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看到朱璉捂著心口乾嘔,頓時急了,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乾嘔呢?」
朱璉皺眉道:「官家,妾身沒什麼。」
趙桓看向一旁的宮女,下令道:「愣著幹什麼,去通知御醫啊。」
朱璉勸道:「臣妾沒什麼,就是偶爾作嘔。」
「不行,必須看看。」
趙桓看了眼宮女,宮女連忙去通知。不一會兒,御醫進入殿內,恭敬道:「請皇后娘娘伸手。」
朱璉伸出手,任由御醫把脈。
過一會兒,御醫歡喜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懷孕了。」
「好!」
趙桓心中激動。
趙諶這個便宜兒子,也是他的兒子,因為流淌的血脈都一樣。可現在懷孕的孩子,從情感上卻不一樣。
更多了血脈的延續。
趙桓拉著朱璉的手,歡喜道:「璉兒懷孕了,真好啊!」
朱璉看著激動的趙桓,有一種錯覺,仿佛趙桓是第一次看到孩子,那種激動和興奮溢於言表。
遙想當初,她生下趙諶,趙桓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朱璉不明白原因,卻也歡喜。
官家對她越來越好,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能遇到託付一生的良人。
足矣!
朱璉深吸口氣,愈發覺得自己要做好賢內助,不能拖官家的後腿,否則怎麼對得起官家的一片真心呢?
朱璉柔聲道:「官家,妾身才剛懷孕,沒什麼的。」
趙桓吻了下朱璉的額頭,囑咐道:「懷孕了要好好養著,千萬不能大意。」
朱璉點頭,和趙桓聊著天。
許久後,朱璉主動道:「官家日理萬機,不用在妾身這裡的。」
趙桓要繼續留下,最後拗不過,被朱璉攆去了另一個妃嬪的寢宮。
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晨。
趙桓從軟玉溫香中爬起來,一路到殿內處理政務。在趙桓處理政務時,黃經走了進來,行禮道:「官家,白相公求見。」
趙桓眉頭上揚。
白時中一貫是牆頭草,今天主動來求見,應該有什麼謀劃。
趙桓吩咐道:「讓他進來。」
黃經傳達命令,不一會兒,白時中弓著背,邁著小碎步進入,行禮道:「臣白時中,拜見官家。」
趙桓說道:「白卿入宮覲見,有什麼事嗎?」
白時中正色道:「工部研製出了震天雷,以震天雷的威力,已經可以單獨成軍。」
「官家之前迎戰完顏宗望,就單獨設立了火器營,負責火器各項事情。」
「如今有震天雷,以及未來改進的諸多火器。料想諸多火器的威力會更大,殺傷力也更強。」
「這就必須加強管控。」
「臣建議把火器營單獨拎出來,重新組建一支軍隊,隸屬於官家控制。」
五代十國時期,有兵就是草頭王,是鐵打的武人,流水的皇帝,隨時可殺的文人。
趙大和趙二當了皇帝,一項項政令削弱武人。
地方武將要定期輪換,朝廷樞密院的軍權要削弱,樞密院只是軍務,無法調兵打仗。
要出征作戰,必須通過殿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和侍衛親軍馬軍司。
三衙之間,也有競爭。
總之,就是不斷的制衡,不斷的削弱。
恰是如此,白時中提議再組建一支軍隊,也是獨立於三衙外,直接聽命於皇帝。
三衙掌管全國軍隊,實際上也只是執行命令,沒有其他的權力,更何況大宋很多時候有太監當監軍。
亦或者文官去領兵。
到如今北宋末年,早已經把武人拿捏得死死的,是徹底的矯枉過正。
五代十國的兵兇殘,是唐朝節度使制度後,士兵越來越兇殘,一步步演化形成,不是五代十國突然就這樣。
沒有這樣的。
北宋武人衰弱,是一代代皇帝和文官,不斷的削弱演化到現在,徹底消除了士兵骨子裡的兇殘,卻也導致武人孱弱。
這也是眼界問題。
大宋開國那批武將和士兵,見過父輩怎麼隨意擁立皇帝,以及怎麼廢掉皇帝,有野心有手段有能力,必須防備著。
越往後,一代代士兵變得孱弱,沒有心胸和膽魄,以至於現在,武人沒有真正造反的膽魄,已經缺少了脊樑。
恰是如此,趙桓才提拔武人,要文武並用,一點點去糾正。
趙桓要提高武人地位,想著白時中的提議,心思也活泛了起來。
火器營可以再升格,變成神機營。
神機營組建,就是趙桓的殺手鐧。
趙桓看向白時中,問道:「白卿提議組建神機營,誰負責呢?」
白時中連忙道:「回稟官家,臣舉薦一人。」
「此人名叫何渙,是太學博士,狀元出身,更是前任宰相何執中的兒子。」
「何渙家學淵源,是官宦世家,更是飽讀詩書,有一顆報國心,絕對能勝任。」
趙桓心中一笑。
何執中在蔡京時期,和蔡京一起擔任宰相。
何執中當宰相有三個特點。
第一,下面的官員提什麼意見,他都同意,完全是點頭宰相,一切都同意,全然不管對不對。
第二,何執中執政的能力平平,沒有自己的政見和執政理念。
第三,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切以蔡京的意見為準。
何執中在政務上,沒什麼建樹,卻是官商勾結的模範。他以宰相的身份介入商業,在東京城有無數的商鋪和宅子。
單是收租,都日入斗金。
何家不是什麼良善之家。
趙桓對這些人沒有什麼好感,尤其官商勾結的人更是可恥。
趙桓心中不動聲色,問道:「何渙人在何處?」
白時中歡喜道:「官家,就在宮外。」
趙桓吩咐道:「傳何渙覲見。」
白時中激動起來,這一趟舉薦了何渙,可就賺大了,他吹捧道:「官家聖明!」
趙桓斜眼一掃白時中,嘴角勾起一抹龍王歸來的邪魅笑容,靜靜等待著。
沒過多久,何渙入宮。
何渙身材頎長,相貌堂堂,行禮道:「臣何渙,拜見官家。」
趙桓淡淡道:「朝廷要重組火器營,白卿舉薦你去主持,朕倒是有三個問題。」
何渙道:「請官家示下。」
趙桓問道:「第一,你要提舉火器營,懂帶兵打仗嗎?」
「第二,你整天讀書,之乎者也,懂火器的製造和使用嗎?」
「第三,你這一次想要做官,走白卿的路子,送了多少錢讓白卿替你運作呢?」
話音落下,氣氛陡變。
白時中臉上的笑容也是瞬間僵住,神色震驚,官家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偷襲,這是不講武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