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寒一走進去,安檢設備就「滴滴」的響。
顧一白:「你們這是?」
舒瀾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官方的笑容,「灰鐵三角洲總部基地,不允許外人攜帶武器進入。」
顧一白:「……」
特麼的這種地方還不讓帶武器進?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人家的地盤,自然一切都是由灰鐵三角洲說了算。
陸謹寒沒有猶豫,直接把身上的武器全部卸下來放到了桌面上。
鑒查處的一行人也都跟著交了武器。
安檢處的專業人員把每個人的物品都用密封袋封裝好,然後妥善安置了起來。
一直到走進基地,顧一白還有一種心神恍惚的感覺。
「我說……我說大佬,原來你就是黑曼巴啊?你就是打了三哥一槍的那個狠人?!」
說完之後,他又突然想起以前舒瀾說陸謹寒偷雞摸狗,挨打活該。
現在他終於明白,舒瀾為什麼要這麼說了。
「怎麼了?」
舒瀾這才眯著眼睛笑了笑,轉頭看著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想找茬啊?灰鐵三角洲非常歡迎來找茬的人。」
顧一白:「……」
武器都交了,找個屁的茬!
更何況這地方這麼危險,孫悟空當年如果不是被壓在了五指山下,而是被關在灰鐵三角洲,怕五百年都出不來!
陸謹寒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才突然開口。
「顧二,你去和灰鐵三角洲的研究人員交接一下。」
「……??」顧一白頓時懵了,「什麼意思?我不用吃飯的嗎?」
可這話一出,他就對上了陸謹寒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顧一白:「得,我就是個大冤種……不過話說回來,灰鐵三角洲的研究人員在哪兒呢?」
舒瀾也知道,陸謹寒應該是有話要對她說,所以很主動的回頭吩咐旁邊的副教官。
「京城檢查處的負責人我親自接待,你們帶其他人去做交接吧。」
今天來迎接的人,都是21區舒瀾的嫡系,對舒瀾的話當然沒什麼意見,很自然的就帶著其他人走了。
舒瀾和陸謹寒一起,默不作聲的去了食堂。
說是食堂,其實更像是一個大型的餐廳。
灰鐵三角洲基地一共有四個食堂,有著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的菜系,其中以中餐居多。
「你先坐在這兒,我去打飯。」
說完,舒瀾起身,去前面的窗口買了幾份很尋常的炒菜回來。
兩人又是沉默著吃飯。
過了將近十分鐘,舒瀾終於忍不住了,抬頭看著陸謹寒。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她本來以為,陸謹寒肯定是會主動開口問她的。
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能憋!
誰知陸謹寒卻笑了笑,輕聲問道:「什麼話?」
舒瀾:「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話音一落,陸謹寒認真的思索了片刻,說道:「世界第一,你很厲害。」
他說的這個世界第一,自然是世界傭兵排行榜上的第一。
這個排行榜,其實是有一部分水分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僱傭兵,背後都有灰鐵三角洲這麼強大的背景,可以以合法身份去與各國官方談合作。
很多在黑暗世界遊走的人,可能到死都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但即使是這樣,舒瀾這個第一也足夠強了。
「你以為我想問什麼?」陸謹寒突然好奇的開口。
舒瀾撇了撇嘴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講大道理,質問我為什麼騙你呢。」
「沒什麼好講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陸謹寒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面上帶著笑意,「只是立場不同而已,不是嗎?」
舒瀾還是第一次見陸謹寒這麼好說話,心裡都覺得有點驚奇。
但她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悶著頭吃飯。
在舒瀾沒有看到的角度,陸謹寒的目光變得越發無奈起來。
他在好幾天前,就已經猜到舒瀾的身份了。
灰鐵三角洲21區總教官黑曼巴,灰鐵三角洲掌權人的關門弟子,天賦卓絕,心狠手辣。
可實際上,舒瀾這個人雖然說不上心地善良,但和心狠手辣是沾不上邊的。
就像是舒瀾曾經所說的那樣,不是每個人都能投個好胎,也不是每個人從一開始就有大把的選擇。
異地而處,如果是他處在舒瀾的角度上,他不會比舒瀾做的更好。
吃完飯之後,兩人隨意的在總部基地閒逛。
舒瀾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地方啊,我當年來的時候就這樣,現在也就是路燈換了樣式,其他地方一成不變……」
「我當年來的時候,是真的覺得這裡特別好,以為是什麼大城市,但後來才知道,灰鐵三角洲這塊地方,除了安全一點之外,還真沒什麼好的。」
陸謹寒走在一邊,就默默的聽著。
舒瀾踢著一塊小石子,一邊踢一邊往前走。
「其實我也知道,你覺得我們是壞人,但我們真不是壞人啊……世界上有些空白的地方,總需要有人去填補,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別人可能覺得,黑曼巴很厲害呀,做點什麼不好呢?但如果我不是黑曼巴,連識字的機會都不會有。」
或者說,她當年根本不知道文字的用處到底在哪裡,她也不想學這種沒用的東西。
她覺得槍炮就是一切、武力就是一切。
很多身在苦海中的人,總是意識不到自己在受苦。
陸謹寒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發現,舒瀾其實什麼都明白。
他心裡也真的有過這樣的想法。
在剛認識舒瀾的時候,他心裡想。
舒瀾這麼年輕、又這麼優秀,明明可以有大好的前程,為什麼要在這種行當里,用自己的命去拼呢?
陸謹寒正在想著,舒瀾就一腳把那顆小石子給踢了出去,隨後笑著開口。
「其實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場上,對這些事應該是很難理解的,畢竟堂堂大院裡的太子爺,視線範圍有限,怎麼能看得到最底下的人要怎麼活呢?」
舒瀾說這句話,其實並沒有控訴的意思,而是實話實說。
她並不認為陸謹寒的想法有什麼錯,人的見識就是有限的。
有的人站在山頂,看不到山下的風光。
有的人站在山下,也看不到山頂的景色。
這很正常,沒什麼值得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