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父強子壯

  第506章 父強子壯

  「唏律律……」

  六月末梢,漠北的積雪早已融化為河流,沿著河道滋潤著遼闊的草原。

  雖說這個時代氣候寒冷,降雨量也遠不如後世,但由於蒙古高原人口數量並不算多,所以即便蒙古人濫牧,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對漠北草原造成什麼大面積的破壞。

  沿著河流與草原奔走,數百騎兵越過丘陵與平原,來到了距離和林上千里外的一處谷地。

  登上丘陵,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聚集在一起的上萬頂帳篷,以及穿梭其中的人口。

  「駕!」

  抖動馬韁,數百騎兵進入了谷地,並在不多時被此地騎兵檢查,隨後在他們的監督中前往了修建起來的簡陋石屋前。

  「明軍已經如我們預料一樣開始北征,不過他們集結的速度很快,而且哈剌溫山西側有大批戰馬北上,足夠供幾萬騎兵驅使。」

  「太師估計這次明軍北征的數量不會低於五萬騎兵,並且明軍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所以,太師邀請您前往忽蘭忽失溫集結,共擊明軍……」

  石屋內,馬哈木與脫歡坐在旁邊,而他們身旁還坐著一個十六七八的青年。

  這三人坐在篝火前,享受著火焰帶來的溫暖。

  面對這個千戶帶來的話,老邁的馬哈木轉動了一下渾濁的眼球,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同時詢問道:「朱棣還活著嗎?」

  「還活著,而且這次領兵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千戶老實回答,馬哈木聞言卻大笑道:「瘋子……真是個瘋子!」

  朱棣的年紀比馬哈木還要大十幾歲,所以在他看來,拖著這麼老邁的身體來到漠北這種苦寒之地,無疑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好,既然他們敢來,那這次我們就拖住他們,幾次無功而返,我不相信南蠻子還會不斷對漠北用兵!」

  馬哈木站了起來,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游而不擊,襲其糧道就是馬哈木準備對朱棣做的事情。

  只要北征沒有戰果,那明軍遲早會被自己一行人拖得疲憊撤軍。

  想到這裡,馬哈木開口道:「太平和把禿孛羅派遣軍隊去忽蘭忽失溫了嗎?」

  「已經派人傳消息了,相信兩位也會很快抵達忽蘭忽失溫,另外我們已經開始西撤忽蘭忽失溫。」

  千戶回答著馬哈木提出的所有問題,馬哈木聞言頷首,低頭對自己左右吩咐道:

  「脫歡、也先,準備調兵……」

  「是!」聞言,三十幾歲的脫歡與他的兒子也先起身抱胸行禮,很快綽羅斯部就開始了兵馬調集。

  不止是他們,就連太平、把禿孛羅都開始調派兵馬。

  時隔三十年,瓦剌與韃靼終於再度聯手。

  雖然時間跨度很長,但他們這次與上次聯手一樣,都是為了抵禦明軍對漠北的入侵。

  只可惜在他們之中搖擺不定的人太多,瓦剌與韃靼調兵的行動才開展不久,甘肅、陝西、海喇兒等地就分別收到了他們的情報。

  「發現了啊,不過沒事……」

  七月初,在朱棣還在乘坐火車北上的時候,身處北京城的朱高煦已經從甘肅、陝西得到了來自把禿孛羅的消息。

  把禿孛羅給出的消息很詳細,阿力台準備西遷忽蘭忽失溫,然後不斷引誘朱棣前往漠西。

  屆時,他們兩大部四小部將會有八萬參戰騎兵。

  當然,在信中把禿孛羅表達了自己的立場,他屆時不會對天朝軍隊發起襲擊和進攻,甚至會在天朝軍隊需要的時候,從側翼對蒙古本部發起襲擊。

  不得不說把禿孛羅在表忠心這方面的動作還挺快,不過朱高煦並不會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這群傢伙的習性早就被他摸透了,若是明軍兵勢難以抵擋,把禿孛羅絕對會錦上添花,可若是明軍遭受困境,那把禿孛羅卻絕不會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都算他仁義了。

  儘管朱高煦並不認為馬哈木與阿力台能鬧出什麼鬧劇,但小心些總歸沒問題。

  「把這些消息派八百里加急走開平前往海喇兒,提醒太上皇不要相信這群人。」

  朱高煦頭也不回的向亦失哈下達旨意,亦失哈躬身作揖,隨後走出偏殿,向班值太監傳達旨意。

  不過就在亦失哈準備回到殿內的時候,徐碩卻來到了偏殿門口,故此亦失哈也傳唱:「陛下,徐學士求見。」

  「宣!」朱高煦在批閱奏疏的同時開口。

  不多時,亦失哈與徐碩一前一後走入偏殿之中,並對朱高煦作揖行禮:「陛下,近來北方蒸汽機的事情也傳到了南邊,織造局的官員詢問,是否能製作紡織機器並投入織造局。」

  「……」聽到這提議,朱高煦手中硃筆停頓。

  他皺眉看向了徐碩,沉吟片刻後詢問道:「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臣以為……」徐碩隱晦打量了朱高煦的臉色,末了才根據自己所學知識回答道:

