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記得前世是因為他那個叫老貓的手下舉報他,他才被抓的。
眼下也不知道自己的提醒他有沒有聽進去。
江疏月也想過,其實這事兒跟她沒關係,可以不管的。
但是這輩子她和嚴九有了交集,也知道了他的為人,這件事上他就算有錯,可也錯不至死。
更別說在嚴九死後,縣太爺父子兩個作威作福,弄得民不聊生,她也親眼目睹一個花朵一般的姑娘被縣太爺的兒子抓走了一晚,第二天就懸樑自盡的。
後來,陸明湛高中,他們就去了京城,她也提醒過陸明湛可以把縣太爺繩之以法,他當時說已經寫了奏摺處置了。
朝堂的事兒,江疏月也很少打聽。
可後來,她還是在自己家裡見到了縣太爺,他對著陸明湛點頭哈腰,見到自己也是畢恭畢敬。
想到這些,江疏月加快了腳步,虧得她前世記憶力好,發生了很久的事情都還記得。
她一直把銀票帶在身上,只是藏得隱秘,這會兒倒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她花了大價錢買了一輛馬車,倒也不白買,日後還是能夠派得上用場的。
她趕著馬車往上次去過的磚窯方向走,如果跟前世一樣的話,嚴九就在這路上的一間破屋子裡。
江疏月邊走邊找著那輛破屋子,她想要在老貓帶著官兵去之前把人帶走。
沒錯,該死的從來都不是行俠仗義之人,該死的是那些壞事做盡的人。
何況嚴九幾次幫她,不計回報,她要是不幫忙,怕是餘生難安。
小屋破破爛爛,江疏月還是有點害怕的,真要是竄出來三五個大漢,她還真是不好對付。
拴好車後,江疏月手裡握著銀針,上頭被她抹了麻醉的藥劑。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江疏月確定嚴九應該是來過這裡的。
突然,她身後躥出來一個人,她還來不及反應,腰上就被抵上了一把匕首。
「別動!」
她一出聲,嚴九也聽出來了。
「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
「我出事兒了,命快保不住了,快走,別被我連累了。」
江疏月的心猛地一緊,「九哥,我聽說了。」
嚴九扯動了傷口疼得吸氣,「你還真是個活神仙,算準了,但是我不後悔,行了,快走吧,就當沒見過我。」
來都來了,她怎麼會走呢。
「九哥,我是來幫你的。」
「你怎麼幫我?」嚴九道:「你知道我犯了多大的事兒嗎?我這樣怕是活不成了。」
「九哥,該死的不是你,你得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你要是出事兒了,老太太怎麼辦?她那麼疼你,她會哭瞎雙眼睛的?」
「我……我對不起她。」嚴九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相信我,你得活著。」江疏月沒敢說很快老貓就要帶著人來這裡抓他了。
「我在等人接應?」
江疏月看著他,認真地道:「別等了,等來的是抓你回去的人。」
「這裡不能呆了,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江疏月道。
「老貓?」嚴九皺眉,「老貓真的背叛我了?」
「我不是不聽你的話,只是出事兒的時候,只有他在身邊,他讓我在這兒休息去給我拿東西去了。」
江疏月先扶著人上了馬車,眼下先離開這兒,不然待會兒被堵了個正著,她也完了。
兩個人剛走,半個時辰不到,老貓就帶著官兵找了過來。
結果撲了個空。
「不可能啊,他就在這兒的。」老貓納悶,明明說好了在這兒等他的。
怎麼不見了呢?
「你敢耍我們玩?是不是給他出城爭取時間呢?」
「我沒有,官爺,我怎麼敢呢?」老貓道。
可結果,他被踹了一腳,還打了兩巴掌,本想靠著這事兒得個獎賞,日後在衙門混個差使,結果卻沒成還被官差認為他是提供虛假消息,為了給嚴九脫身。
此時的江疏月已經帶著嚴九躲到了更隱秘的地方,這裡自然不是長久之計,只是可以先進行包紮和止血。
都一天了,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這樣下去,不被抓到流血也流死了。
弄好後,嚴九深怕給江疏月惹來麻煩。
「我死就死了,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可不能連累你啊。」
江疏月勾了勾唇,異常的淡定,「死什麼死啊?不好好活著怎麼報仇?你只管走就是了,記得,一定得活著。」
「妹子,不會連累你吧?」
「你可別咒,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可不能這麼死了。」江疏月笑道。
江疏月把身上的銀票和碎銀子統統給了他,「就這麼多了,我也不能去嚴家給你拿,這裡有傷藥,你想辦法逃吧。」
嚴九看著江疏月,「妹子,哥哥我沒看錯你,這個時候了,別人都恨不得踩我一腳,你還出錢出力幫我。」
江疏月淡淡一笑,「九哥是個為民除害的大英雄,能夠認識你這樣的人,是我的榮幸。」
「不說了,我得趕緊走了,老太太說見過你了,跟我也誇過你,以後等風聲不緊了,你就替我看看他,我一定會回來的。」
江疏月點點頭。
馬車裡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怕出城的時候被盤查,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力地擠出了些血在車廂里。
果然,城門的守衛聞到血腥後就讓她停下,但是看到了她受傷的傷後,就放行了。
江疏月鬆了口氣,也不知道嚴九還會不會被抓。
她也沒敢再來縣城,等了幾天消息,鋪子裡吃飯的客人也有去過縣城的,聽他們說是人還沒抓到,縣太爺發了很大的火,嚴家也被折騰得很慘。
其實大家話里話外都覺得嚴九是英雄,但是沒人敢直白地說出來。
江疏月惴惴不安了幾天,擔心衙門的人會盤查到她這裡,不過並沒還有。
但是她既然答應了嚴九要去看看老太太,自然是要去的,只是這會兒在風頭上,她也只能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