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不用嫉妒,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是啊,我之前也這麼覺得。」

  舒瀾扯了扯唇角,說道:「當年我放火把所有人都燒死了,原來還有活著的啊……」

  當年她只有六歲,在放了火之後,就把那個中轉中心的大門關上、並且卡住了。

  那地方是有消防隊的,但要想讓當地的消防隊去滅火,需要大量的金錢去行賄。

  在東南亞某些國家,沒有錢,辦不成任何事。

  而中轉中心的人,已經被她趁大半夜全部關在裡面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那個中轉中心被燒得一乾二淨,沒有一個倖存者。

  舒瀾說道:「剛剛一個照面,我就認出他來了,我不恨這些人,但有種人,就是該死!」

  舒瀾在提起自己曾經那些事的時候,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總是神采飛揚,顯得牛逼哄哄。

  但此時,她抓亂了自己的頭髮,心情煩悶。

  在看到那個中年男人的一瞬間,她想起了那個血腥無比的人口中轉中心,又想起那些人教她開槍,教她殺人。

  她從小就有些天賦在身上,無論是長相、心智、還是學習能力,都是一流。

  所以那些人篤定了她能賣上更好的價錢,將她留了下來。

  陸謹寒將她攬在懷裡,低聲安撫。

  「既然該死,那就親手殺了他,人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舒瀾沒有答話,而是低聲問道:「陸謹寒,你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她這一句話,讓陸謹寒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舒瀾心裡在想什麼。

  因此喉嚨乾澀澀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舒瀾走在他旁邊,繼續說道:「給我講講吧,我想聽。」

  「好。」

  陸謹寒只能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講述著自己過去的事。

  「我年紀小的時候,爸媽還在京城,兩個哥哥也都在,那些年小孩子的課業也沒那麼重,放了學就在大院裡瘋跑。

  我五歲那年,養了一隻狗,大概這麼大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比量著那隻狗的大小。

  紅牆大院那種地方,當然不可能養什麼大型犬。

  他養的那隻狗,也就是只中等體型的串串。

  「有一天我牽著狗出去,沈大……就是沈薄言,你認識的。」

  「嗯。」舒瀾應了一聲。

  陸謹寒聲音溫和,「他手裡拿著一根雞腿,然後狗就撲上去了,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那天傍晚,沈夫人就領著他來了我家,找我母親告狀。

  結果第二天,我又去遛狗,又把顧一白給咬了。」

  舒瀾抬起眼來看他,「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舒瀾想了想,「我覺得,像你們這種投胎之王,應該活在城堡里,每天學習彈鋼琴和打高爾夫。」

  「不是,我什麼都不會。」

  陸謹寒語氣十分坦然,「家裡不指望我能有什麼成就,只要不過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舒瀾高高的挑起了眉梢,「這麼拉?」

  陸謹寒說道:「我們年紀小的時候,對自己的家世是沒概念的,等長大點之後,才敢仗著家世胡作非為。」

  就像是舒瀾說的那樣,他們這群人,的確是投胎投得好。

  但他們的童年,卻並不是真的太子爺那樣金尊玉貴。

  他們小的時候,大鼻涕流下來,也會往袖子上抹。

  一幫小孩子聚在一起,也會給自己造一個秘密基地。

  乾乾淨淨的出門,灰頭土臉的回家。

  在跟他要好的幾個人當中,除了沈薄言之外,無一例外都是頭頂有兄長撐著。

  家裡不需要他們如何的聰明有作為,只要不違法亂紀就行了。

  外人總是會去揣測豪門兄弟間的爭鬥。

  但實際情況是,作為家裡年紀更小、或者說是更沒有天賦的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畢竟不管怎麼樣,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這一生都會過得很好。

  「真好。」舒瀾垂著眼睛說了一句。

  陸謹寒摸著她的腦袋說道:「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

  舒瀾悶悶的說道:「陸謹寒,我可以說,我有點嫉妒你嗎?」

  「不用嫉妒。」陸謹寒說道:「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他這一生,就只喜歡過舒瀾一個人。

  她仿佛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可他就是喜歡她,喜歡到心口都發疼。

  即使是陌生的、素未謀面過的、年幼時的舒瀾,他也想將她從那一片污濁當中領回來,摸著她的腦袋告訴她——

  阿瀾是有家的。

  趁著這股勁兒,舒瀾眼睛亮晶晶的問道:「陸謹寒,你跟我講講其他人的事兒吧。」

  「其他人?」

  舒瀾點頭,「就是你那幫發小!」

  她承認自己沒什麼見識,但她真的對這幫人好奇好久了。

  陸謹寒垂眸對上舒瀾期待的目光,只猶豫了零點零一秒,就把以前那點破事和盤托出了。

  「沈薄言小時候有鼻炎,外號叫黑貓警長。」

  「為啥?」

  陸謹寒笑了笑,說道:「因為他喜歡用袖子來回抹,但袖子上沾了土,每抹一次都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黑印,跟貓的鬍鬚一樣。」

  「……」舒瀾:「臥槽?」

  「還有顧一白,他以前喜歡聞汽車尾氣的味道,跑的也特別快,所以我們管他叫發動機。」

  舒瀾:「……」

  「季筠封是早產,他媽比較迷信,聽了一個什麼大師的話,讓他從小穿紅褲衩和紅襪子,脖子上還戴著個護身符……」

  陸謹寒還沒說完,舒瀾就舉一反三。

  「所以季筠封外號叫紅褲衩?」

  「不是。」陸謹寒搖頭,「我們都叫他三件套。」

  舒瀾:「……」

  除了這些之外,陸謹寒甚至說了幾個舒瀾並不認識的人,都是很有意思的童年趣事。

  舒瀾看著他問道:「黎妤恩呢?就是之前電影殺青宴上,咱們遇見的那個很帥的姐姐。」

  「呵。」

  陸謹寒罕見的冷笑了一聲,聲音也變得清晰。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倒插蔥。」

  說起其他人的時候,陸謹寒都是三兩句話帶過的。

  但說起自己這位真正且唯一的女性發小,他突然就變得侃侃而談了起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黎妤恩把他們所有人召集起來,觀賞她新練的翻牆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