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特戰營恐怖如斯
唐順之初到三邊時,名冊上的數字,三邊應有兵力二十萬出頭。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三邊實有可戰之兵十二餘萬。
這一次,甘肅五萬眾留守,震住西邊的吐魯番和南面的青海,延綏和寧夏也都要留下近三萬,避免邊區出問題。此刻,軍隊動靜最大的還是從邊牆往黃河幾字彎圈起來的黃河以南清掃,總人數近三萬。
真正要遠征的,除了已經出發的三千精兵,就是唐順之親自率領的約八千人。
大同萬餘人自殺虎口、土城方向往官山、歸化進發,朱麒率領的太原鎮大軍,先鋒四千餘騎兵,身後是八千餘步卒。
先鋒精騎沿著黃河東面趕到君子津這河口古渡時,立刻就遇到了抵抗。
「他們居然在這裡死守!要傳信唐督台,恐怕韃子就準備從這北渡!」
朱麒沒有冒失行動,純粹騎兵對騎兵,他不敢賭自己的四千人能夠就這麼沖潰那邊的韃子騎兵。
既然遇到了這支近五千的套路精騎,那就說明對方已經是確定要在這裡渡河了。
這裡是河套一帶的黃河下游,現在已經有結冰的跡象。
要等後面的步卒趕到,屆時炮火轟擊,效果不會差。
朱麒在這裡對峙了兩天時間,用望遠鏡窺探著黃河對面的部下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
而到了第三天,河套韃虜的騎兵忽然向北奔馳,消失在朱麒的視野里。
現在,沿著黃河北岸往西的道路已經通暢了,朱麒卻有了些迷茫。
難道真如唐順之所判斷的,韃子是要在更靠西的位置北渡?那虜騎為何北撤?
已經在這被耽擱了三天,如果要趕過去,朱麒只能靠這些騎兵西行。北撤的虜騎,是不是為了放他們過去之後再抄後路過來?
「吊過去,看他們躲去哪了!往西走,慢一些!」
朱麒也不能多耽擱,只好先散出哨騎,大部隊則保持一個更安全的節奏。
也不能忘了兩天前的事。
「再往唐督台那邊傳信,君子津這裡是詐!」
他咬著牙,唐順之在西面,消息傳過去得繞一個大彎,來回恐怕要十天以上。
這次不同於幾年前,王守仁給他的建議,讓朱麒的目標十分清晰。
唐順之年輕了一些,儘管他之前有判斷過來,朱麒在見到那支套虜騎兵後卻產生了誤判。
當然,也沒有區別,那近五千騎始終在那。他們的目的,擺明了是要遲滯偏頭關方向的太原大軍數日。如果朱麒硬要闖,也需要在這裡耽擱上幾天,而且還得損兵折將。
現在那支騎兵消失了,朱麒雖然沒有折損人手,前路卻顯得更莫測。
這第三天只往西行進了不到四十里,對純騎兵的先鋒來說,這很慢。
而後傍晚時,哨騎回來了。
「侯爺……好多韃子,恐怕有三萬了……」
「什麼?」朱麒變了臉色,「在哪?」
「就在北面七十多里的地方。」哨騎的小頭目眼神複雜,「一直在動。侯爺,至少是幾個部族一起在往西邊遷徙!」
朱麒心頭震動不已:「遷徙?」
往西遷徙,這邊的東北面,哪裡有三萬韃子?那豈不是說,套虜壓根就沒準備守原先俺答所占據的豐州灘?
「勒勒車很多,堆滿了傢伙什,老幼婦孺不少。侯爺,怎麼辦?」
朱麒臉色陰晴不定。
遷徙之中的草原部族自然十分脆弱,但他們至少有近五千騎一路保護。而且這種逃命之舉,真要死在眼前了,幾個部族聯合在一起的數萬人,拼死能戰的必定過萬。
朱麒如果想留下他們,恐怕一定趕不上去阻截北渡的套虜主力。
現在看來,袞必里克不僅要放棄黃河以南,還要放棄豐州灘。
原先就遷徙過來想占據豐州灘的部族,是不得不組建聯合的騎兵先冒險遲滯明軍,為他們的部族遷徙爭取時間。
「涼城那邊呢?」朱麒開口問另外的人,「有沒有消息傳來。」
「還沒有……」
兩地現在隔得並不算遠,朱麒臉色鐵青:「必定還派了不少人,沿途劫殺信使!必須做出決斷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遷徙的套虜騷擾我們往西趕的路。傳令後面的步卒,加速行軍。分兩千騎,前行沿著黃河北岸探路。其餘人,跟本將軍往北去,讓他們慢下來!」
此時此刻,如果能快速傳遞消息該有多好?
