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1 我們尚未知曉寄宿者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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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深淺淺的綠色之中,那一點鮮紅仿佛血一樣刺眼,小夜的心幾乎瞬間便懸了起來。

  此時大比鳥才剛剛升空,距離地面並不遠。小夜想也不想地一個翻身徑直躍下,身形忽地沒入鬱鬱蔥蔥的枝葉間,倒是把大比鳥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拍打著翅膀跟上自己的訓練家。

  在小夜落地的瞬間,波導之力早已將昏迷不醒的少年籠罩在內。意外平穩的生命氣息令她稍稍鬆了口氣,快步走到近前仔細打量他的模樣。

  阿隆面朝下栽倒在一片枯葉里,身上並沒有傷痕,那件鮮艷的紅背心上也只是沾了些泥土和雜草,看上去像是在呼呼大睡。直到行至身旁,小夜才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的衣服表面結了一層斑駁的霜,髮絲末端也掛著晶瑩的冰礫。

  在夏季炎熱的南國,這實在太異常了。

  小夜試探著碰觸了布料表面的霜痕。那層薄薄的冰晶接觸到人類溫熱的皮膚便迅速融化,只餘一片潮濕。

  被推搡了幾下的阿隆很快便悠悠轉醒,迷茫地左右環視,似乎一時還沒明白過來自己身處何地。小夜見其神色如常,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這才微微彎下身向他伸出手,「你還好嗎?」

  南國的少年訓練家恍恍惚惚地被拽著站起。幾秒鐘後,懷裡略顯冰涼的精靈球的觸感喚醒了所有回憶,他「嗷」地一嗓子便跳了起來,嚇得大比鳥差點本能地丟過去一打小旋風。

  「我的迷唇娃!」阿隆倉皇地一把抓住小夜,根本顧不上思考在藥屋門前有一面之緣的異鄉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急急地問道,「必須快點把它送到寶可夢中心……鎮子的方向在哪邊?」

  被緊抱在懷裡的那枚精靈球令小夜迅速理解了狀況。她向大比鳥打了個手勢,金色的鳥兒立刻會意,直接把暈頭轉向的阿隆叼起來甩到背上,在黃昏的天色中起飛,向著白浪鎮的方向疾馳而去。

  為了讓阿隆帶著迷唇娃儘快趕到寶可夢中心,小夜沒有同乘大比鳥,而是喚出了噴火龍尾隨其後。

  論飛行速度,噴火龍遠比不上鳥兒們,很快便被甩得沒了影。待一人一龍在熱鬧的訓練家廣場降落,早已到站的大比鳥正在角落慢條斯理地整理羽毛,穿著紅背心的少年則蹲在寶可夢中心門口,一副神思不定的樣子。

  噴火龍落地的聲音令阿隆似有所覺地抬起頭,見到小夜後立刻用力揮了揮手臂,「剛才謝啦,小夜!」

  小夜抬手收回兩隻寶可夢,走上前去,「情況怎麼樣了?」

  「喬伊小姐正在幫忙檢查,說是問題不大,不用太擔心。」阿隆撓撓頭,笑出了一口白牙,大概也為自己剛才慌慌張張的樣子而感到難為情。

  「那就好。」小夜看了看夾在他髮絲之間的亂七八糟的枝葉,好奇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睡著?」

  「才不是睡著。」少年訓練家瞪圓了眼睛,「你聽我說,我遇到了不得的事了!」

  阿隆竹筒倒豆子般向小夜講述了自己的經歷,說得繪聲繪色,手舞足蹈。而傾聽者在離奇的故事洗禮下表情逐漸被問號占領,趁著阿隆喝水的間隙將他的講述總結一番,簡潔而不失茫然地問:「也就是說,你和迷唇娃一起在沿河尋找毒刺水母時,突然遇到一陣強烈到讓人看不清路的暴風雪。這時迷唇娃像是生了急病一樣突然倒下,你想帶著它衝出暴風雪去看醫生……」

  少年連連點頭,擺出一個「你說得太對了」的手勢,「然後我就莫名其妙地睡著了,直到你把我推醒。」

  小夜:「……不管如何,我覺得夏天的白浪河畔是不會有暴風雪天氣的?」

  本地人阿隆一派嚴肅地糾正,「嘿,咱們這兒可是熱帶,別說什麼夏天,冬天也沒有暴風雪。」

  小夜:「……」

  見阿隆一副言之鑿鑿的誠懇模樣,小夜開始認真地懷疑他中了寶可夢的幻術的概率有多大——雖然他的衣服上確實有殘留的霜痕,但比起遇到了一場奇妙的夏季暴風雪,還是被寶可夢的幻術放倒後又吹了口冷氣泄憤聽起來更現實。

