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哲爾尼亞斯之死
與基格爾德不歡而散，蘇謙問人類要了床被褥，隨意就在林間找了塊空地作為晚上的居所。
夏季的蚊蟲實在太多，他索性變身成了耿鬼，身邊的環境溫度驟然降低了幾份，也讓他重新獲得了清淨。
幾乎只是剛剛躺下，蘇謙就立刻陷入了沉眠，甚至還發出了「呼呼」的呼嚕聲不斷迴蕩。
該怎麼做，等睡醒以後再想吧。
「蘇謙，蘇謙。」
模模糊糊的聲音傳入深沉而黑暗的夢境中，接著蘇謙感到有人推了推自己。
睜開眼睛，蘇謙看到稀疏的陽光穿過樹蔭，像是星芒一樣在綠葉間閃耀，美麗極了。
『是太累嗎？居然有人/精靈靠近，我一點警覺都沒有。如果是敵人的話……』蘇謙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一句，『算了，沒死就說明不是敵人。』
「蘇謙，醒一醒。」
順著聲音，他的身體向左側翻滾半圈，就見到了蒂安希璀璨的鑽石光芒。
「哦，是翠絲特啊，」蘇謙陰鬱的心情好轉了些，大概是見到漂亮的寶石總會讓人心情好些吧，「對了，那個亞克力去找你了，它想帶著你回去。」
分開以後，翠絲特沒過多久就找到人類暫居的地方，反而是詢問人類、尋找蘇謙花了更多的時間。
它直起身，肅然道：「昨天晚上，我遇到亞克力大人了。我已經告訴它，我決定留下來為艾瑪大人復仇。」
由於並不知道此前戰鬥的詳細經過，蘇謙對它能夠回來十分高興，深感翠絲特果然是靠譜的精靈。
雖然戰鬥力不夠強，但是好歹也是能夠超級進化的傳說階，有這樣的決心就足以令人深感欣慰了。
「太好了，」蘇謙掀開被子，一躍而起，「總算多了點戰力，讓我們考慮考慮，怎麼應對後面的戰鬥？」
「好的！」
受到蘇謙的情緒感染，翠絲特的聲音也仿佛帶上了陽光的色彩。
頭腦剛剛開始運轉，蘇謙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那座栩栩如生的石頭雕像——哲爾尼亞斯。
殘缺的巨大犄角，深深皺起的眉眼，遍布全身的傷痕。
還有最關鍵的是，石像少了左後腿，蘇謙第一次見到哲爾尼亞斯艾瑪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裡的傷勢。
「伊裴爾塔爾乾的？」
明明時至午後，林間的氣溫卻仿佛低了好幾度。
「是的，伊裴爾塔爾能夠釋放一股深紅色的能量，威力不是非常有破壞力，但是能夠將精靈和人類逐漸石化，」翠絲特回憶昨日戰場的情景，「一旦被命中的話，幾乎必然會逐漸變成石像。」
尤其是最後的那場追逐戰令它印象深刻，「艾德幾乎只是尾巴尖被擦到了一下，它就漸漸變成石像了。」
「哪個艾德？」蘇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暴飛龍艾德。」
「啊！」蘇謙驚訝地感嘆一聲，「艾德和那個人類騎士布蘭登沒有逃走嗎？艾德飛這麼快，帶個人逃走也沒什麼問題吧！」
以超級暴飛龍的速度，就算是伊裴爾塔爾想要追上，也十分困難。畢竟蘇謙就是這麼開溜的。
（如果有飛行比賽，中短途的速度賽，超級暴飛龍艾德勝。長途耐力賽，則是伊裴爾塔爾勝。但實戰中，短途追不上，討論長途沒有意義。）
「沒有逃走。在桑訥堡墜毀前，他們從城堡里飛出來，主動向伊裴爾塔爾發起進攻……最後被它變成石像擊毀了。」
對於翠絲特而言，目睹這一幕對它的觸動同樣非常大，促使它不斷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思考到底該如何繼續走下去。
沉默良久，蘇謙心裡千迴百轉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哎！」
如果他們也逃出來了，那就可以成為可靠的戰力。但是逃跑的騎士，恐怕根本不會踏入戰場吧。
無解的悖論。
啪啪，蘇謙的小短手拍拍臉頰，讓自己振作一點。
「不過，哲爾尼亞斯的力量可以對抗這種石化。如果艾瑪大人狀態完好的話，一定能夠伊裴爾塔爾的，」翠絲特繼續述說自己的見聞。
「哦？」
聽它這麼一說，蘇謙也想起來了，曾經自己在動畫裡見過哲爾尼亞斯將伊裴爾塔爾變的石像重新變回原樣。
現在自己不也能變身一個弱一點版本的哲爾尼亞斯嘛？
實力是有點相對不濟，但是核心『功能』齊全啊！
「吃點東西。我來試試，能不能把艾瑪變回來！」