朱麒並不知道唐順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嚴春生在哪裡,更不知道大同方向的將卒進展如何。
但他們都主要是步卒,速度快不起來。過於深入,糧草的問題也很大。
必須冒險阻礙這數個小部族到達預定位置。數萬套虜,又有兵,又有物資,還有民力,恐怕會在韃子預定北渡的北岸建立足夠牢固的防線。一旦套虜主力順利北渡,那就實力大增,無法輕鬆實現半渡擊潰的目標了。
三天的功夫,朱麒這支先鋒騎兵,就要被迫以兩千騎對上數萬遷徙中的套虜部族。對方的戰兵,都至少是五千餘。
他做出如此決定,渾不知清晨消失的虜騎回到大部隊中換了馬之後,又分出了四千人從西面繞著圈。既探明前路,又轉而穿插至朱麒分散開的兩隊騎兵之間。
這一番雙方都很謹慎的行軍之後,已經又到了第五日的上午。
朱麒看見了對面遷徙中的套虜,從數里之外,望遠鏡里的套虜車隊確實一眼望不到頭。而重新綑紮好勒勒車的套虜現在雖然稍顯慌亂,但也有許多騎兵在車隊南翼快速集結起來。
「不對!侯爺,很多人手裡沒有拿弓!」
「沒拿又怎麼樣!」朱麒也看到了,他把望遠鏡遞給衛兵收好,抽出了刀來,「中計了!現在,不能退,用他們的法子,我們去剁他們的尾巴,看他們救不救吧!派幾隊人,去東面探探大同方向的情形!如果他們已經占了涼城,讓他們不必派那麼多兵守,韃子已經全在這裡了!」
果不其然,對面護衛部族的騎兵,不管手裡有沒有弓,在見到南面山包上出現大明騎兵之後,早就準備好了一起烏泱泱地衝過來。
他們弓少,但是人多。
而且已經勉強算是身經百戰的朱麒見到這情形,自然知道身後也可能冒出套虜來。
這不正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戲嗎?
如果往西南去和自己其他的騎兵匯合,會被包夾。現在只有直攻這個龐大的遷徙中的部族,才能引得分兵穿插的套虜只能捨棄繼續往西趕的大明騎兵。
這可是他們一路護送著遷徙的部族,他們的家人都在這!
「沖啊!」
朱麒無需再猶豫了,即便面前是人數十倍的套虜,他也只能選擇在此周旋。
誰讓他前幾天沒有當機立斷,嘗試正面擊潰這支套虜騎兵呢?
如果勝了,將有一個足足殺潰數萬套虜的戰果,套虜從東北方向接應北渡的圖謀自然也會落空。
是他將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眼下他不能逃。若是逃了,大同方向出偏頭關的剩餘兩千騎和八千步卒都會很危險。
原先俺答最核心的這一帶,鄂爾多斯部與明軍激戰起來。
縱然稱不上完全的全民皆兵,遊牧部族下至半大孩子、上至能動的老人,現在都能夠參與防禦、反擊。
朱麒帶頭穿插向整支遷徙部族的尾巴,而嘗試截斷他們的,還有留在這裡、與他們人數相當的騎兵。
就在明軍離開之前所在的山頭不久,那裡號角聲響起,更有兩倍於他們的騎兵出現,尾隨追擊。
規模三萬餘的數族聯合,舉族供出的共六千精騎,他們都知道如果將這支明軍騎兵留在了這裡,前路才真正安全。
在朱麒剛剛決定分兵的時候,這裡發生的一切,唐順之不知道,他剛剛到達磴口。
可是他也非常震撼,因為磴口這裡出現的套虜數量超乎唐順之的判斷。
難道鄂爾多斯萬戶在這些年裡,人丁已經多到這種程度了嗎?