  大概是蘑菇一般齊齊蹲在寶可夢中心旁邊的兩個人有些顯眼,藥屋老闆志村很快便發現了他們。

  熟悉的面孔令阿隆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為了避免夜不歸宿而被母親揍成餡餅,他瑟瑟發抖地拽住志村,一股腦地把自己上山後的經歷都倒了出來,以此證明自己沒有忘記約定,只是遭遇意外沒能脫身,並試圖說服志村幫他向母親求情——而年輕的藥屋老闆聽完阿隆的話後沉默片刻,向來嚴肅的面龐上活潑地跳出了兩個問號。

  好在,寶可夢中心內傳出的鈴聲及時解救了尷尬的空氣。聽到提示音的阿隆一躍而起,衝進屋內,沒過多久便抱著迷唇娃走了出來。

  小小的冰系寶可夢在少年的懷裡沉沉睡著。阿隆似乎已經徹底安下心,向小夜和志村轉述了喬伊小姐的話——迷唇娃並沒有受傷或生病,只是有些疲憊,加上可能不慎吸入了有催眠作用的粉末,這才一直昏睡不醒。如果想要喚醒它,只需要用一些解眠藥即可。

  「需要去店裡拿藥嗎?」志村指了指一旁的藥屋。

  「不用啦。迷唇娃跟著我爬了一整天的山也很累了,讓它好好休息吧。」阿隆搖搖頭,隨即仰起頭眼巴巴地看向藥屋老闆,「志村哥,先收留我一會好不好?就這麼回去我怕我媽媽會活吞了我……嘶,想想都渾身發冷。」

  男孩說著,把自己嚇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小夜原本走在最外面,正跟著兩人向藥屋閒逛。她的餘光無意間瞥見了一絲冷色——不知何時,寒氣已經以迷唇娃的身體為中心漸漸蔓延開來,在阿隆的手臂上悄然覆蓋了一層冰霜。

  不祥的預感從心底陡然升起。小夜正待出聲提醒,突然見到詭異的彩光從迷唇娃周身滲出,劇烈的冷風隨之而起,毫無防備的阿隆和志村直接被吹飛了出去。

  路過的人發出驚慌的喊叫聲,還以為是誰的寶可夢發了瘋,紛紛忙不迭地退開。而在首當其衝的兩人撞上牆壁前,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他們的後背。

  阿隆被吹得足足打了三個滾,一邊嚷嚷著「怎麼回事」,一邊勉強在風中睜開眼——

  隨即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驚得呆立當場。

  宛如怪獸的觸手一般,尖銳的冰棱從迷唇娃背後緩緩伸出。咯咯的響聲像是骨骼正在崩裂,震得人耳膜刺痛不已。

  冰棱以詭異的角度曲折兩次,末端刺入訓練家廣場本應堅硬的石板路中,活像一隻體態猙獰的巨型蜘蛛。而寶可夢小小的身影早已被一層冰殼所包裹,化為了閃著光的「蜘蛛」的軀幹。

  阿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神情恍惚地想要呼喚迷唇娃的名字,還沒來得及張口,便被狠狠推了一把。

  「發什麼呆,快跑!」志村情急之下直接揪住少年的衣領猛跑了幾步。

  巨型蜘蛛的身軀抖動了幾下,突然毫無章法地揮舞起了尖銳的觸手。寒氣所過之處皆被霜雪覆蓋,濺射的冰屑與岩石地面碰撞,在夏季的熱帶小島上綻放出不可思議的剔透冰花。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訓練家廣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人們四散奔逃,也有年輕的訓練家急匆匆地派出寶可夢,向疑似失控的迷唇娃發起了進攻。而體態七扭八歪的冰之怪獸動作靈敏得難以想像,尖銳的觸手將暗影球徑直刺穿,眼看就要把寶可夢和訓練家一道刺成糖葫蘆。

  下一秒,噴火龍乘著熱風而至,直接與被攻擊的人和寶可夢撞了個滿懷,硬生生將他們撞出了冰棱的攻擊範圍。噴火龍背上的訓練家仿佛絲毫沒有因為衝擊力而感到頭暈眼花,簡短地丟下一句「別靠近」,又立刻像火流星一般遠去,給下一個岌岌可危的過路者解了圍。

