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疏月就來到了林家。
林槐花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就塞給了她一個白面饅頭,「嘗嘗,剛出鍋的。」
江疏月苦笑,「我剛吃過早飯。」
「怕啥,這一個沒多少,撐不著你。」
江疏月再一張嘴,林槐花就把饅頭餵進了她的嘴裡,她不吃也沒辦法了。
林槐花卻像是捉弄成功的小孩子,笑得前仰後合。
林家媳婦瞪她,「瞅瞅你那樣子,跟人家疏月沒法比,回頭到了婆家,看你不挨收拾。」
「疏月過來坐,剛出鍋的燉土豆,在一起吃點兒。」林家媳婦熱情地說道。
其實以前她也沒有對江疏月橫眉冷目,也很心疼她,只是在兒子的婚事上攔了一下。
江疏月沒當過娘,但是她也能夠理解林家媳婦的心情,畢竟江家實在是太難纏了。
她不想好脾氣的兒子一輩子活在江家的陰影中。
「是啊,吃一些吧。」林槐楊也勸道。
「我真的吃過了,大娘,」江疏月盈盈一笑,她還想著剛剛林家媳婦的話,「你要定親了?」
林槐花面上一抹羞紅,「也沒有,就是我爹看中了個人家,這事兒還沒定呢,我本來今天要跟你說的,你就來了,這是有事兒嗎?」
江疏月點點頭,「還真有點事兒,我這兒有個活,你要是沒事兒的話能不能幹了。」
「行啊!」林槐花一口答應下來。
江疏月苦笑,「你都不問問嗎?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你會賣吃的,可你不可能賣了我。」林槐花勾了勾唇,「當年去山裡頭碰上熊瞎子,你把我扶到樹上,自己差點被啃了,這輩子我都信你不會害我,就算我真的被你害了,那我也樂意。」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江疏月道。
「多少年也是你救了我啊,虧得當時蕭凜在,不然咱倆真不敢想了。」
「你嚇得腿都軟了,還不是蕭凜幫忙,不然咱們都得讓熊瞎子啃了。」
江疏月自己為什麼怕蕭凜,也是因為蕭凜真的拼命,他渾身是血,但是愣是用木棍戳死了熊瞎子。
熊瞎子都沒氣了,他還不鬆手,當時也是嚇著了。
她一直都感激蕭凜的,還給他做過一雙鞋,但是江銀巧看到後拿走就送給蕭凜了。
她當時真的害怕江銀巧,又想著反正是給蕭凜穿的,誰送不是一樣?
再然後,各自大了些,蕭凜很忙,她也忙得沒空出去了。
雖然一個村子,見面的次數卻很少,再然後江銀巧就把蕭凜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許村子裡其他的姑娘靠近半步。
江疏月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就敬而遠之了。
「疏月,你讓我幹啥來著?」林槐花的聲音打斷了江疏月的回憶。
這些回憶忽遠忽近,戛然而止。
「哦,我給流雲做的那個包,學堂里的孩子喜歡,出錢來買,我想著你要有空就做了,東西都我出,賺的錢咱倆平分。」
「啥錢不錢的,反正我也沒事兒干,做唄。」
江疏月知道林槐花的確是不想跟自己算錢,但是親兄弟也得明算帳,人家如此信任自己,更不能讓她吃了虧。
「你要是不拿錢,那我就換人做了。」
江疏月聽著,怕是林槐花的親事真的要定下來了,她這意思還挺滿意的。
「林大伯看好的是誰啊?」江疏月笑著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這不是在鎮子上擺攤嗎?客人四面八方哪兒都有,我想著也可以幫著打聽打聽,畢竟關係到槐花一輩子呢。」
林家媳婦用力地點頭,「對啊,你可真是啥都想著槐花,那小伙子叫陳元良,下柳村的,倒是不遠,七八里地,你大伯去喝喜酒的時候見著了,說是人品不錯,你要是有認識的人,幫著打聽打聽唄?」
不是宋秋生,江疏月就鬆了口客氣。
「行,等回頭我找人去打聽打聽。」
林壞話看了她一眼,做了個鬼臉,「知道你怕我嫁得不好,比我娘都操心,我娘都沒想著這些。」
「我哪兒能跟大娘比啊,她才是最疼你的人。」
只不過她前世看到了她婚後的不幸,而林大娘也是為了女兒跟女婿拼命,卻被一腳踹在胸口上,沒多久含恨而終了。
林家媳婦看著江疏月,心裡越發後悔,可是後悔也沒用啊。
「那包的事兒就交給你了,回頭我把布拿過來,跟你一說,你就會縫了。」江疏月看了眾人一眼,「你們快吃飯吧,飯菜都涼了,我也得趕緊回家了。」
「我送你!」
「我送你!」
林槐楊和林槐花兄妹兩個異口同聲,林槐花瞪了眼她哥,「還是我送吧,你剛剛不是喊餓了嗎?」
林槐楊本就是害羞的人,這麼一說也不好再強求了。
林槐花壓低了聲音,小聲地道:「別管我哥,他呀,唉……」
江疏月沒接話,只是笑笑。
林槐花也就沒有說明,她覺得說出來大家都不高興。
回來後,林槐花就把哥哥給拽到了一邊兒,「哥,疏月現在過得挺好的,你這是幹啥?鬧得大家都不好,你就高興了?當時但凡你是堅持一點,我都幫你去爭取了,可是你呢?」
林槐楊默不作聲。
「那就這樣吧。」
不這樣還能怎樣呢?
「雖然你是我哥,但疏月也是我的好姐妹,她好不容易才過上點兒好日子,我不允許別人去摻和。」
「我……我也沒摻和……」
「那最好了,我也不想我大哥干傻事兒,不過疏月現在是蕭凜的媳婦兒了,哥,你可得記清楚了,別害得她被人說閒話。」
林槐楊是懦弱了些,但心是好的,「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好了好了,都吃飯。」林大海發話了,「疏月這丫頭真沒白幫,啥事兒都想著你,好吃的也沒少往咱家送,你的婚事也跟著操心,這孩子真不錯啊。」
「哎呀!」林家媳婦嘆了口氣。
「都怨我,都怨我啊!」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