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久的沉默之後，舒瀾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慕羽，突然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剛剛的話重新說一遍。」
慕羽：「……」
又是一陣沉默。
最終，慕羽把嘴裡的零食咽了下去。
「行吧行吧，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說完這句話，慕羽才重新說道：「不過我說大佬，咱們現在也該干點正事了吧？咱們到底把牧雲琛綁回來幹嘛啊？」
「沒什麼，就問他點事。」舒瀾緩緩的呼出一口氣，「白月光也在，是麼？」
慕羽把人弄回灰鐵三角洲之後，就直接回國了，當然不知道這件事。 ✵
所以在聽到舒瀾的話之後，下意識的看向了鴻上綾音。
鴻上綾音說道：「在地下監禁室里。」
「行。」舒瀾點了點頭，「去看看吧。」
灰鐵三角洲的地面建築非常低矮，最高的樓房也不過才三層而已，最核心的設備以及實驗室、工廠、伺服器都在地下。
這主要是出於防空需求。
就算是整個基地遭遇大範圍的轟炸被全毀，毀壞的也只是一些地面建築而已，不至於損失太大。
舒瀾和慕羽乘坐電梯，一路到了地下四層。
經過指紋和虹膜識別的防護門之後，才到了灰鐵三角洲的監禁室。
這個地方位於灰鐵三角洲最邊緣的地下，仿佛是一個孤懸在島外的玻璃泡一般，走在裡面甚至能看見玻璃牆外遊動的海魚，頗有一種海洋館的既視感。
「哎，我記得你年紀小的時候，特別喜歡賴在這裡，拖都拖不走。」
慕羽看著玻璃外一條游過去的鯊魚，突然有感而發。
舒瀾：「……」
「哎，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對你這眼神過敏。」慕羽連忙說道。
舒瀾輕哼一聲，「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可以住在這裡。」
慕羽：「別，還是算了，這地方比較適合渣男和他的白月光。」
監禁室這邊的確是漂亮，但漂亮是需要代價的。
基地里劃出了這麼個地方來關押犯人，只要內部發生一點不對勁，這裡就會在三秒鐘之內被海水灌滿，且只有灰鐵三角洲內部的人才知道逃生通道。
別說是來劫獄的人了，就算是他們自己人走在這裡，也要小心翼翼。
很快，兩人就到了關押牧雲琛的監禁室。
由於牧雲琛的身體原因，舒瀾還專門讓人在他的房間裡安排了一張病床和醫療設備，以幫助他好好養傷。
此時此刻，牧雲琛身上肌肉鬆弛劑的藥效已經過的差不多了，正在頑強的扶著助行器做康復訓練。
但在牢門「滴」的一聲之後，舒瀾和慕羽從外面走了進來。
牧雲琛在見到慕羽之後，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他扶著助行器，慢吞吞的坐在了病床上。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大的分量，值得灰鐵三角洲兩位總教官親自來看我？」
舒瀾看了他一會兒，笑了。
「牧少，我和銀狐過來，當然是有話問你。」
一邊說著，舒瀾從房裡拖過了一張椅子坐下，表情十分的隨意。
「我們灰鐵三角洲和X洲關係一直不錯，我們秉承著互惠互利的原則，雙方合作也不少，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此話一出，牧雲琛也笑了。
合作？
互惠互利？
拳頭大的人，當然說什麼都好聽。
可在事實上，X洲的科技發展一直都是領先全世界的。
一直以來，X洲都是單方面把研究成果和技術免費共享給灰鐵三角洲的。
而他們想要獲取灰鐵三角洲這邊的技術以及資源，則是要花費巨額的資金購買。
X洲既需要灰鐵三角洲的武力保護，同時又被灰鐵三角洲強大的武力威脅。
這幾年，X洲高層為了擺脫這種桎梏，一直致力於發展X洲的武力，甚至模仿灰鐵三角洲暗中搞出了一個黑骷髏。
結果遭遇灰鐵三角洲轟炸，整個基地蕩然無存。
他艱難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突然抬頭看向舒瀾。
「堂堂灰鐵三角洲21區總教官，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舒瀾嗤笑一聲，「我們一直都這樣啊，你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楚這一點的人才對。」
牧雲琛抿著唇，沒有說話。
舒瀾笑眯眯的說道：「當初挑釁灰鐵三角洲，還沒得到教訓嗎？」
很多事，其實是非常好理解的。
像他們這樣的人，兒女情長的事，根本不至於鬧得那麼大。
當年牧雲琛的行為，只是為了試探灰鐵三角洲的底線。
而黑狼和黑豹轟炸計算機研究院，則是為了回應這場挑釁。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牧雲琛認真的看著舒瀾，「說這些沒意思，也就是成王敗寇而已，我牧雲琛就這一條命，輸了也就是沒這一條命而已。」
「嘖。」
慕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泛起了一絲笑意。
「牧雲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記說了啊？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什麼？」牧雲琛瞬間看嚮慕羽。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著眼前之人。
在他的記憶里，慕羽年輕的時候，遠遠沒有21區總教官黑曼巴這樣的聰明強勢，整個人身上都好像是帶著一種傻氣。
她愛哭愛笑，哭起來眼淚鼻涕一大把，眼睛腫得像核桃，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見牙不見眼。
她甚至不像是一個傭兵，聽說她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被嚇得蒙在被子裡哭到半夜。
但她又是灰鐵三角洲同期學員里最努力、也是天賦最高的一個。
她身穿迷彩服，扛著槍，眯著眼朝他笑。
她說——
我將來是要出人頭地的！
恍惚間，牧雲琛甚至覺得，眼前的慕羽，與他記憶里的那個人無法重合。
慕羽再次問道：「531爆炸案，跟你有關，是吧？」
「哈……」
牧雲琛抬起眼帘看著她，慢吞吞的說道：「你們灰鐵三角洲本事這麼大，為什麼來問我呢？」
慕羽剛要說話，旁邊的舒瀾就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行，跟X洲有關係是吧？知道了。」
「就這？」慕羽顯然有些震驚，「就這麼放過他了？」
舒瀾笑了一聲說道：「人家牧少可是X洲全村的希望，咱們可不是得悠著點。」
而且更重要的是，舒瀾並不想和X洲幹起來。
比起幹起來，她更想幫X洲上上下下換個血，然後繼續進行互惠互利的友好合作。
說著，舒瀾站起身來，對著慕羽擺了擺手。
「走了，回去給白月光做個全面的體檢，這人身上肯定有問題。」
聞言，慕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解剖嗎？帶我一個！」
牧雲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