親率的八千將卒,要帶著輜重、火炮。行軍至此,已是十一月十九。
磴口周圍的套虜守軍,從望遠鏡中窺探來看,已經肯定是超過四萬的。縱然其中大部分是民夫,可戰精兵也必定是萬五的規模。
袞必里克身邊才是主力啊!整個鄂爾多斯萬戶,總兵力應該也只是五六萬之數。要知道,蒙古左右翼各部的總兵力加在一起,應該也只是三四十萬。所有草原部族的總人口加在一起,約摸只有兩三百萬。
鄂爾多斯萬戶占據河套多年,能有五六萬兵力,已經是相當強悍的一支力量。俺答麾下,大約只有一半之數,只是俺答本人更強。
現在,磴口這裡就出現了這麼多套虜,弓馬皆備的騎兵竟多達萬五,難道整個黃河北面的套虜都出現在這了?
不可能,東面不守,他從哪裡渡河都會被挨打!
唐順之很快就想清楚了一些東西,毫不猶豫地發出第一個命令。
「傳令甘肅鎮,出兵一萬,拿回青海!袞必里克必定把青海部族全都從吐魯番那邊調回來了!」
只有這一種可能。
草原形勢大變,非要分兵繼續占據著青海做什麼?合兵一處,隨後舉旗以大義征討戰後的俺答坐收漁利,才是上策。
而後是一道道命令。
「設法去找到張撫台,讓他們往磴口來,穿到磴口東面!」
「傳令延綏鎮,不必過于謹慎。套虜北渡之心甚堅,西面防範如此之嚴,必定是要早些渡河匯集兵力,一定要儘量咬住他們!」
「擊鼓,進攻!」
兵貴神速,儘管敵眾我寡,但唐順之知道必須儘快衝破磴口防線。
怪不得雖然選在冬日北渡卻依舊要造那麼多皮筏,套虜騎兵恐怕要從河口那邊越冰過河,掏朱麒大軍的後路。而他們的老弱婦孺,則在東線、西線的防守牽制下從容渡河。
占據了河套這麼久,他們也早就知道這一段黃河的脾氣。
隨著唐順之一聲令下,冬日裡的河套西北角響起了炮火。
磴口沒有城牆,明軍也沒有寨堡可以倚仗。
這裡,就是純粹的野戰。
唐順之挺著長槍站立在炮兵陣地前方的鴛鴦陣里,靜靜看著奔襲過來的套虜騎兵。
炮火、箭矢過後,仍有黑壓壓的馬匹在迫近,對面已經響起了箭矢離弦的響聲,聚齊起來宛如蜂群齊鳴。
「盾!」
「銃!」
「斷馬刀!」
很快,這裡就陷入第一輪的死戰。
黃河邊的這片土地上,鮮血本該在冬日裡迅速凍上。
但是如此多的人馬、如此多的炮火,馬蹄踏碎了積雪,死傷將士和馬匹流出的鮮血還是漸漸匯聚,從低洼的地方流入黃河。
這裡的黃河還沒有開始結冰,渾濁的黃河毫不受這些血跡的影響,依舊堅定地往北流淌。
而更北面,嚴春生仿佛滿拳砸在了空氣上。
「他媽的,韃子呢?」
搜尋了數日,竟然沒有碰到一個部族。
黃河北面河套的韃子都去哪裡過冬了?
「將軍,這實在非同尋常!」朵顏部的打哈信誓旦旦,「這樣的位置,實在是過冬最好的地方。好些個這樣的位置都沒找到人,他們肯定是遷走了!」
接到新命令從陰山的隘口進入河套之後,這麼多天,嚴春生一無所獲。
現在聽打哈這麼說,他必須要思考了。
「能往哪遷?難道不要河套了?袞必里克不是還在黃河南面嗎?學俺答,往東面去,準備舉族去汗庭爭鋒?」
打哈表示很有可能:往西面去,沒前途。那裡還有瓦剌殘部,水草沒有東面和北面肥美。自古以來,草原部族最核心的地方,都不在更加往西的地方。
「……可是唐督台是讓我去和張撫台匯合。」嚴春生有點猶豫。
「將軍,唐督台只怕也沒料到袞必里克連河套都不要了。看這情形,張撫台無需將軍前去援助,唐督台自己就能與他順利匯合。」打哈眼睛很亮,「往東去,以將軍麾下的實力,追擊最為迅速。」
如果袞必里克連河套都不要了,這麼肥美的陰山之南,將來可以讓朵顏三部分一些族人遷來放牧吧?