蘇謙興奮起來，掏出行李箱，先吃了兩枚能量方塊，順便也分給翠絲特一些。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蘇謙的精神、能量、體力都恢復得馬馬虎虎了，雖然肯定不是最佳狀態，但不會像昨天那樣幾乎倒頭就睡了。
「真的嗎？！」
翠絲特深深地為自己當時那一點小小的勇氣而慶幸不已。
「嗯！」
蘇謙三兩口嚼碎能量方塊後咽下，變身技能發動，變成了完好無損的哲爾尼亞斯。
穿過樹蔭的陽光在能量影響下，色彩分明成不同的光譜，小小的樹蔭仿佛垂落著七彩的輕紗。
蘇謙頭頂巨大的犄角由淡藍准為綻放出璀璨的七色之光，他低下頭，閉上眼睛專心控制能量，犄角與石像的犄角相觸。
如同潮水般的能量湧向哲爾尼亞斯，沖刷著它的身軀。
從犄角開始，灰白色漸漸退卻，重新變成如水般的淡藍色。石頭的紋路也變成了如同樹枝般的材質原型。
一瞬不瞬盯著這一幕的翠絲特，歡呼出聲：「太好了！果然可以！」
潛藏在哲爾尼亞斯身體內的死亡之咒還在試圖反抗，哲爾尼亞斯頭頂岩石的皮毛與犄角的邊緣處發閃爍起不詳的暗紅光芒，變回正常的速度驟然變慢。
但是相比於眼前的蘇謙，脫離施術者的死亡之咒，畢竟只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短暫抗衡片刻，還沒等翠絲特產生焦慮的情緒，不詳的暗紅光芒便急速向後退卻，堪稱兵敗如山倒，哲爾尼亞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血肉精靈。
嚓——！
最後的死亡之咒被逼出了哲爾尼亞斯的身體，化作一道紅光飛上天空，又很快漸漸消失在夏日灼熱的陽光中。
「艾瑪大人！」
翠絲特雀躍地蹦過去，攙扶住因為石化消失、恢復血肉而即將軟倒的哲爾尼亞斯。
蘇謙睜開眼，看到眼前這個還有呼吸的哲爾尼亞斯，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少了一個桑訥堡，還少了兩個傳說階隊友，但是對面也少了4個傳說階，還把『軍隊』暫時解散了啊！
一來二去，雙方的戰鬥力下降水平半斤八兩嘛。
（蘇謙至今都不知道，對面少的不止四個傳說。同時自己已經默默激活了超級班基拉斯的一個傳說領域——爆炸岩。需要變身後，才能獲得信息。）
哲爾尼亞斯無神的眼睛緩緩動了動，望了眼翠絲特，隨後又瞥向與自己完好時一模一樣的蘇謙，隨後竟然嘆息道：「你們不該讓我脫離石化的。」
「什麼？」
蘇謙頓時愣住。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變成石像會有什麼快感嗎？比如永恆的寧靜之類的？
翠絲特同樣困惑不已，喜悅的心情漸漸冷卻，「艾瑪大人，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解開詛咒的剎那，伊裴爾塔爾就知道這裡了，正在向這裡趕過來，」哲爾尼亞斯意有所指地看著蘇謙，「它知道伱。」
這是哲爾尼亞斯的經驗之談。
在戰爭爆發前，由於伊裴爾塔爾脾氣暴躁、出手狠辣，將得罪它的精靈或者人類變成石像是常有的事情。偶爾哲爾尼亞斯遇到了，就會幫助它們解開詛咒。
好多次解開沒多久，就遇到伊裴爾塔爾千里迢迢趕過來，再給『仇人』補上一記石化。
蘇謙悚然而驚，「陷阱？」
「是的，」哲爾尼亞斯嘆了口氣，「抱歉，我無法再幫助你們了。請快點離開吧。」
在翠絲特攙扶下的哲爾尼亞斯身上綻放出金綠色的光芒，環境中無垠的生命能量隨之歡唱，似乎在歡迎它的回歸。
一道道枝丫從它身上生長出來，幫助它脫離翠絲特的雙手。
犄角成為分岔的樹枝，身體成為茁壯的樹幹，比紮根技能更為純粹，那是真實不虛的樹枝，就仿佛哲爾尼亞斯轉變生命形態，從精靈變成了一株植物。
這顆大樹，蘇謙和翠絲特都曾經見過，在5180年後亞爾特陸山的一個山谷里。
「艾瑪大人……」
鑽石般的淚珠不斷地從翠絲特眼中滴落，沒想到剛剛重逢，便又是離別。
從一開始，伊裴爾塔爾放它帶著哲爾尼亞斯的石像離開，這一切就在它的預料之中——哪怕哲爾尼亞斯被另外一個『哲爾尼亞斯』恢復，解除石化，它的生命力也走到了盡頭。
『所以，有智慧，會布置陷阱，還能利用情報差的敵人最麻煩了啊！』
蘇謙躍上半空，遠方的天邊還沒有出現伊裴爾塔爾的惡風與黑雲，但是不遠處的山谷間卻能夠看到平民們在麥穗間勞作的身影。
要逃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