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久都沒有見到柳天了,我還以為這後面的事兒,他不管了呢。」
文欣這一說,杜娟本以為也是如此。但就在昨晚扶著文欣回來歇息後,柳天給自己發了信息,只是簡短的交待了工作上的事兒。杜娟原本是想問候一兩句,一來自己被冰茶造的頭暈,二來怕打擾他,就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從心底感謝柳天,在百忙中還在為京華坊的事兒努力著。
「他不會不管的,就是這段時間他真的太累了。」
「是啊……柳爺爺一直在養老院情況不定,說實話這次秀芬阿姨能加入進來,我是壓根沒想到。我一直在擔心,這倆的身子骨可要堅持住啊。」文欣擔憂道,「反正這次見秀芬阿姨,沒上次見的精神。後續等活穩定下來了,我覺得秀芬阿姨跟家裡做活也行啊,咱到時候過去取不就得了。」
杜娟贊同文欣所說,「我也是這麼想的,秀芬阿姨原本就有一家裁縫鋪,這回也剛好用上了。」
正說著,院裡就聽爸媽住的房門開了一縫兒。文欣緊張了,「哎呦!我剛才一起來我就應該先撤,這讓季阿姨知道了怎麼辦?不會知道我喝酒了吧。」
「嗨!知道就知道唄,這怕啥。上學那會咱倆不是總住在一起,現在咱倆敘敘閨蜜情,這又怎麼了?再說了,喝點酒沒事兒的。」
「那倒也是……」
「你先收拾著,我去跟媽打一招呼。」
杜娟說罷正要往外走,文欣拉住道,「這樣不好吧,要不我也跟你出去得了。」
「沒事兒,當自己家得了!」
兩人正爭著,又聽「吱」的一聲,杜鋒的房門開了。只不過從裡面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杜北京還有文父。
「爸?他怎麼在這兒,這昨晚也沒回去?」文欣小聲道,「不是,這搖搖晃晃的,怎麼瞅著也像喝醉了一樣?」
「那不用說了,肯定是喝醉了。我爸難得遇上一個交心的人,這倆怕也是相見恨晚,聊著聊著就喝上了。」
「真是的,這身體剛恢復就喝酒……」文欣嘟囔著
老杜跟文父開著門,跟外面轉了一圈,又進去了。杜娟給文欣找出了新的洗漱用品,自己就先奔著老媽的屋子去了。一進屋,老媽正跟老太太梳頭髮呢,一邊還抱怨著,「您說說您,一把歲數了,喝什麼酒啊。好傢夥昨晚一回來就呼呼睡了,這是怎麼了,都喝醉了……」
杜娟一聽這話想笑,原來奶奶也喝醉了。可老太太不承認,「燕兒,我跟你說啊,我可沒喝醉。我們喝的是茶酒,這不都是老姐們聚一起,聊聊當年的事兒就感懷了。」
「茶酒也是酒啊,您啊,以後悠著點吧。」雨燕說罷,看了一眼門口站了半天的杜娟,「你跟欣欣也醉了吧,她怎麼樣,好點沒?還真是……整個家就我一個人清醒著,你說說你爸跟你文叔,昨晚不知道怎了,喝著藥膳喝了半天,我嫌困就先眯了一會,一起來,就喝上二鍋頭了……一會我煮點解酒湯,你們啊都喝了啊。」
「好,媽,我知道了,我們一定乖乖的喝。欣欣起來了,正洗漱呢。」杜娟問道,「我弟呢,怎么爸跟文叔住他屋裡了。」
「這不是見你爸跟欣欣爸都醉了,你弟怕沒地兒安排,他昨晚就去工作室了,說休息間空著剛好對付一晚。」
「哦,是這樣……工作室現在也沒睡的地兒了,小鋒都弄成直播間了,床上堆了一堆東西,估計得拼著椅子對付一晚。」
「是啊,回頭看看。他要沒睡夠,讓他回家睡吧。那啥……昨晚我見你倆回來了,瞧這樣子也喝了不少,看來這酒啊也是沒白喝。」雨燕一定是知道文欣的難處,才會說出這樣理解的話來,轉而看著杜鋒那屋,「唉!哪像你爸,這心可真夠大的。」
杜娟覺察出不對勁,便問道,「怎麼了,媽?爸這兒怎麼了?」
一晚上,雨燕壓根就沒睡著,徹底失眠了,這才見到了杜娟和文欣回來。一瞧老太太臉上是同樣的神情,杜娟知道奶奶也知道這事兒,雨燕不知所措,也只好把這事兒告訴了娟兒。
「老城改造?」杜娟起先並不相信,「這政策我是聽過,但我沒當回事兒。怎麼這麼快就輪到咱爸那兒了。」
「就說是啊,那小鋪雖然是租的房子,但這街坊四鄰的也都知道你爸現在開這小鋪已經穩定了,大家關係都處的不錯,這老城改造一下來,你爸這店就得白費。你說當時花了不少功夫弄起來的店,唉!這事兒啊,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杜娟問,「現在爸還不知道?」
「哪能告訴他啊,他現在乾的正在興頭上,我總不能給他一盆冷水澆滅吧。」雨燕深嘆了一口氣,「現在只能是……就先這麼耗著。老城改造這是好事兒,這政策咱得支持,等我找一機會吧,就看怎麼跟你爸說這事兒。」
「也只能如此了……」杜娟也沒轍,「這事兒終歸還是得讓爸知道,媽,您別煩心,我也想想怎麼告訴他。」
老太太道,「該說的時候還得說,該接受的事兒還得接受,你們就瞅著點說。」
「行吧,走走走!跟我去廚房做醒酒湯去,你們這一個個的……」
兩碗醒酒湯下去,昨兒一晚上的酒就透的差不多了。出了門,胡同里濕漉漉的,一輛小型灑水車剛剛過去。久曬了幾天的地面,泛起一陣塵埃的味道,裹著霧霾的刺鼻。可這味兒算是北京比較正宗的,像杜娟都習慣了。今兒的天一大早看上去就昏昏沉沉,太陽霧蒙蒙的,見不到半點刺眼的晨光。
柳天如約來到了工作室,就跟之前杜娟看到的一樣,比之前更疲憊了。跟著柳天一起來的,還有京劇院的白老師、杜娟緊張起來:昨兒柳天沒說今兒白老師還會來啊,難不成又出什麼問題了?
一見到杜娟,白老師就先打起了招呼,「如何了,娟兒?鍾師傅帶過來的那批飾品,完成了吧。」
「多半已經完成了,白老師。就是還有幾件損壞比較嚴重的,現在還在修復中……」
「不著急啊,你們按照你們的進度來就行。這事兒上可千萬不能急,咱寧可進度慢一些,也要做到絕對的精緻。」
「好,放心白老師,這是最非遺的尊重。」和前幾次與白老師嚴謹的對話,這次的白老師更為親切了,杜娟自然也就放鬆了很多,倒更顯得主動起來了,「那白老師,我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