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心塌地

  第31章 死心塌地

  「小厘。」

  連厘抬睫,看清是誰,神情愕然。

  不只是她,就連兩步外的段施清和好友也是一怔。

  靳言庭居然走向了連厘!

  靳言庭打量連厘,眼神微泛:「不記得去後院的路?」

  連厘考駕駛證考了幾回,靳言庭以為她方向感不好,是個輕度路痴。

  「記得的。」連厘示意手裡的香檳杯,「我放這個再去。」

  靳言庭輕抬手指,遠處一直在觀察靳言庭的需求侍應生見狀,立即走過來。

  靳言庭伸手把連厘的香檳杯取走,放在酒盤上,說:「還有其他嗎?」

  「沒了。」

  連厘望了眼周圍蠢蠢欲動想跟靳言庭聊天的人,轉回視線,看向靳言庭:「那我先去後院了。」

  靳言庭輕頷了下首。

  連厘離開大廳前,回了下頭,看到生生燈火里,有位腰如軟緞,眉眼柔媚的美女,在跟人說話,一臉眉飛色舞的浮滑樣。

  ……大概是個精明的女人。

  美女還是那位美女,她對面的男人卻不是靳識越了。

  連厘不以為意,踩著白玉台階,穿過花園,走到梅老休息的廂房。

  外廂房裡坐著數名身穿華服的男男女女,他們原本正在熱絡閒聊,瞧見連厘進來,靜了片刻。

  「厘妹!」鍾揚不是梅老的學生,但鍾父是梅老的學生,他隨同父親過來參宴。

  鍾揚興奮站起來,「你來看梅老嗎?」

  連厘一身毛衣搭配A字裙,頭髮整齊盤起,用簪子固定住。衣著不算華麗,簡潔大方,但那簪子……帝王綠的翡翠簪子。

  不知該說她寒酸,還是該說她奢靡。

  不過簡單歸簡單,這身行頭既讓她像鄰家女孩一樣親切隨和,又讓別人明白,她不是尋常人。

  帝王綠的翡翠手鐲本就不多見,簪子那就更稀有了。

  連厘也笑著打招呼:「鍾揚哥。我來看梅爺爺。」

  「看梅老啊,那快去吧。」鍾揚說。

  連厘:「嗯。」

  有人看著她的背影問:「梅爺爺,她是梅老的孫女嗎?沒聽說梅老還有孫女啊?」

  連厘沒聽到答案,她抬手敲了三門,聽到裡面傳來『進』的聲音,才推門進去。

  說『進』的人是京北大學數學科學學院院長陸徽爾。

  京大數學系被譽為『瘋人院』,牛人扎堆,天才雲集。而陸徽爾教授是數學領域國際最高獎項菲爾茲獎的獲得者,是第一位獲得該榮譽的女數學家。

  連厘走進去,恭敬有禮地稱呼:「梅爺爺,陸老師。」

  陸徽爾更喜歡學生們稱呼她為老師,而不是院長或教授。

  「小厘來了。」梅老坐在梨花木椅上,抬眼看她。

  偌大的屋子裡各處零星坐著、站著三五人,均是氣場強大,不怒自威,常年出現在重大新聞上的人。

  連厘隱約能把他們的名字和臉對上,但沒有一一叫出來,而是朝他們微微彎了彎腰。

  ……被他們看挺可怕的。

  梅老壽宴辦得低調,就代表那些人要神秘出行,減少隨從特警,意味著安全係數降低。

  怪不得那群公子哥不在外面玩,跑到這裡圍著,原來是化身特警暗自守護。

  陸徽爾將一把剪刀遞給連厘,慈眉善目道:「小厘來得正好,來陪老師一塊拆禮。」

  連厘接過:「好。」

  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都身份敏感,故而那些禮物基本是筆墨紙硯、書籍、書畫作品。

  連厘拆開長方形錦盒,從裡面抽出軸子,又是一個書法作品。

  陸徽爾和她一人握一頭,拉開宣紙,上面是一句詩:

  「令公桃李滿天正,何用堂前更種花。」

  字跡遒勁有力,龍飛鳳舞,一筆一划勾勒得恰到好處。

  極張揚,又極漂亮。

  陸徽爾目光流轉在上面的字,少許,輕笑道:「小厘,拿去給梅老看看。」

  前面也有類似的書法作品,但陸徽爾都沒叫她拿去給梅老看,這個有什麼特別嗎?

  詩句的意思是說梅老桃李滿天下,不用在堂前種樹……讚揚老師,很正常。

  除了字好看到有攻擊性,連厘沒瞧出其他特色。

  書法攤開在桌面上,梅老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開懷笑罵道:「這個臭小子,拔了我幾棵樹,還敢義正言辭寫『何用堂前更種花』!」

  陸徽爾在旁道:「阿越是您教過的學生里,年紀最小的,也是最會哄您開心的。」

  梅老哼了聲:「這小子淨會先斬後奏,先抑後揚。」

  先拔了他院子的桃花樹,後送訓練好的鸚鵡給他。

  陸徽爾淡淡一笑。

  梅老不是誰的禮物都收,要拆的禮盒並不多。

  拆得差不多,陸徽爾扶著梅老去大廳。

  今晚的壽宴,不是那些公子哥能肆意玩耍的場所,面對位高權重的長輩,他們要扮演良好教養的模樣。

  連厘看著靳言庭與年長者、同齡者推杯換盞,片刻,她從大廳側門繞出來透風。

  有幾位無聊的公子哥在旁邊的亭子上閒聊。

  「靳總真是好艷福,家裡面有段家那位大小姐,外面有年輕大美女。」

  「你說大公子帶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他在外面養的金絲雀?」

  「不然還能是什麼,年紀小的姑娘閱歷淺,三觀都沒完全形成。只要有權有勢有閱歷的男人施一丁點恩,她就會死心塌地。妹妹好哇,白天乾妹妹,晚上乾妹妹~」

  越說越露骨,字裡行間透著一種糜爛的氣息。

  連厘嫌惡遠離,沿著青石板路往中心走。

  庭院的中心是一片湖,四周花木扶疏,楊柳在晚風猗猗輕盪。

  京城秋冬乾燥,連厘站在湖邊,仰起臉來,深吸一口氣。

  寒冷中有一點草木香,一點……菸草味?

  石燈散著暖黃色的光,照亮了低矮石欄擺著的一溜兒花盤,也照亮了一道暗色身影。

  靳識越孤零零地坐在藤椅上,姿態是松懶的,眉眼是冷淡的,好似對世間萬物沒有過多感知,只剩下厭煩。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夾著一根煙,煙已經燃了三分之一,薄霧繚繞,菸灰搖搖欲墜。

  菸草味淡淡瀰漫,夾著冷風鑽進鼻子裡,連厘嗆了下。

  「咳。」

  很輕很輕的一聲。

  但男人還是發現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