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麼猜到的?」雪拉比顫顫巍巍的問道。
結果陳牧的回答令她萬萬沒想到。
「隨便猜的,本來不確定,不過現在看你的樣子我終於確認了,果然是你做的。」
那一刻雪拉比呆住了。
「怎……怎麼這樣,你這是在詐我!」
她氣呼呼的鼓起來臉,頭上的觸角快速彈動了兩下,甚至還委屈的飄過來用小拳頭捶起了陳牧的胸口。
結果反手立刻就被陳牧閃電般掐住了脖子。
「砰!」
陳牧一把粗暴的將其摁倒在地上,整個身子迅速壓了上去,小臂卡在雪拉比的脖子上方,將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瞬間壓製得她動彈不得。
陳牧此時剛剛甦醒,身體仍然感到很虛弱,所以暫時只能用這種手段來封鎖雪拉比的行動。
雖然姿勢看起來糟糕了一些,但勝在切實有效。
無論雪拉比三頭身的造型多可愛、軟軟的蘿莉音有多萌,在陳牧眼中都是白搭。
他對待神獸始終懷有一絲戒備。
更不用眼前這還是將他一舉放逐到兩百年後的罪魁禍首。
「嗚嗚……救命!你怎麼……救……」
身下,雪拉比藍白色的大眼睛裡竟飛快浮起了一層水霧。
但陳牧心如鐵石、視而不見。
「說!你為什麼要帶我穿越!」
他壓住雪拉比脖子的小臂繼續用力下壓,試圖逼迫對方就範。
結果接下來的局面卻是陳牧始料未及的。
「說!額……」
威嚇剛進行到了一半他就被迫停了下來。
因為他吃驚的發現——雪拉比竟然就這麼幹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這麼簡單就暈了??
他再三確認了數遍,排除掉一切偽裝演戲的可能性,最後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雪拉比真的暈了。
那一刻,陳牧頭頂仿佛飛過一隻呱呱叫的烏鴉,後面拖著一連串省略號。
坑爹吶這是!
你丫好歹是神獸啊喂!
要不要這麼弱的?!
當年水君都沒你這麼丟人!
他扭頭看著呱呱泡蛙,呱呱泡蛙也同樣在看著他,一人一蛙相顧無言,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咳,別光看著了,過來吐點水,快點把她弄醒。」
「呱……」
隨後他倆在沙灘上忙活了半天這才終於重新將雪拉比給喚醒。
醒來之後雪拉比蹲在沙灘上,一時間哭的梨花帶雨。
「嗚嗚嗚,你怎麼能這樣,虧人家直接在船上還強行使用力量救了你,你壞!你欺負人!」
「……」
陳牧無奈的看著她,手幾次抬起又放下,一時竟毫無辦法。
這氣氛,怎麼莫名的有種自己成渣男負心漢了的感覺?
坑爹吶……
說實話陳牧這一刻甚至有種寧願去面對那些強大神獸、經歷一場九死一生的逃亡也不想坐在這兒的感覺。
他完全不會應付這種啊。
偏偏對方說的話又令他沒法冷血的將雪拉比完全當作敵人來處理。
這下頓時就尬住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地上的雪拉比其實一直都在一邊哭一邊偷偷的用眼神瞄他。
活像個古靈精怪的調皮丫頭,楚楚可憐的外表下滿是各種狡黠的小心思。
直到確認了陳牧不會再釋放敵意,雪拉比這才漸漸收起了哭聲,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
「不許再打我了。」
「好……」
毫無應付蘿莉經驗的陳牧只能生硬的答應。
「要打鉤。」
「好……」
陳牧無奈伸出手指,和雪拉比肉嘟嘟的小手勾在一起搖了兩下。
打完勾之後雪拉比立刻破涕為笑。
不知為何陳牧總有種她早有預謀的感覺,奈何自己沒有證據。
「嘻嘻,作為回報我告訴你個秘密吧,現在我們可是同生共死的關係哦,我死了的話你也會沒命的,所以以後都要對我好點哦。」
同生共死?!
聽到這兒陳牧的眼神再次銳利了起來,一瞬間差點嚇的雪拉比又打算掉眼淚。
好在這次陳牧沒再作什麼攻擊舉動。
因為他也發現了沒必要。
這倒霉丫頭雖然是堂堂傳說神獸,可平常卻幾乎弱的堪比一隻鯉魚王……
簡直丟人。
「被迫和我同生共死,以及失去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這就是你拖著我穿越所付出的代價吧?或者其實這不應該叫穿越,而是一場時間上的放逐?」
陳牧看著雪拉比,幽幽的說道。
那一瞬間,雪拉比剛懸浮起來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
於是陳牧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說到底無論現在雪拉比看起來多麼無害、多麼單純,都改變不了曾經兩百年前她曾與陳牧立場敵對的事實。
那時候自己恐怕是神獸們的眼中釘吧?
當初身為一線天王,主持整個聯盟南線的邊境擴張,陳牧和東煌周邊大半的神獸都交過手,那時彼此間的關係可一點兒稱不上融洽呢。
水君是被他驅趕進山里去的;
炎帝最早建在平原上的結晶塔是他推倒的;
火焰鳥是被他生生從大陸逼到遠海的海島上;
洛奇亞當年的故鄉包括了如今的月牙灣保護區以及在此之前的整個溟江入海口,那裡都曾是陳牧領軍打下來的。
只是他不解。
「為什麼呢?當時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而非得把我放逐到現在,做這種事你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吧?」
根據當年人類學者的研究推測,雪拉比的能力正常應該僅限於觀測時空,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隨意穿越時空。
畢竟時間是多元宇宙間最偉大的法則之一,就算是活躍在大洋彼岸號稱時間之神的頂級神獸帝牙盧卡也從未展現過能將人隨意帶往幾百年後的能力。
雪拉比的能力按當時研究員的估算應當還弱於帝牙盧卡。
連帝牙盧卡都做不到的事,雪拉比想要辦到必然不會輕鬆。
所以陳牧想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談到正事,縱使是一腦袋小心思和賣萌騙食術的偽蘿莉神獸這下也不得不老實了下來,乖乖坐回沙灘上。
「其實當時是有神獸提議直接殺死你的,比如洛奇亞阿姨,她的老家就在這片海上,當初就是你帶人攻下了這裡,還把她沿岸的眷屬全都奪走了。」
陳牧沒有接話。
他不否認,也不需愧疚。
曾經的戰場上大家彼此立場敵對,不過都是在忠於自己的種族和聯盟罷了。
拿不下溟江入海口,東煌聯盟對整片南海的開拓都無從談起。
他並不後悔投身那場戰爭,縱使是與神獸為敵。
隨後雪拉比接著道:「但你到底不是那些極端信奉人類至上的壞蛋,當初你打敗了水君和火焰鳥,但都放過了他們,所以也有神獸覺得無需徹底毀滅你,其實就包括本小姐我啦~」
雪拉比剛想邀功,就聽陳牧冷冷道:「繼續說,說重點。」
「哦……」
雪拉比委屈巴巴。
「所以最後由我出手觀測了一下未來,最終決定還是把你放逐好了。」
「你看到了什麼未來?」陳牧很好奇。
「額……就是現在這樣和平的未來。」
「所以呢?這和你決定放逐我有什麼關係?」
「我從未來中看到了兩個信息:一是我們最終能夠和人類達成和解,所以大可以不必殺你,二是,你其實也不是那麼壞的人,這樣的和平你是願意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