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成田國際機場。
吸菸區內,佇立著一男一女兩人。
其中的女人背靠著欄杆,看著即將落下的飛機,抬頭朝著天空吐出了一道煙圈。
「他回來了……」
「這次只有我們三人嗎?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他。」
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臉上帶著自嘲的笑,說:「真是個勇敢的上班族,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把鬼帶去異國,如果他成功的話,我們真應該好好感謝他。」
叼著煙的女人從小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普普通通,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至少先記住他的長相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指尖夾著煙捻滅在扶手上,「我有一種很奇特的預感……山崎……」
「他會成功嗎?」
「不是關於這個……」
「那就不用說了,除了這該死的詛咒,我不關心任何事。」
「好吧,我們該去接他了。」
……
飛機平穩降落。
外面的情況和秦文玉想的差不多,沒有急救車在等待,而是警車,畢竟這位田口律對摺的腰背已經非常明顯地傳達了「我已經死了」這件事。
「再見。」
下機後,秦文玉對張路和李玲打了個招呼。
「啊?」張路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有朋友來接我,」說話間,日本警方已經到了他近前,「你看,他們來了。」
這時,同機的乘客也發現了異常,開始頻頻投來關注的目光。
「先生,請你……」
「嗯。」沒等這兩位日本警官說完,秦文玉就答應了下來。
張路與李玲面面相覷,直到秦文玉跟著兩名警察去了機場內的警務室,李玲才疑惑地問:「他竟然會日語?」
張路匪夷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你疑惑的是這件事?」
「怎麼了?」李玲的嘴角下沉了一些。
「沒事,沒事,」張路趕緊說道,「我們等等他吧,好歹一起吃個飯再走。」
李玲有些不滿地撇撇嘴,飛來日本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現在還沒九點,昨晚也沒睡好,她已經非常疲勞了。
「好吧……」
「別生氣嘛……你看!」張路反手一掏,拿出了一個穿著紅色和服的小玩偶,笑嘻嘻地說:「送給你!好看吧?」
李玲頗為驚喜地接過玩偶,抬頭看著張路:「你什麼時候買的?」
張路摟著李玲的肩膀,笑道:「我看見空姐拿著它,想著你一定喜歡,就問她買,那位空姐竟然直接送給我了!厲害吧!」
「嗯!」李玲向來喜歡這些可愛的小物件,舉起和服小玩偶美滋滋地在空中搖了搖。
見她開心了,張路心底也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候,張路忽然發現,機場玻璃上倒映出的李玲的影像,她舉起來的手裡,根本就沒有拿著任何東西!
張路先是一愣,立刻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然而下一刻,李玲已經將玩偶放進了手提包里。
「走吧!」
「哦……哦,好……」
張路半信半疑地看了手提包一眼,跟上了李玲的步子。
————
「所以,秦先生只是被田口律先生突然的大吼大叫引起不滿,才向空乘人員申請了調換座位,然後,秦先生和兩位空乘人員一起目睹了田口律先生的死亡,是嗎?」
「是。」
兩位警官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機艙內沒有攝像頭,目擊者的口供是非常重要的證據。
秦文玉本來無法輕易地擺脫嫌疑,但他的口供和兩位空乘人員的說法如出一轍,而且,他們三人親眼看見了田口律死亡的全程。
雖然畫面很詭異,但田口律不太可能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謀殺的。
這件案子查到最後,很可能也會以突發怪病之類的緣由結案。
「那麼,感謝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秦先生。」
秦文玉離開機場的警務室後,很快就看到了張路。
那個傢伙正在誇張地揮著手。
「李玲同學呢?」
走到他近前,秦文玉問到。
「去洗手間了,一會兒咱們一起吃個飯,等你找到住處了,我就帶小玲去看天空樹!然後再去北海道!」張路賊兮兮地笑著撞了秦文玉一下,「我說,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秦文玉沒有理他,不知為何,他的心底突然湧出了一陣非常不好的預感,他看向洗手間的方向,問道:「她去多久了?」
張路一怔,回答道:「你在警務室呆了多久,她就大概去了多久吧,怎麼了?」
「沒什麼……」
秦文玉收回目光,壓下了心中詭異的不安,坐了下來。
這時,一男一女從他身前路過,徑直去了警務室。
張路奇怪地看了秦文玉一眼,欲言又止。
而此刻,被兩人說到的李玲,正好打開隔間的門,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她來到洗手池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當她手提包里拿出紙巾時,不小心把穿著紅色和服的小玩偶帶了出來。
小玩偶滾落到了洗手台上,還好沒有掉下地面。
李玲鬆了一口氣。
她很喜歡這個張路送的小玩偶。
那個傢伙,根本就是塊木頭,很少送自己東西。
然而就在她拿起掉在洗手台上的小玩偶,準備放回手提包里時,駭然發現……洗手池對面的鏡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玩偶!
自己的手虛握著,什麼都沒有……
李玲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這個紅色和服小玩偶的身體開始詭異地扭動起來……
陡然間!它是頭部竟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一張烏青的面孔直接對著李玲!
它身上的紅色和服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緩緩地流出了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滴落,那張烏青的面孔也漸漸有了血肉的質感,一頭黑髮也在飛快地生長,李玲還沒回過神就已經纏住了她的手腕!
「啊!!!」
李玲的瞳孔陡然放大,渾身寒毛直豎,尖叫著扔掉了手中的玩偶!
玩偶滾落在地,李玲連手提包都沒敢拿,慌不擇路地想要離開洗手間。
然而當她衝到洗手間門口時才絕望地發現,這扇門根本就打不開!
「救命!」
李玲悽厲地喊道:「小路,張路!救我……救救我!」
她拼命地拍打著這扇看似並不算厚實的大門。
而她的身後,那個玩偶的詭異變化還在繼續,「咔咔咔咔……」的骨骼脆響聲清晰可聞,兩條扭曲的手臂從和服袖口裡伸了出來,它的手指緩緩變長,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伸向了李玲的後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