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聽聞你們欽天監博古通今,天下疑難雜症都能解。」
魏宴後背靠著椅子,慵懶的眼睛裡投射出一抹探究。
「王爺可否把手伸過來?」監正恭敬地在桌面上鋪好一條白布,示意魏宴把手放上去。
魏宴照做了,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說出點名堂來。
監正面色嚴肅,聚精會神地在他的手上來回凝眸查看。
見他故作神秘,魏宴若有所思,開口詢問:「如何?」
「這有點難辦。」監正嘆了一口氣,摸著黑色鬍鬚:「王爺是和一位女子綁上了命格線,二人性命交關,若是一方歸西,另一方也難逃厄運。」
倒是被他說中了個八分,魏宴來了興趣。
「那可有方法解?」
聽言,監正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所以然來:「有是有,只是極其兇險,王爺不可輕易嘗試。」
魏宴做夢都想和唐芷煙這女人脫離關係,總算可以不用被她牽制了:「說。」
「置之死地而後生。」監正從一個鎖起來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香囊:「戴上這東西就能解王爺的燃眉之急。」
魏宴把它攥在掌心細細摩挲,他薄涼的嘴唇輕啟:「有何作用?」
「天機不可泄露。」
見他十分堅定的模樣,魏宴也沒再追問,將香囊藏進自己的衣袖中一邊往外走。
他走後,偌大的欽天監空空蕩蕩,只剩下香燭燃燒的煙霧升到半空,神聖中又透露出幾分詭異。
「你為何又坐在此?」
一個老者佝僂著背,頭髮蒼白可步伐仍舊輕盈,小碎步走進來,盯著多次搗亂的小老頭,二話不說揮起了拐杖:「臭小子,你莫非又闖禍了?」
「師傅,攝政王來次查看命格線,此前你教過我,鐵定萬無一失。」他滿臉驕傲地向老者邀功,可沒等他高興一會,老者瞥見打開的柜子里少了東西,揪著他的耳朵:「裡面的東西呢?」
「我記得師傅您說過,這香囊能解世間百種雜症,便給了攝政王。」
年過花甲的老頭像小母雞一樣被揪著耳朵提了進去,很是滑稽。
寢室里,魏宴十分平靜地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把香囊里的粉末倒進香爐里。
「王爺,這小玩意真能醫您身上的怪病?」
一旁的守衛滿臉愁容,生怕魏宴會出現什麼閃失。
先前訪遍天下名醫都束手無策,這粉末真有如此奇效?
「無妨。」魏宴甩了一下衣袖,清風浮動,屋內頓時瀰漫著香味:「你先下去。」
「是。」守衛恭敬作揖,緩步從房內退了出去。
屋內,魏宴愜意地閉上眼睛,鼻尖縈繞著醉人的清香,身體慢慢鬆懈下來。
另一邊,唐芷煙已經進入夢鄉中,眼前浮現一片迷霧深林,讓人尋不到方向。
突然,一隻長箭從黑暗處飛了出來,她眼疾手快地向旁邊躲避,看著它刺進挺拔粗壯的枝幹,才鬆了一口氣。
唐芷煙只覺眼皮越發沉重,身體綿軟無力,她嘗試握緊拳頭,憤恨不平,嘴裡囔囔自語著:「是魏宴,他在嘗試解開和我的捆綁,若是度不過此關,只怕是凶多吉少。」
話音剛落,眼前突然飄來一團黑霧,它像個混沌的深淵,在空中慢慢吞噬,漸漸地變成了個人形。
他的臉很模糊,伸出手在半空揮舞,唐芷煙緊緊地抱著樹幹,她意識清醒,卻像是中了魔咒一般身體不聽使喚,一步步地靠近。
她眉頭緊鎖,在心裡痛罵著魏宴。
那人的身體被黑霧包裹,窒息的寒冷讓唐芷煙喘不過氣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下一刻,腳底下的土壤變成一個黑洞,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唐芷煙吸附下去。
眼前一片黑暗,唐芷煙只感覺到身體在不停地膨脹,被一股神秘力量向外拉扯,身體的劇痛讓她面目猙獰,額前淌下一大片汗珠。
小譚慌張得不知所措,眼裡含著淚,不停地晃動唐芷煙的胳膊。
「啊!」
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叫聲,唐芷煙猛然睜開眼睛,吐出了一大片猩紅的血液。
「小姐,您別嚇我。」小譚聲音哽咽,大喊一聲後跑了出去,在奔跑中撞上管家。
「你急匆匆地要作何?」
面對他的詢問,小譚不受控制地抽泣:「王妃她突發惡疾,我要去請大夫。」
「免了。」他攔住慌張的小譚,指了魏宴的寢室方向:「王爺也病了,所有大夫都趕過去了。」
「那怎麼辦呀?」
「你隨我過去,請示王爺。」
小譚行禮道謝,快步跟在管家身後。
房間內,唐芷煙正虛弱無力地躺在榻上,屏息凝神維持身體的壽命。
「小譚~扶我起來。」她不知小譚出外聲音虛浮得喊著。
始終見不到人影,唐芷煙只好閉上眼睛,殊不知一道身影正危險靠近,她居高臨下,雙手像毒蛇一般緩緩爬上唐芷煙的脖子。
「姐姐,你去死吧。」
刺耳的聲音傳進耳膜,唐芷煙睜開眼眸,映入眼帘的是唐雅芝那張冒著濃濃殺意的臉龐。
她無力地咳嗽,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在一點點碎掉,唐芷煙抄起床頭的木質梳子砸過去,趁著對方躲閃的時刻,用盡全力踢中她的肚子。
唐雅芝跌坐在地上,目光愈發兇狠,她就不信自己殺不了一個垂死的人。
「姐姐,我說過的,總有一天,我會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她咬牙切齒地踩上唐芷煙的大腿,唐芷煙雖然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但她此刻還是有些慌張。
她現在渾身無力,還真有可能死在唐雅芝的手裡。
「有人來了。」唐芷煙強裝鎮定,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你聽,外面有腳步聲。」
果然,唐雅芝神色緊張地跑到門口左顧右盼,看著空無一人的長廊,心裡的怒火更甚。
「你敢騙我。」
她惡狠狠地在唐芷煙的臉上落下巴掌印。
門口卻突然傳來了聲音:「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