嚴春生咬了咬牙:「不找到韃子部族,我們既然動了,也沒法找到糧食。兩邊都要防著,老閔,你帶兩百人,和朵顏部去找張撫台。剩下的人,跟我去東面探探!」
深入腹地卻如入無人之境,這是嚴春生沒想到的。
離開了更容易在冬日裡捕獵的陰山,在這一望無垠的平坦河套,卻必須要想法子以戰養戰了。
連一個紮營過冬的小部族都沒找到,嚴春生麾下已經越來越饑渴。
現在,他和打哈的判斷是袞必里克連河套也不想要了。
他的特戰營雖然也有人往外分散偵查,但磴口畢竟在兩百餘里外,不用偵查到那麼遠。
所以他也不知道,唐順之發起的進攻已經進入到第二天,朱麒已經率兵往北阻截,套虜正在抄朱麒後路。
特戰營的總規模也不大,總不能分出近半的人都散開偵查。
不過好在他們個個藝高人膽大,急行軍也不在話下。
和朵顏部的分支匯合開始「西遷」之後,他們就不再缺馬。一路到陰山北麓,沿途更是滅了幾個小部族,繳獲更多。
當嚴春生只帶著六百人花了不到半天時間往東摸出百餘里之後,終於在一個地方見到了一望無垠的營帳。
「……他媽的,這裡有多少人?」
嚴春生掂量了一下,即便自己這六百人把箭矢、彈丸都用光,也不可能滅掉這裡的哪怕一兩成人。
「老大,難道套虜都在這了?」
整個河套地區,鄂爾多斯萬戶分散於黃河南北的總人口,大約應該是在三十萬左右。
而眼下,他們遠遠窺探到的這片巨大營帳,恐怕居住著七八萬。
嚴春生覺得自己能換掉一兩萬人,那是因為他發現這裡大多是老弱婦孺,真正保護他們的兵卒,恐怕不到五千。
「這不是套虜的全部,但應該是黃河北面的大部分了。他媽的,南面的套虜應該是準備從這裡渡河。套虜還沒走,他們敢這樣集中,也沒打算在這裡久留。東面、西面肯定有人守著!」
嚴春生再次做出判斷:「咱們已經往東走了這麼遠,要儘快繼續往東打。如果他們要往東面逃,那裡才好堵住。西面有靖邊伯,咱們不用管!」
在京城訓練特戰營的歲月里,嚴春生很了解京城重臣對唐順之能耐的判斷。
而現在他已經來到了這裡,獲得了重要的情報。
套虜幾乎將全部力量都集中到了一起,那就沒打算繼續在河套死守。這麼龐大的力量,不論往哪一個方向突圍,都不能僅靠一方面的力量就能輕易擋住。
必須要有更好的辦法,最好的決戰地點,就是在這裡,在這黃河邊。
「走!全是老弱婦孺,只有幾千精兵,好辦!他們沒料到我們能從北面來,分兵守的肯定只是東西兩面。只是我們人太少了,至少要幫著大同和太原的兵把東面掃乾淨了,引他們過來占住這裡!要快!」
嚴春生區區六百人,窺伺到了這個情報,就迅速發揮特戰營的優勢,繼續急速往東面走。
這次,沒有節省了。
出發前馬就餵飽了,現在隨行牽著換用的馬上馱著的乾草也都全部餵了下去,嚴春生只想儘快找到東面的明軍主力和套虜防守主力。
當他到達豐州灘南面時,看見的是被近萬韃子追逐、但仍舊馬不停蹄繞著圈子牽制他們的朱麒。
「……那是……撫寧侯的將旗?」嚴春生從望遠鏡里確認了之後愕然說道,「他已經輸了?」
不怪他這麼想,因為朱麒身邊不足千騎了。觸目所及,不見其他明軍。
「怎麼辦?」
「廢什麼話?這裡韃子少多了,還沒西南邊那裡的一半。」嚴春生收好望遠鏡,拿出了弓,「都喊起來,衝過去,讓撫寧侯聽見!」