  「蒸汽紡織機若是能夠成功,自然能讓紡織產品增產,不過其中也涉及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機戶機工的問題。」

  「當下朝廷在江南擁有大小二十二萬台織機,這些織機都在織造局下轄的機戶衙門手中,只不過以五分利息租借給了機工們紡織。」

  「這套流程,朝廷從永樂十四年持續至今,每年織造局衙門可以獲得機工所織布匹一百二十萬匹,又可以採買機工所織布匹近二千萬匹,故此在國內外貿易收穫利潤不下四百萬貫。」

  「若是要推動蒸汽紡織機,那現有的二十二萬台手工織機該怎麼辦?依靠這二十二萬台織機生活的二十二萬戶家庭又該如何?」

  「二十二萬台織機價值兩千餘萬貫,二十二萬戶家庭便是牽扯上百萬人。」

  「此百萬人賴以生存之手段,若是貿然更迭,且不提蒸汽紡織機用不了二十二萬機工,單說這產量提高後帶來的價格波動就足夠讓許多紡織為生的百姓家破人亡。」

  「要推動蒸汽紡織機,最大的問題就是機工的就業問題,其次才是二十二萬台織機的問題。」

  徐碩通過本質來分析問題,首先大明作為一個人口龐大的國家,其市場規模自然也是空前的龐大。

  二十二萬織機與織工還只是朝廷能看得到的數據,除了他們,還有那些隱藏在民間,看不到的數據。

  如果現在的局面是供不應求,那自然可以推動蒸汽機進入紡織行業,可現在的局面是供應飽和。

  推動蒸汽機進入紡織行業,毫無疑問可以給大明朝帶來足夠的利潤。

  別的不用說,單單從太學研究的結果來說,蒸汽紡織機的紡織速度是正常織機的二十倍,也就是說一台蒸汽紡織機就頂得上二十名機工的速度。

  下面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變賣二十二萬台織機給機工,回籠二千多萬貫資金,然後推進蒸汽紡織機。

  原本使用人口租借織機的模式,主要是織工拿大頭,織造局拿小頭。

  可如果把織機販賣出去,那織造局和機工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機工自己生產自己販賣,而織造局則是專心推進機器織造的布匹。

  在市場份額沒有變化的情況下,織造局生產出來的布匹自然會讓原本供應飽和的市場弄得供過於求,市場上的布匹價格就會下降。

  這原本沒有什麼問題,但問題是原材料這塊。

  在生產規模擴大後,原材料產出卻沒有擴大,所以成本會變得更高,紡織利潤就會下降,市場進入價格戰的局面。

  這種情況下,織造局可以依靠朝廷來撐過這段時間,但小門小戶恐怕就得面臨家破人亡的結局了。

  朱高煦遲遲不推動蒸汽機進入紡織業,主要就是擔心明面上和暗地裡那數十近百萬的機工家庭。

  在沒有新行業可以容納他們的情況下,貿然更變一個已經穩定的行業,無疑會造成許多人的失業,這是朱高煦需要考慮的問題。

  要推廣蒸汽機進入紡織業,必須先給機工們創造出一個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才行。

  下面提出的建議,完全只將目光放到了利益上,從而忽視了人的問題。

  「這件事情,暫時留中擱置,等什麼時候問題能解決了,再討論這件事情。」

  朱高煦沒有明說,但徐碩十分清楚。

  織造局若是進行改革,那日後肯定能給朝廷帶來上千萬貫的利潤,而不是當下的四百萬貫。

  可這樣的改革,無疑只能解決一小部分人的工作問題,而大部分人將會成為無業游民,畢竟大部分機工都是居住在城中,沒有屬於自己的田地。

  農民丟失了力夫的工作還能回家種地,機工丟失了工作,那可就只有轉行了。

  百萬機工若是要轉行,又有哪個行業能長久的容納他們呢?

