到男人臉上有著猶豫神色,不耐煩道:「你若是不想算卦,就趁早離開,我這不留客。」
索性一千兩銀子對男人來說也不算什麼,他便忙道:「算,我算。」
唐芷煙左手輕敲桌面,「交錢。」
男人十分上道的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唐芷煙仔細一看,見著是張貨真價實的千兩銀票,臉上方才露出淡淡笑容。
她將手中的筆放下,提起了一旁正在煮的茶壺。
緩慢提壺,將茶湯注滿茶杯。
昂貴的茶葉瀰漫出誘人的茶香。
男人聞了只覺心曠神怡,誇讚:「此茶絕非凡物。」
唐芷煙遞給男人一杯,自己則端起另外一杯。
品茶時,忍不住微眯起眼,十分愜意。
這茶當然絕非凡物。
「此茶名為夢中香,有安神之效,便是再躁動的人喝了一碗茶湯,也可以平靜下來。」
男人恍然大悟。
「難怪,剛才我著急進來,聞到茶香,就覺得心情平緩不少,原來是此茶作用。」
等到兩盞茶喝完,唐芷煙一邊為男人續茶,一邊緩聲道:「敢問公子,是為自己算還是為旁人算?」
這男人存心起了考較唐芷煙的心思。他從懷裡又摸出一張銀票,放在唐芷煙面前,十分鎮定。
「我向來不猜,只靠算。」
唐芷煙望著他,篤定道:「公子眉心有紫氣東來之相,乃是富貴人家。」
「可周身卻繚繚黑氣,這黑氣若是源自公子自身,想來會纏繞在眉宇間,但我觀你印堂發亮,抵擋了那些黑氣纏繞。」
「且公子面相極好,觀你命格線也是一等一的好命,想來公子自身沒有困擾,是為他人所來。」
此時男人已經心服口服,崇拜道:「先生此言不假,敢問先生可知我為誰而算?」
唐芷煙眸光輕凝,長長的眼睫自她眼底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底的金光渙散。
她抬頭自信笑道:「公子的父母宮,近日是有災難,我想,應該是為你的母親而算。」
男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十分激動。
他面目潮紅,望著唐芷煙,眼神狂熱:「先生果然神機妙算!」
「方才在下質疑先生,實在是在下的不對,還望先生恕罪!」
難以想像,面前的算命先生,竟然僅憑他的面相,就斷定了他父母有難。
這能掐會算的本事,超乎了男人的想像。
他實在沒有見過。
太強了!
男人忙哎了一聲,又坐下,撓了撓脖子,有些尷尬道:「只是先生這事講起來有些私密,不知道先生可否為我保密?」
「看在那兩千兩銀子的份上,在下會的。」
男人愣了一愣,旋即一笑。
這先生倒是好玩,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錢財的渴望。
不像那些牛鼻子老道,一個個個要價又高,還要裝的仙風道骨,說什麼自己對錢財無興趣。
真要無興趣,也就不會收錢財了。
金錢交易就金錢交易,何必裝得高高在上。
男人一邊摸著下巴,一邊捋清思緒。
「我母親與我父親,向來感情不和,這些年二人一直分居。」
「原本我母親一直深居淺出,形容枯槁,如今這兩年卻是容貌艷麗,如花般盛開,仿佛找到了第二春。」
唐芷煙的筆在紙上緩緩寫下秀麗文字。
男人一邊想著怎麼說,一邊瞥見她寫下的字跡,還有些驚奇。
「先生的字倒是格外端莊。」
不像女子常用小楷,也不像男子的風流草書。
唐芷煙勾唇一笑。
她自幼熟練書法,各種書法都精通。
為了避免露出馬腳,自然會選擇一種常人不熟悉的書寫方式。
唐芷煙的字跡對於男人來說只是一個插曲,他想了想又繼續道。
「我母親有第二春,這倒也沒什麼,只是我看她越來越不對勁。」
「我平時偶爾會在母親府上歇息,半夜有起夜的習慣,每當這個時候,我就發現我娘就站在我床前,靜靜的看著我,也不說話,好幾次差點把我嚇死。」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的確胸有餘悸。
「可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這幾日我娘說要去深山。」
「自己一個人就跑去了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