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婆子也聽見了,「定是哪個賤蹄子不聽話被教訓了,大少夫人咱們還是去那邊吧。」
她只盼著江疏月趕緊離開花園,可千萬別禍害這裡的花。
江疏月不理會她,朝著那聲音走了過來,「蘭蘭?」
「怎麼是你啊,二小姐?」楊婆子的語氣是有些不耐煩的。
江疏月皺了下眉頭,但是楊婆子顯然沒看到。
她很享受自己的威嚴凌駕在主子之上的。
在別家,庶出的好歹也是個主子,雖然比不得嫡出的小姐風光,可也不會被下人欺負。
但是在陶家,在陶夫人的授意下,陶蘭蘭的日子簡直不如個下人。
「二小姐,好好的你哭什麼呀,影響了大少夫人逛花園的心情,不知道的還以為誰給你委屈受了呢。」
不委屈哭什麼,江疏月想。
但是她沒說出來,在事發之前,她對陶蘭蘭太好,對她來說不見得是好事兒。
陶蘭蘭一邊搖頭一邊抹著眼淚,「沒事兒,我就是……就是沙子進了眼睛。」
一個十歲的孩子被逼成這樣。
江疏月覺得這陶家真是太沒人性了。
不過也不用她覺得,前世就是如此。
「沒起風啊,哪兒來的沙子?」
陶蘭蘭搖頭,「就是不小心弄的,沒什麼。」
「你這衣服……怎麼破了,是不是剛剛爬樹了?」
江疏月笑道,她再傻也知道她的衣服是被人故意扯壞的,而這衣服,正是她前兩天給她買的。
「是!」陶蘭蘭沒有否認。
楊婆子趁機又數落了她一番。
陶蘭蘭不敢還嘴,因為在這個家裡,就連楊婆子都可以隨意地打她。
之前有一次楊婆子欺負她娘的時候,她說了一句,就被楊婆子掐得滿身青紫。
她怕了,真的怕了。
這個家根本就沒人在乎她的死活。
「大嫂,對不起。」陶蘭蘭怯怯地道歉,「我……」
「行了,不就是一件衣裳嘛。」
「可惜了……」
「我看了,只是壞了個口子,我可以給你補上,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江疏月道,「這花園我也逛得沒意思,本來還想揪些花做個花環的。」
楊婆子的心都揪緊了,「大少夫人,您還是去給二小姐縫補衣裳吧。」
只要不打那些花的主意就行。
「那走吧,你跟我來。」江疏月故意道:「等補完了衣裳我再來揪花做花環。」
楊婆的心啊,忽上忽下,感覺下一刻就要不受控制地亂跳了。
縫補衣裳的時候,楊婆子就坐在一邊兒,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呼嚕打得很響。
春杏也不願意伺候著倆,便叫醒了楊婆子,楊婆子反應了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哪裡,她還以為天亮了呢?
睡得是真香啊。
「大嫂,你繡得真好,這是梅花吧?」陶蘭蘭道。
果然,屋子裡就只剩下江疏月後,她就敢說話了。
江疏月點點頭,「是啊。」
前世她的繡品一開始也沒這麼好的,後來為了貼補家裡,賺錢供陸明湛讀書,學了不少花樣和繡法。
這輩子,已經許久不動針線了,都已經生疏了。
「是梅花。」
「我喜歡蘭花。」陶蘭蘭道,說完她緊地看著江疏月,像是做錯了事情似的,「我……我不是不喜歡大嫂繡的梅花,我……我錯了,大嫂你別生氣。」
「這點事兒有啥值得我生氣的?」江疏月笑得溫柔,「蘭花好是好,就是太嬌弱了,梅花不畏嚴寒,傲雪而開。」
陶蘭蘭咬著唇,「那……那我以後就喜歡梅花了。」
江疏月笑了,「你這麼善變的嗎?」
「我……我是喜歡大嫂,大嫂是這個家裡對我最後的人。」
「對你最好的應該是你的母親。」
江疏月從她的反應知道了,她想得太簡單了。
「蘭蘭,我不會一直在這個家裡?」江疏月道。
陶蘭蘭整個人都蒙住了,「你真的要跟大哥和離嗎?」
「那也沒準,不過原本我是想來京城住一段時日的,我家裡也有點兒小生意呢。」江疏月只說了其中一個理由。
更多的是,她不是她真的大嫂。
陶蘭蘭咬著唇,「大嫂,那你能帶我走嗎?」
「我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能走,不會的我會學。」
「蘭蘭,這才是你的家啊。這可是京城啊。」
她突然,拉住了江疏月的手,跪在了地上,「大嫂,我求你帶我走吧,我給你當丫鬟伺候你也行,求求你了。」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江疏月趕緊把人拉了起來,「蘭蘭……這是怎麼了?」
「夫人,我……我……」
「娘,這不我剛給她買的衣裳,她爬牆弄壞了,我就說了她兩句,她還哭了,這京城裡養的姑娘真是嬌氣,我們鄉下的姑娘,打兩下也沒事兒。」
「你也是,大嫂給你買的,你這麼不知道珍惜。」陶夫人白了她一眼。
「壞了就再買一件不就行了!」
江疏月笑笑,「娘,那多可惜啊,這可不少錢來的呢,縫好後,不仔細看沒人發現。」
「您瞅瞅。」
陶夫人很敷衍地瞥了眼,「這孩子不懂規矩,跟她娘一樣。」
陶蘭蘭不說話,但是她清楚,剛剛要不是大嫂幫她撒了謊,她怕是要被打死了。
「娘,您咋來了呢?」
「這不是來看看你嘛,蕭凜呢?」
「誰知道他去哪兒了,娘,您得給我做主,她四處沾花惹草,這可不行。」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兒,外頭的沾花惹草自然不行,不過家裡的,春杏人不錯,跟了我許多年了,信得過。」
陶夫人拍了拍江疏月的手,「疏月,你是個好孩子,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春杏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要是她不聽話,你只管找我來。」
這是要給蕭凜納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