  自蒸汽機發明的十餘年間,太學八千多人共同努力下,也不過才將冶金、煤炭、機器、交通稍微擴大了一些就業崗位,這些行業的工人數量加起來也不過才二百餘萬罷了。

  要是紡織改革,突然多出上百萬織工,這就業問題可就大條了。

  晚明一個百萬槽工衣食所系就讓幾代皇帝不敢推動海運,更別提百萬江南織工了。

  這般想著,朱高煦突然覺得如坐針氈,不由得起身對亦失哈交代:「走,去太學看看。」

  他一聲令下,亦失哈便開始準備起前往太學的車輿。

  在他走出偏殿的時候,武英殿內的殿閣大學士們紛紛起身作揖,目送他離去後才收回了目光。

  王回、楊榮等人將目光投向了跟隨朱高煦走出的徐碩,顯然他們都很上心蒸汽機進入紡織業的事情。

  在新政派的強壓下,江東、浙西、江西等地區的舊臣為了自保只能抱團。

  除了他們,地方上一些傳統的官員也加入了他們,他們的觀點很簡單,那就是保守的改變大明。

  說的再清楚些,那就是在不損害他們利益的情況下改變大明。

  他們手中的行業,主要就是土地、傳統紡織、牙行、河運等行業。

  相比較他們,新政派主要就是冶金、土地、織造局、交通運輸等行業。

  兩者之間能產生矛盾的點就兩個,一個是土地,一個是紡織。

  新政派將保守派稱呼為頑固派,保守派則是稱呼新政派為北黨。

  從稱呼來看,雙方就在思路上有所不同。

  新政派只稱派別,而保守的江南儒生派則是依舊採用「君子不結黨」的理念來攻擊新政派。

  又因新政派以北人為主,所以稱呼他們為北黨,暗指北人結黨營私。

  這次的蒸汽機進入織造局提議,主要是由新政派提出,原因也很簡單。

  織造局由新政派掌控,如果織造局每年利潤翻兩番,那無疑能給新政派帶來巨大的政治資本,而不少人也能從中獲得利益。

  相比較下,以民間大機戶支持為主的保守派並不願意蒸汽機進入紡織行業。

  太學的蒸汽紡織機效率他們是知道的,一旦這玩意推廣,那大機戶一定會消亡在歷史中,因為朝廷絕對不可能把蒸汽機交給民營商人,至少現階段不可能。

  「陛下說了,留中不發。」

  徐碩走回位置上,平淡的交代出了朱高煦的意思,聞言的王回當即皺眉道:

  「朝廷財政緊張,現在全靠寅吃卯糧,織造局改革能給朝廷在幾年後帶來長久的巨大利益,為何拒絕?」

  「荒謬!」楊榮嗤笑:「若是織造局改革,那百萬織工如何生活?」

  「朝廷有了錢,自然能給他們安排更好的去處!」王回不假思索的回懟楊榮。

  他好歹也在四川擔任過知縣,自然知道有錢辦事和沒錢辦事的區別。

  如果有足夠的錢辦事,那即便沒有崗位也能創造崗位,即便日子不如以前做織工時,卻也絕對不會餓死。

  只要撐住,那等到太學研究出新興產業,屆時再將這群人安排進入新產業就足夠。

  況且大明每年新增二百餘萬人口,這二百餘萬人口每年起碼要用一百萬匹布。

  只要堅持個幾年,這些織工自然也能慢慢加入到朝廷的織造局中工作。

  至於這幾年間織工所遭遇的困難,這些在王回眼裡都是值得的,改革與轉型註定代表了陣痛。

  他起碼還願意把織造局放在江南,若是換做新政派的其它人坐在自己這個位置,那估計織造局不是被安排在四川就是湖廣。

  這群老蠻子不懂裝懂,一群老頑固懂個屁的改革!

  「徐學士,你覺得織造局改革如何?」

  王回質問自己昔年竹馬兄弟,徐碩卻表情微變,沉吟過後才回答道:

  「還是等太學有新的研究再討論比較好,穩妥為重……」

  「呵……」聽到這話,王回十分不屑,他可不認為大明朝還有慢慢來的時間。

  每年幾百萬貫的負支出壓在頭上,如果不提前改革,那到時候還不是要發國債來用百姓的銀子支撐?

  與近千萬儲戶相比,百萬織工又算得了什麼?

  「銀行現在的儲蓄數量是多少?」王回側目詢問自己身旁的兩名從六品官員,其中一人聞言作揖道:

