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是陶蘭蘭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色。
雖然這時候山不清,水不秀,但是對於陶蘭蘭說,這是世上最美的風景了。
她仍舊有些不敢相信,「大嫂,我們真的離開京城了嗎?」
「還沒有,我們只是出了城門,可這方圓幾十里還是京城地界。」江疏月道。
蕭凜好奇,她也是頭一次來,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不過他的小女人一向聰明,他也就沒多想。
對於連陶家都很少出的陶蘭蘭來說,這裡真的天地廣闊無邊,她對即將開始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大嫂,我什麼都可以干,不會的也可以學。」陶蘭蘭低聲道。
「你是做客的,哪能讓你幹活呢?」
「不,大嫂咱們是一家人,我不是客人呢,我想以後都跟著你過,行嗎?」陶蘭蘭蔓延期待,卻害怕被拒絕。
「不對,其實……咱們也不算是一家人,可大嫂,我知道你人好,我不想回那個家了,我就想跟著您。」
江疏月笑了笑,「咱們不是一家人?哪怕你嫁了人,咱們也算吧?」
「不,大嫂。」陶蘭蘭謹慎地四處看看,可想到這裡已經沒有了陶家人,他們在城外了。
那個因為害怕而被掐滅了無數次的念頭再次湧起,「大嫂,我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說。」
江疏月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想起上次她的欲言又止,自己也是覺得可能是什麼不該說的。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便不說,沒人逼你。」
陶蘭蘭咬咬唇,「我……我一直都想說的,但是我不敢,在陶家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我會被打死的。」
「這麼嚴重?」
陶蘭蘭點了點頭,「我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們,大嫂,其實大哥不是陶家的孩子。」
蕭凜的手猛地勒住了韁繩,車子晃了下,但隨後還是緩緩地向前行駛。
陶蘭蘭還是太小了,完全沒看到江疏月的淡定,「我……我聽到大姐跟一個男人說的,那個男人是……」
「是端王,大哥不是陶家的孩子,可他讓陶家認下,說是以備不時之需,我怕被發現,沒敢多聽。」
儘管早就知道,但是江疏月還是挺震驚的。
「這應該是天大的秘密,你怎麼敢告訴我們?」
「我知道大嫂是好人,我不想瞞著你們。」
江疏月呼出了一口氣,「蘭蘭,你真是個好姑娘。」
陶蘭蘭這才反應過來,大嫂的神色太過淡定了。
「你……早就知道嗎?」
江疏月笑了笑,「蘭蘭,從此以後,你就是個死人了?」
陶蘭蘭嚇得臉都白了,大嫂要滅口了嘛?
可是下一刻,江疏月就笑了。
她有些懵,這是什麼情況。
「陶家,你應該不想回了吧?」
陶蘭蘭點頭,「不想,大嫂,您是好人,讓我跟著你吧。」
「我娘她根本就不疼我,因為我不是男孩,她把所有的錯都算在我頭上,整天打我罵我,大嫂,在遇到你之前,沒人對我好。」
陶蘭蘭眼神真摯地看著江疏月,「我好像知道了什麼大秘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江疏月噗嗤一笑,「還真是小,明明都很害怕,可還是對我抱有期待?」
「覺得我不會殺你?」
陶蘭蘭點點頭,「如果你也不要我,那也沒有別人要我了,回去,我早晚會被他們打死,不打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江疏月摸了摸她的頭,「就沖你冒死告訴我們實情,我就會好好對你,蘭蘭,我過兩天就會給陶家寫信,說你在路上感染風寒,死了。」
陶蘭蘭愣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此以後,陶家的二小姐陶蘭蘭就是個死人了。」
這樣,陶家犯下滅族之罪,也算不到這個孩子的頭上了。
陶蘭蘭點頭,「大嫂,我都聽你的。」
反正她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信任,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你還真的替她想得周全。」
蕭凜的聲音低沉帶著磁性。
「人既然跟我們出來了,自然要管了。」
他們在說什麼,陶蘭蘭聽不懂,她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那我不叫陶蘭蘭了嗎?我以後叫什麼呀?」
「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江疏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你可以為你自己做主了。」
陶蘭蘭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露出了從江疏月第一眼見她到現在最開心的一個笑容。
不過很快,陶蘭蘭也發現,大哥和大嫂好像也沒有互相看不順眼,
吃飯的時候,大哥會第一時間給她遞筷子,還體貼地用帕子擦一擦,甚至還會挑出碗裡不吃的東西。
她這是發現了什麼?
江疏月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想說什麼?」
陶蘭蘭搖頭,「沒有,這面好吃。」
「小丫頭,快吃吧,吃完了我們還要趕路呢。」
陶蘭蘭點點頭,「大嫂,我以後還能這麼叫你嗎?還是要叫你夫人?小姐?」
「隨便,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我能叫你姐姐嗎?我覺得姐姐更親。」
「可以。」
江疏月的同意讓陶蘭蘭開心了一下午,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她以後再也不用做噩夢被人打,被人罵下賤胚子了。
五天後,陶蘭蘭的死訊傳到了京城陶家,意料之中的,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就連陶蘭蘭的母親李姨娘也沒有掉幾滴眼淚,還發了狠地道:「活該,讓她不要去,她非是不聽,賤丫頭,短命鬼。」
陶夫人嘆了口氣,「死就是死了,可憐那丫頭還有幾分姿色,要是養大些,說不準還能有用。」
「娘,我以後就是端王側妃了,別人上趕著巴結咱家還來不及,那還有用到她的時候啊,就是那位,您打算怎麼處置?」
梁招娣已經是府里的姨娘了,而且陶意德每晚都睡在她的房裡,聽伺候的下人說,兩個人每天晚上都不消停,折騰的那叫一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