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時間之森管理員小屋。
最高審問室。
忻岳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盯著坐在對面的少女。
他已經和這個名為「翼」的少女僵持了半個小時了。
忻岳從許葉青那裡接到的任務,是從翼口中問出她的身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時空亂流中,以及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負責監視她。
翼甦醒後,不論刑警們怎麼詢問她,她都一句話也不會說。
這一度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聾啞人。
而整個時間之森管理員小屋的人員,都無法從翼口中問出什麼東西。
現在只剩下忻岳還沒有去審問她了。
雖然許葉青他們都知道,忻岳並不是專門搞審問這一環的,但此時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翼身上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訓練家制服,黑色的長髮垂到腰間,身高約一米七,五官還算精緻,至於身材…勉強及格,比忻靜的飛機場好一點…
忻岳原本也在想翼會不會真的是個聾啞人。
但當他看到翼的雙眼後,他否定了上面的想法。
兩個字,熟悉。
這種眼神…忻岳太熟悉了。
第一眼看過去,忻岳認為翼的瞳色也是華人的常見棕黑色。
但當他坐到翼面前,直視著她的雙眼時,他才發現。
翼的瞳色雖然很深,但實際上是黑藍色,而且眼底還隱隱透露著幽幽地藍光。
好吧,這又是一個「墨千羽」。
忻岳在進審問室之前,聽那些審問過翼的同事說過,翼的眼睛太詭異了,直視著她的雙眼時,就感覺好像是盯著一潭死水一樣,讓人頭皮發麻,他們都只盯了五六秒就堅持不下去了。
然兒忻岳,對於這樣女鬼般的雙眼,早就是習以為常了。
於是,忻岳進到審問室後,也不急著問問題,也不講客套話,他只是坐在已身前,將自己的帽子摘下,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一言不發。
就這樣,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終於,翼開口了:
「你不問我什麼問題麼?」
她進到審問室一個多小時了,終於說出了她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要問呢。」
忻岳雖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已經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翼上套了。
面對忻岳的反問,翼明顯的愣了一下。
此時她的眼神中,那種幽幽的藍光已經消失了。
「好吧,如果你想我問些什麼的話,也不是不行。」
忻岳雙手離桌,戰術後仰。
「不過在這之前,請容許我做個自我介紹。」
「我的代號是『Act X』,叫我X就行。」
「當然,如果不想叫我的代號,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忻岳注視著翼的雙眸,一邊介紹著自己,一邊觀察著少女的面部微表情:「我叫忻岳。」
他捕捉到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忻岳捕捉到了。
少女在聽到忻岳講出自己的名字時,面部的表情變了。
準確一點,應該是聽到忻岳的「忻」的時候,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忻岳並不知道翼會因為忻岳的姓而做出這樣的微表情,他只能在心中記下了一筆。
「我叫翼。」
翼見忻岳介紹完,出於禮貌,也介紹了下自己。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十有八九已經沒忻岳得知了。
「翼麼,只有一個字?」忻岳依舊仔細地觀察著少女的表情變化,同時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這個社會上,名字是一個字的,幾乎不存在。
雖然翼的訓練家卡片上登記的名字就是「翼」,但忻岳不能排除在未來,訓練家卡片的數據可以自定義這一事實。
「當然不是,翼是我的名,至於我的姓…早就被我捨棄掉了。」
翼並沒有隱藏的意思,回答了忻岳的問題。
得到答案,忻岳也不再追問,畢竟再問下去,可能就是人家的隱私問題了:「好,那我就叫你小翼了,不介意吧?」
翼微微點頭。
此時的翼,已經徹底被忻岳套路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那么小翼,你來自哪個時代。」
「2042年。」
翼面對忻岳的提問,只猶豫了一會,就回答了。
她覺得,忻岳和之前那幫死板的傢伙有些不一樣。
而且他的姓還這麼熟悉…
這讓翼對忻岳的好感稍微提升了一些。
「二十一年後麼?」忻岳在心中記錄了一下,就提出了下一個問題,「你的身份是什麼。」
「一個普通的六級訓練家。」
翼的回答,和她的訓練家卡片上資料一致。
或許換成其他人來審問她,那肯定會追問翼的具體身份。
但忻岳並沒有這麼做。
雖然忻岳並不是專門研究審問的,但是他對於審問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的。
只有循序漸進,先把淺層次的一面問出來,儘量不要觸及到他人的隱私問題,讓對方對自己的好感提升一層,接著再一層一層地往下問。
「多大了?」
忻岳的問題依舊是他已經知道的資料。
「19。」
「嚯,19就是六級訓練家了,厲害,又是提前畢業的鬼才啊。」
忻岳用非常輕鬆的語氣說著,還不忘自嘲了兩句:「不像我,都20的人了,還只是5級訓練家。」
在忻岳的調節下,審問室內的氣氛變得稍微輕鬆了些。
這個時候,循序漸進的第一層就已經完成。
忻岳也提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所以,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時空亂流中麼。」
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忻岳也在觀察翼的表情變化。
翼的表情透露出了一絲猶豫。
忻岳抓住了翼這一瞬間的猶豫,搶先說到:「當然了,不想說也無所謂,咱也沒這個權利逼迫無辜少女把家譜都抖出來,對吧?」
說著,忻岳還不忘朝審問室內的監控方向看去,就好像這句話是在問所有在場看監控的人員一樣。
剛才翼臉上露出了疑惑,就證明出她對忻岳還不夠信任,如果此時忻岳再接連逼問,那他好不容易才在翼心中立起來的好感就要塌了,整個循序漸進將要徹底崩塌。
既然她不想說,那忻岳也就不問了,先把好感和信任穩住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