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千末未和阿爾宙斯就回到了合眾。
超能力的移動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快,這麼多路程下來竟然只花了半個小時,到了研究所後精神上也沒有多少勞累的感覺。
簡直就像是開了掛一般,這幅身體。
千末未握緊手掌,心中生出幾分迫不及待。
他很想馬上往那群暗之生命身上來一下,想必一下就能送它們上西天。
只是現在明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自行遮掩住身體上的異樣,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她們察覺到了。
不然她們的注意力肯定會被分散到他的身上。
而千末未又不能告訴她們解決自己的問題的方法,畢竟只要那群暗之生命體沒有死光,這份火焰就永遠不會熄滅。
等到將自己偽裝成和離開前無異的模樣,千末未才走進了研究所周圍攝像頭的監視範圍。
這一路上都沒看到幾個人,想必自己離開的這半天氣氛也越發嚴峻。
「看的到嗎?是我!」
他向攝像頭招了招手,身後的阿爾宙斯也露出半個頭和一隻手和他一起揮手。
研究所更換的鋼門很快就打開了,小菊兒抱著愛打著燈迎了過來。
「…你去哪了,我好擔心。」
「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千末未上前安慰了一下母女二人,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那就好。」
小菊兒帶著哭腔,千末未這一刻才感覺到有個需要自己的家是多麼難能可貴。
但這也間接的讓他更加堅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比起需要守護的這份美好,自己那些記憶燒就燒了吧。
畢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尋得的事物,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它們毀在自己手上,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那些真正愛著自己的人。
這對於已經失去過很多的千末未而言,幾乎是刻在骨子裡的執念。
「你餓嗎?我有為你準備晚飯。」
聽小菊兒這樣一說,千末未才發現這都已經過了大半天了,肚子裡竟然一點飢餓感都沒有。
放在平時半天不吃東西不會感到餓,雖然說也很正常,但現在的他可是對自己的身體結構一清二楚。
毫無疑問,屬於人類的飢餓感正在逐漸消退。
因為要是真的以人類的要求來看,他現在確確實實不能繼續被稱之為人類。
那原先屬於人類的感情和行為逐漸消退,按理來說也是理所當然的。
也就是說想做些什麼都只是還是人類時的他殘留下來的執念。
這也是千末未為什麼一直在叮囑阿爾宙斯在自己忘了的時候,給予自己提醒。
他是真的擔心打架打到一半的時候,腦袋裡突然忘掉了自己為什麼要和別人打。
「不,雖然確實不怎麼餓,但既然是你做的的話,那我也不介意品嘗一下你廚藝的進步。」
千末未不想讓小菊兒看出自己的異樣,再加上他現在確實是想做一些實驗,好在晚上的日記時間多寫點東西,來確保日記的真實性和準確性。
否則如果真的只是一本單純的日記的話,八成是沒辦法打動失去記憶的自己。
因此自己必須拿出相對應的證據來說服失憶的自己相信,並把這份日記持續下去。
也就這樣他才能反覆的想起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到這裡,又該做些什麼。
走進了廚房後,聞到的是一股純粹的草木氣味,還伴隨著點點血腥氣。
「原來如此,現在已經無法像正常人類一樣欣賞食物的美好了嗎…」
對事物了解的越透徹,就越能發現它們本身就是無數個無聊事物的組合。
就比如眼前的這些飯菜,在千末未看來只是單純的能量,聞起來也就是能量本身的味道,吃起來也沒有任何滋味。
體驗極其一般,但能夠補充能量這一點還是讓他覺得日常的進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雖然補充的能量少的可憐。
「味道還行…你的廚藝…」
千末未說不下去了。
「怎,怎麼了?」
這反倒讓一邊的小菊兒緊張起來,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吃,不能讓他滿意呢。
「…不,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能學的這麼快,實在是太好了。」
千末未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表露在臉上的習慣,但為了不讓小菊兒過度緊張,適當的誇獎很有必要。
儘管他並不確定小菊兒現在的廚藝究竟是漲了還是退了。
「姐她們今晚回來嗎?」
「大概不會,但我也沒有等到電話。」
千末未沉默了會,默默的放下筷子。
「我出去找她們,你和愛就待在家裡不要亂跑,雖然有有萊希拉姆保護你們,但我總感覺有一股不知名的惡意在窺視著這裡。」
千末未早就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
剛回到研究所的時候,他一時間沒能適應過來,所以就有察覺到這股淡的不能再淡的暗能量,但逐漸適應了環境之後就立刻抓住了這條細小的尾巴。
現在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敢在暗地裡窺視這裡。
「唉?飯不吃了嗎?」
小菊兒的嘴立刻癟了下來,就算知道千末未的做法無可厚非,但對於自己的心意沒有得到太大的回應,還是感到難受啊。
千末未對此只是淡然一笑,在小菊兒後知後覺的視線中走到了她的面前。
兩人輕輕kiss了一會,千末未掐準時機,在小菊兒的腦袋負荷之前分開了。
迎著她不捨得目光,千末未把她用力的抱在懷裡。
「不用擔心,只是一小會兒,我找到了她們馬上就回來。」
「嗯,那你也小心。」
小菊兒發現自己是越來越迷戀他了,只不過今天的他貌似格外讓人心動。
……
「還不出來嗎?這味道都這麼重了,不會真的有人認為這地方能藏得住人吧?」
千末未來到了後山,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問題先出在曾經聚會過的這座後山上。
只不過這股極為不明顯的怨氣和那股並不強烈的能量波動都無法讓人輕易察覺這裡其實有一些髒東西。
寂靜的森林中無人回答。
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風捲動樹葉的沙沙聲微微作響。
他嘆了口氣,原本不打算用這麼激進的方式行動的。
看上去明明只是輕輕地一腳,卻讓整座山體都狠狠地搖晃了一波。
