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蘭城機場。
舒瀾坐在公共座椅上,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正低著頭打遊戲。
此時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學生一樣,一身T裇牛仔,長發束成馬尾。
沒了迷彩的掩蓋,精緻優越的五官展露無遺,吸引了不少人側目。
「阿瀾?」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過來,臉色十分不好看。
「我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在國外待著嗎?你又回來做什麼?你是不是見不得……」 ✵
「閉嘴!」
舒瀾打斷了他的話,重新低下頭,聲音冷淡。
「等我打完。」
「你!」
舒培建滿眼怒火的瞪著舒瀾。
「你看你,像什麼樣子?這些年讓你在國外讀書,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Victory!
遊戲勝利的音效響起。
舒瀾這才慢悠悠的把手機揣進衣兜里,像是沒聽見舒培建剛才的話。
「有點事,回家住幾天。」
「你明知道安雅她……」
「我說了,我要回家住幾天,聽不懂?」
舒瀾嗤笑,起身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舒安雅怎麼樣,我管不著,但我要回家住幾天,你們當我不存在就行。」
她又不是非要和所謂的家人團聚。
她只是需要一個合理且完美的身份留在蘭城,僅此而已。
「因為你,安雅這幾年一直在看心理醫生,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你不能去家裡住!」
聞言,舒瀾停下腳步,眯著眼睛笑了一聲。
「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爸,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弄死舒安雅!明白?」
想起舒瀾曾經的所作所為,舒培建嘴唇抖了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舒瀾也不在乎,繼續往外走。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當過戰亂國家的童子軍、在地下拳擊場的八角籠里打過黑拳。
十歲那年,她在拳擊場上被老師看中領走,這才成為了國際傭兵特訓基地21區總教官。
四年前,她十四歲,查到了自己身世。
本著對親情的渴望,舒瀾屁顛屁顛的回了國。
結果,在她被人販子拐走的第二年,她的父母就找回了一個跟她同齡、並且相貌相似的女孩,以為是親生女兒,養大成人。
十幾年的感情,已經遠遠超越了所謂的血緣。
這個家庭不需要她,她的父母也不需要她。
至於舒安雅……
四年前她就試過了,再潔白柔弱的白蓮花,也扛不住她一腳踹過去的力道。
——
黑色的寶馬車停在蘭城有名的富人區。
舒瀾下車,繞到車後面把自己的行李箱拎了下來,熟門熟路的往前面一棟乳白色的別墅里走。
舒培建跟在後面,壓抑著自己的怒氣,裝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阿瀾,待會兒見到安雅,你別嚇她,你不知道,當年你打了她之後,她一直有心理陰影,抑鬱傾向很嚴重,幾次都差點自殺……」
「停停停,你別跟我說這些。」
舒瀾斜著眼睛看過去,「誰害怕,誰才應該夾起尾巴做人,這點道理都不懂?」
舒安雅抑鬱自殺?
恐怕是想要保住她舒家大小姐的身份吧?
舒家這點家底,還不如她在特訓基地那點基本工資。
誰稀罕舒家大小姐的身份!
「你!」
「我什麼我?」
舒瀾冷笑,「我打她,她就得乖乖挨著,不然鬧起來,正好讓整個蘭城都知道她是個冒牌貨!別忘了,當年爺爺過世時立了遺囑,我才是舒家繼承人,她舒安雅什麼也不是!」
話剛說完,長髮披肩的白裙少女快步從樓上下來。
「爸爸你這麼早就回……」
當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舒瀾時,舒安雅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舒瀾?!」
那聲音中,既有恐懼,又有恨意。
她看著舒瀾,手指都下意識的顫抖。
她還記得四年前舒瀾回來的時候,頭髮非常短,像個男孩子一樣,卻出奇的精緻漂亮,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四年不見,舒瀾更漂亮了,眼神卻也更滲人了。
舒安雅惶恐的看了一眼舒培建,眼中蓄滿了淚水。
「那個……」舒培建連忙說道:「安雅,阿瀾她就是回來住兩天,很快就走了,你別在意。」
這句話一說完,舒瀾就慢悠悠的接上了一句。
「呦?安雅姐,你這門牙鑲得不錯,跟真的一樣。」
舒安雅又是一個激靈。
她低著頭,掩飾自己眼底洶湧的恨意。
當初舒瀾也是這樣一張親切的笑臉,嘴裡叫著她安雅姐,卻一腳將她從樓梯上踹了下來,拽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的把她的頭往地上砸。
那是她這輩子,最接近死亡的時候。
「舒瀾!」
眼看著舒培建就要活吞了她,舒瀾聳了聳肩。
「行,我不說了,我還住樓上那間房,在我回來之前打掃出來。」
「你要出去?」舒培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舒瀾輕飄飄的說道:「出去透透氣,省得讓安雅姐看見我加重病情。」
加重病情四個字,她格外加重了音調。
說完,直接起身離開。
到了門外,舒瀾才掏出手機來,接通了來電,懶洋洋的開口。
「有話說有屁放。」
「黑蛇,你來蘭城了?」
舒瀾的代號是黑曼巴,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才會叫她黑蛇。
「怎麼?你有意見?」
「不是,我正好在蘭城。」電話對面的人說話十分興奮,「我連夜從費城飛過來的,你不知道我接診了一個多奇葩的病人……」
對於他的話,舒瀾不感興趣,但還是接了一句。
「說。」
「那人在和平年代、並且全球禁用達姆彈的情況下,被達姆彈打中了!防彈衣都被打碎,彈片刺進肺里、打在了脊柱上,脊髓液都漏了,差點高位截癱。我做了八個小時的手術,才把人救回來……」
「你說什麼?!」
「怎麼了?」
電話對面的人不明所以,「就是一個人,被達姆彈打中了嘛……」
舒瀾太陽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齒。
「那你猜一猜,和平年代、還是在全球禁用達姆彈的情況下,他大概率是在哪裡被打中的呢?」
「……臥槽?」
「我來蘭城,找的就是他!人還在你那裡嗎?」
「那個……人已經走了……」
舒瀾黑沉著臉,「地址發過來,我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