已經苦戰了近兩個時辰的朱麒幾近崩潰。
若不是後來追過來的虜騎也需要回陣換一次馬,他支撐不到現在。
可是對方能換馬,他不能。
若不是現在冰天雪地,誰都不能把馬速提到最快,他麾下將卒的馬也支撐不到現在。
再繼續下去,就真的撐不住了。就算麾下是擅馬術的精兵,卻實在沒太多在冬日草原上這麼高強度進行騎兵會戰的經驗。
他開始有點後悔一系列的決定,事實證明他和王守仁、唐順之、俞大猷這樣的人的差距實在有點大。
向皇帝的保證現在看來有點可笑,應該聽唐順之的,騎兵護衛好步卒,一路沿著黃河北岸確定套虜渡河的地方就好,穩紮穩打。
絕望之際,唯有戰死沙場,免得有辱祖上聲名了。
反正逃也逃不掉。
然而,西面響起了一陣吶喊聲和馬蹄聲。
聲音不算大,交戰雙方都愕然看著那邊。
朱麒倉促之間一瞥之下,心中一寒,因為他們都騎著馬,穿著韃子的衣服。
可是隨後,他又瞥到將旗。雖然看不清,卻聽到他們的喊聲隱隱是:「大明萬勝!」
地道的漢腔。
套虜之所以愕然,因為來的人只有幾百。
他們可以確定並非友軍,所以只有幾百人,管什麼用?
然而朱麒的麾下欣喜若狂:「侯爺,是鎮安伯!」
朱麒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有點眼暈了,所以視力沒有部下好。
現在他也精神大振:「沒看錯?是特戰營?」
「千真萬確!」
「有救了!有救了!」朱麒竭盡全力地呼喊著,「靠過去,靠過去!」
特戰營來了,小命就有救了!
朱麒這種級別,豈能不知特戰營?豈能不知嚴春生的本事?
套虜不知道,他們只分出了一支千人隊,往趕來的嚴春生他們截去。其餘人,提速包抄著朱麒。
論馬戰,他們又豈會怵明軍?
然後一馬當先的嚴春生用已經熟念得更多的聲音喊道:「西南的營帳,你們那近十萬人的營帳,已經被我們消滅了!射死了博迪的人就是老子!大明鎮安伯先到,天兵隨後便至!殺!」
伴隨他的吶喊的,是他無可比擬的強弓與箭術。
話是假的,本領是真的。
朱麒看到那支千人隊的頭目應聲墜馬,頓時熱淚盈眶。
不管怎麼樣,他當真了。
雖然功勞沒有了,但這條命撿回來了。
特戰營恐怖如斯!唐順之恐怖如斯!
一戰滅了近十萬人嗎?
嘉靖十一年十一月的二十一,在朱厚熜出邊牆十天後,豐州灘南面爆發的這場遭遇戰,後來的史官總感覺匪夷所思。
明軍前後總共兩千六對三萬的北虜數族,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這麼強?
此刻嚴春生一箭立威,特戰營的牲口齊聲呼喊:「奇功!奇功!」
他們老大是面對六七萬的韃子,說他們六百人能換掉對方一兩成的。
而時也命也,被朱麒遛了近兩個時辰的這支套虜部族的護衛騎兵們,在遭遇了僅僅六百的特戰營牲口生力軍之後,感受到了離譜的戰力。
尤其是他們抵近之後,居然有一百來人下了馬,從馱運物資的馬匹上搞出了五門虎蹲炮。
「轟!」
他們居然專轟勒勒車隊,對其他騎兵視若無睹。
問題是,面對想過去衝散他們的蒙古騎兵,這一隊保護他們的明軍為什麼人人箭無虛發,無一騎能近三十步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