  「按照幾日前戶部發來的文冊,約八百二十餘萬儲戶,儲蓄九千七百二十二萬餘貫。」

  王回聞言沒有答話,只是目光挑釁的掃視了一眼眾人,那目光似乎在說「現在不改革,日後你們就慢慢糟蹋百姓的儲蓄吧」。

  徐碩臉色依舊平淡,但楊榮和楊溥卻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為王回這話而惱怒。

  「好了好了,這也到午休的時間了,好好休息方能在下午好好處理政務,大家先休息吧。」

  薛瑄眼見現場火藥味太濃,當即開始和起了稀泥。

  冷哼一聲,眾人紛紛散去。

  也在他們散去的同時,在京六軍都督府理政的陳昶也看到了一份被打上特殊標記的奏疏。

  他皺眉將文冊拿起打開,開篇的第一個人名就讓他皺起了眉頭。

  「這本奏疏,送給陛下檢閱,不要交給殿閣,你親自去送。」

  陳昶將奏疏上的標記抹除,隨後交給了自己身旁的一名憨厚武官。

  那武官接過奏疏並作揖回禮,隨後便拿著奏疏急匆匆走出了都督府。

  這個時候,朱高煦剛剛抵達太學並進入其中。

  這裡居住並生活著四百多名博士,以及八千多名太學士。

  經過改革,如今的太學已經完全成為吸納中學頂尖研究學子的研究學院。

  他們的俸祿是博士五百貫,太學士一百貫,同時研究有了進度還有相對應的賞賜。

  太學之中有三千多項課題,累計的獎金高達六千多萬貫,是大明朝一年半的財政收入。

  當然,如果這些課題都能突破,那別說六千萬貫,就是六萬萬貫,朱高煦也願意想方設法的發放。

  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裡,朱高煦鮮少前來太學參觀,主要是隨著中學學子不斷畢業,他們對一些課題的研究已經到了朱高煦回答不上來的程度。

  朱高煦只能把握和指點主要方向,但旁枝細節的問題,那就得需要這群人日以復日、夜以繼夜的攻克了。

  從永樂元年到如今,二十五年時間內,他們研究出了土化肥、黃包車、四輪馬車、軋棉機、鋼犁、播種機、收割機、蒸汽機、蒸汽機車及配套機械、車床、刨床、磨床等等一百餘項大大小小的發明。

  除此之外,磁場、磁力等研究都在進行中,對於懂得人來說,這些東西很簡單,但對於太學的眾人來說,他們需要不斷地試錯和研究才能得到結論。

  朱高煦除了告訴他們各類金屬的導電效果外,其它的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建議。

  「嗚嗚嗚——」

  太學之中傳來了汽笛聲,但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太學之中那個占地二百多畝的湖泊上。

  在湖泊碼頭上,一艘長兩丈的蒸汽輪船正在實驗。

  它在朱高煦的矚目下啟動,並在湖泊上航行了一圈後返回碼頭。

  雖說已經可以使用,但還有許多技術難題沒有攻克,所以距離它真正出現在大海上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朱高煦站在碼頭上看了半個時辰,最後還是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才將他喚醒。

  他回過頭去,一名武官作揖行禮道:「陛下,肇州侯說這本奏疏需要您親自閱覽。」

  「拿過來吧」朱高煦示意亦失哈去接過來,亦失哈也走上前將奏疏接過,並轉交給了朱高煦。

  朱高煦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這是交趾都指揮使司的奏疏,而其中內容主要寫了需要拔擢的人名和他們的經過與軍功。

  在這其中,一個叫做「張祈」的人名死死吸引著朱高煦。

  張祈就是朱瞻圻,他以他母親張氏的姓氏加上諧音名字改成了這個名字,對此朱高煦並不覺得詫異。

  他略微感到詫異的,是張祈居然能在下放交趾布政使司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得到了拔擢。

  正常的武官起碼需要三年才能得到拔擢,而張祈的名字突然被寫到這本奏疏上,這很難不讓朱高煦多想。

  他許久沒有詢問張祈的事情了,但如果他的軍功是真的,那獲得拔擢也正常。

  「這份奏疏所寫的內容是真的嗎?」

  朱高煦將奏疏遞給亦失哈,亦失哈聞言略微疑惑,接過後才恍然大悟,隨後頷首道:

  「西廠和錦衣衛一直在暗中監督,基本與上述無異。」

  「既然無異,那就硃批圈紅吧。」聽到亦失哈的話,朱高煦臉上浮現笑意。

  雖說他常年不在孩子身邊陪伴,但孩子能幹出這麼一番出彩的事情,他心裡還是十分高興的。

  亦失哈聞言欲言又止,朱高煦見他這樣,不由詢問:「怎麼了?」

  「沒有,奴婢就是想問問,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這個時候拔擢也不能待太久,那這……」

  亦失哈將想法說出,朱高煦聞言也覺得有道理,略微思考後才道:

  「這樣吧,讓他繼續下去,如果明年不能拔擢,那就調往車裡任職吧。」

  連續兩年拔擢,這需要很過硬的軍功才能做到。

  朱高煦雖然覺得朱瞻圻做的不錯,但他並不認為朱瞻圻能連續兩年都拔擢。

  這般想著,他對亦失哈開口道:「其他幾個孩子的事情你也上上心,我政務繁忙,也管不了太多。」

  「奴婢領命。」亦失哈作揖頷首,朱高煦也嘴角掛著笑意,朝著太學深處輕快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