那隱藏在暗中的存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逃過千末未的視線,於是就拖著身體從森林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千末未在見到它後也是一怔。
但隨即身體內就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怒吼咆哮,叫囂著讓他撕碎眼前的存在。
連聲音都在這一瞬間變得冷冷無比,話語中更是壓抑著無盡的憤怒。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惹惱我的嗎?」
那漆黑的鋼鐵身影終於完全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扭曲的身形,還有面部痛苦的表情,都無疑在彰顯著被侵蝕的精靈死前到底有多麼痛苦。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光芒,在其上燃燒著的是誰也無法忽視的白色火焰,至於溫度有多高,千末未只是笑了笑,馬上就讓這個不會感到痛苦的傢伙,好好的慘叫一番。
「告訴我,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惹火我的嗎?」
語氣平靜,腳步也很平靜。
漆黑精靈只是歪了歪頭,似乎並不能理解面前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儘管內心深處似乎存在著一抹它無論如何也抹除不了的感情,但這並不影響現在的它內心的興奮。
感受到了,人類的負面感情。
在它眼裡,千末未充其量只是一個有著熟悉感覺的食物罷了,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扭曲的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是破碎的鋼鐵在不斷互相碰撞而發出來刺耳聲。
但這些聲音在千末未心裡卻像是一個又一個的玻璃渣,狠狠地落到了還在跳動的心臟上。
「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
和飛奔起來的漆黑身影一樣,他也跑了起來。
但在即將釋放自己手上攻擊的前一刻,他的面前仿佛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雖然看上去很像傲嬌,但內在上卻是個不擅表達自己心情的紅色傢伙。
巨鉗螳螂仿佛在揮著手和自己說再見,真稀罕,這傢伙竟然也有能夠如此暢快笑出來的一天。
手上的純白火焰在接觸到漆黑身影的瞬間就吞噬了它的身體,隨後蓄力化作一道沖天的光束將其狠狠地擊飛到天空之上,最後狠狠地炸裂開來,巨大的波動和耀眼的光亮幾乎讓整個鹿子鎮的居民都為之側目。
【…你不是說還有復活它的機會嗎?】
並沒有得到系統的回覆,千末未的心情在一瞬間變得暴躁起來。
【你在騙我!】
【…很抱歉,但你其實也應該明白的,這個世間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也不存在兩片一模一樣的雪花】
【逝去了的東西就是失去了,就算是將失去記憶的一個人按照他曾經的記憶再經歷一遍,所誕生出來的也不再是那個人了,即使兩個人的記憶和經歷完全一樣,但這兩個人的人格和靈魂都截然不同】
千末未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失去記憶的自己真的還算是他嗎?
【但這並不能影響你騙我】
【那要是我那個時候說了實話,你覺得你還站的起來嗎?】
不再反駁,因為和系統吵沒有意義。
他一言不發,直接瞬移離開了這個事發地點。
……
來到鎮子上後,千末未才發現這裡的人比自己想像的要多。
不過想來也是,剛才鬧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不出來張望才奇怪,畢竟人的好奇心是無限的,而為了滿足這種好奇心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會有一堆人去嘗試。
只是他的目的可不是這群出來湊熱鬧的人,而是為了去看一看紅豆杉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還沒等他走幾步,口袋裡的電話又叮叮叮的響了起來。
剛接通對面就傳來紅豆杉的慌張的聲音。
「為什麼在家裡沒看到你的人?聽小菊兒說你好像是去找我們了吧,現在趕快回來,外面越來越不安全了。」
千末未眼睛一瞪,自己這是完美的避開了所有會碰上的時機?
那還真是巧合,不過既然人沒事的話,那自己也沒必要操心些什麼了。
「行,我馬上回來,稍微等個十幾分鐘吧。」
不到一會兒,聚集在一起的人們竟然開始激烈的討論起來。
完全沒有一點憂患意識啊,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這段時間可能都憋壞了。
不過當視線轉移到某一個角落的時候,千末未挑了挑眉毛,然後立刻向著那個角落的方向前進。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混進來的,但這也並不妨礙自己發現後順手清理掉。
只不過希望傳染的力度稍微小一點,不然自己可真是有的受嘍。
清理一個和清理一群之間的區別可大了,再怎麼樣他也不能手一揮,把這個小鎮夷平了吧。
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第三故鄉,要說對這裡的人和物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遲早有一天內在會完全和人類脫節,但就算是只有一刻,那些美好的回憶都已經是自己曾經為人的證明。
「喂喂,聽得到嗎?」
不過為了不驚擾到這個小傢伙,千末未順勢裝成了一個正在打私人電話而不得不尋找一個隱秘角落接聽的路人,慢慢靠近著那個小傢伙停留的角落。
儘管遠距離也能直接抹殺,但他其實還是想看一看這傢伙到底是怎麼繞過重重監視和檢測闖進來的。
見到拐角之後才發現那股氣息傳來的原點是在垃圾桶旁邊的紙箱內。
千末未打起了精神,一邊裝成一副和電話那頭的人激烈討論的模樣,一邊悄無聲息地逼近著紙箱。
「讓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小寶貝!」
他突然抬高自己說話的語氣,一口氣掀開了紙箱。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紙箱裡空無一物。
不對,並非空無一物,只是用常人的肉眼根本無法察覺而已。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嗎。」
他看著遺留下來的一個節點,算是猜到了一點它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