  行事莽撞的南國年輕人差點被嚇出眼淚,哪敢再輕易靠近,連忙呼喊著自己的朋友們遠遠退開,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報警。

  作為迷唇娃的主人,阿隆只覺得焦急、迷茫與恐懼在腦子裡攪成一團,令他幾乎無法正常思考。無論怎樣呼喚都沒能得到回應後,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腰間,還沒摸到精靈球,便被志村的訓斥聲嚇得一激靈。

  「想送命的話你可以儘管去試試!」

  青年面色發沉,奮力拽著阿隆圍繞街邊的雜物東躲西藏,總算勉強遠離了被寒氣包裹的巨型蜘蛛,沒有被那幾根危險的觸手刺到。

  志村雖然不是訓練家,但也在寶可夢中心旁邊開了多年的藥屋,對寶可夢的強弱有足夠的判斷力。他幾乎一眼就看出,這隻失控的迷唇娃——蜘蛛形態的冰之怪獸根本不是新人訓練家能夠對付的,在警察趕來之前,逃命是他們唯一需要做的事。

  念頭剛剛閃過,巨大的撞擊聲在近在咫尺處驟然炸響,震得阿隆差點跌倒在地。藥屋老闆連忙撈了他一把,隨後回過頭,愕然地看到堅冰凝結成的觸手不知何時已水流般蔓延伸長,差一點就要碰觸到他的衣角——是來自高空的衝擊力阻止了觸手的動作。

  經受衝撞的冰棱歪歪斜斜地撇在一旁,與之交鋒的噴火龍雙拳之上仍纏繞著火焰,熾烈的橘紅驅散夜色,映亮了背上訓練家沉著的雙眸。

  志村本以為小夜放出噴火龍是想要快點逃離,突然目睹這一幕,驚得險些岔了氣。

  廣場上的人早已遠離危險區,夜空中咆哮的炎龍成了怪物唯一的目標。他眼看著蜘蛛猙獰的觸手再次顫抖起來,接二連三地揚起,朝向空中那抹亮色發起了刺擊。

  密密麻麻的冰棱幾乎封鎖了所有角度。在人們的驚呼聲中,乘著噴火龍的訓練家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動作——她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凌空躍起,白衣忽地隱沒進暗淡夜色里。

  突然「分裂」的目標令觸手們的行動停滯了一瞬。就在這一刻,噴火龍啟動了蓄能焰襲,烈焰推動著它猛烈加速,飛快地繞過了觸手的包圍圈;而墜落的訓練家腳掌輕點房檐,無聲無息地將冰棱的刺擊甩在身後。

  「大字爆炎。」

  指令落下,灼熱的烈焰從天而降,瞬間將冰之怪獸淹沒在一片火海中。

  眾所周知,冰系寶可夢最懼怕火焰,見此情景,已經有稀稀拉拉的歡呼聲從遠方傳來。而小夜短暫地在屋頂停步,波導之力牢牢鎖定火海中生物的一舉一動。

  搖曳的火光映在一片清明的紫色眼眸中,那一絲冷芒的閃爍同樣沒有被錯過。小夜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蓄能焰襲」的指令立刻下達,卻還是晚了一步。

  觸手般的冰棱驟然伸長,直直地朝正上方彈出。它的速度實在太快,剛欲起步的噴火龍沒能閃開,被刺傷了翅膀。

  鮮血在溢出的瞬間便被凍結成冰,連疼痛感都變得姍姍來遲。噴火龍還沒來得及嚎叫,便被一道果決的紅光擊中,裹挾著回到了精靈球中。

  在一片靜默中,火焰散去。

  蜘蛛形態的怪物扭了扭身軀。立在屋頂的小夜無形中有一種令人渾身發麻的、被注視的感覺——儘管被冰層包裹在中心的迷唇娃分明是閉著眼睛的。

  遭受了高溫的洗禮之後,堅冰凝成的觸手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就像她在白浪河畔曾經見過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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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系統提示:檢測到支線任務[白浪鎮之旅]信息收集率已達到80%。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觸發隱藏劇情,支線任務[白浪鎮之旅]升級為[未知之物寄宿於寒冰]。

  系統提示:支線任務[未知之物寄宿於寒冰]為主線任務[風雪山的神明]的前置劇情。為了保證主線任務正常開啟,請玩家注意存檔,謹慎作戰。

  建議等級:50

  小夜[31]:我好像猜到接下來的風雪戰役會變成一場什麼樣的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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