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脫離危險了就好。那到時候你們要去的話,記得喊上我啊。欣欣這孩子對工作室幫助挺大的,她請假就讓她好好陪她爸,你沒事兒也問問,要有什麼幫忙的,直接吱聲就行。他爸又不常住北京,跟這兒也是沒著沒落的,真有需要的話,咱就幫一把。」
杜娟答應,「行,我知道了媽。這些我都跟她說了。」
「得,我也不打擾你了,你趕緊休息吧,欣欣這幾天請假,你也別太累了,作息還是要安排好才行。」雨燕說罷出了門。眼前的床,對於現在的杜娟來說就是溫柔鄉,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入了。
耳邊是一陣微風,這微風和煦,聽著似曾相識。
看來又要開始做那個夢了,杜娟自知已入了夢境,這才幾日,這夢境來的有些快了。記得上回還是誤關在慶王府之後,被封管事救了出來。那夜已是深夜,夜風正勁,可在這兒卻怎麼只有微風,而且還有幾分暖意在呢?
杜娟正想著這些,聽聞一曲老戲段子唱起來,「到今天才曉得夫人心狠,可憐我只落得有話難雲。訴不盡心內苦珠淚滾滾,想必是我的兒他又要復生……。」
這戲段聽著有些生,這唱詞杜娟也從未聽過。聞聲而看,眼前變得清晰。慶王府的大戲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熱鬧起來,台上一位戲子正唱的起勁,瞧這裝束打扮,倒是新穎。如今恭王府還稱為慶王府,這個時候怎麼會有戲班子?
「真沒想到啊,這次徽班進京帶來的曲子還是很精彩啊,咱們帶娟娟過來,看來是來對了。這剛從慶王府出來不久,也算是給她散散心。」說話的是……爹爹,「就不知道她能不能聽的懂這齣戲。」
杜娟扭頭一瞧,確實是爹爹,正跟娘聊的開心呢。一聽爹爹質疑自己,娘立馬就出來護著自己了,「你這話說的,這《紅樓二尤》有什麼聽不懂的。徽班進京,這齣戲可是最精彩的。」
徽班進京?杜娟拼力去想,對大清的歷史了解,但對這段事兒,杜娟也只知皮毛。真沒想到,自己能見證這個時候,也正是四大徽班進京後,隨著時間的發展,各類的曲目才慢慢確定下來,可以說徽班進京是老北京京劇開始興起的一個象徵。杜娟看著台上的演出,熱淚盈眶,更看得入神。如今自己在做京劇系列絹人,可能是白天想這事兒太多了,連做夢都成了印記。
戲散了,杜娟本想著散了後應該回到府中,畢竟看戲的時候一直未見靈兒,她應該是在府中。可不想剛出了大戲園的門,靈兒就在門外等著自己。
「靈兒來了?」娘親跟靈兒打招呼,而後對杜娟說道,「娟娟,你就跟著靈兒回去吧,我們就先回府了。慶王府祭祖大典提前三日,時間尤為緊張,你可得抓緊時間練習啊。」
又重新回到那片竹林?都徹夜練習了,難不成還是自己的技藝不精?看來我這次來,要做出點新鮮的東西讓封管事瞧瞧才行。
待爹爹娘親都走了,杜娟突然想起剛才娘親說的話,便問靈兒,「靈兒,剛才我娘說祭祖大典的日子提前了三日?這是為何?」
靈兒道,「我問過我娘了,我娘也是按照王府的命令辦事。不過我覺得這跟這次徽班進京有關係。」
「這還有關係?」杜娟想不出互相的聯繫,「咱們為了祭祖大典做絹人,怎麼會跟徽班進京還有關係?」
「聽說這次徽班進京要在這裡待個把月,更要在王府演出數日,可能是怕時間衝突吧。不過咱們真得抓緊時間了,偷偷給你說個事,我娘已經列出了一批待淘汰的名單,具體是誰她沒有跟我說,不過一個勁的叮囑我倆勤練習,我有點擔心……你說,這名單里會不會有我倆?我娘親在這塊,那可是翻臉不認人的。」
靈兒說的心驚膽戰,可杜娟完全不擔心,她安撫著靈兒的情緒,「靈兒,這件事你就別多想了。咱們儘管做自己的,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可誰能知道,最後的一個名額會花落誰家呢?其他府里的也在覬覦這個位置,那要是能進入花兒作,這一輩子的事情就不用發愁了。我是怕這其中,又會有人使壞。」
「可能只有無能之輩,才會別出心裁的算計一些東西。咱們儘管做自己的就可以了,到最後不也是用絹品來說話的?」
聽完杜娟這番慷慨陳詞,也把靈兒的激情給調起來了,「你放心,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跟著你的。」
其實看完這場戲後,杜娟心裡早就有了盤算。她深知夢境與現實相通,倒不如將計就計呢。說實話,前些時日自己在慶王府不管再怎麼用功,總覺得還差點兒什麼。竹院還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倒是多了四位值夜的丫鬟,看來上次被誤鎖在這裡後,引起了王府的重視?
「對了,我娘給所有人都換了房間,我現在就帶你過去看看。」原本大家是住在竹院的,一個人住的空間看上去小了一些,可這回一切都不同了,靈兒帶著杜娟來到新的住處。這裡卻換成了兩人一間,房子裡的空間也比往常大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就連大家平時習作絹藝的工具,也搬到了這裡。
杜娟正看著那些發呆,靈兒說道,「這些也是王府的意思……說方便咱們隨時練習,這樣就不會發生上次的事情了。」
因為自己被誤關在竹院,王府的人就做了這麼大的改動?這應該不是封管事能做到的,如果這一切的便利都是為了自己,那在這兒偌大的王府中,是不是還有那麼一個人,在默默的關注自己呢?
「王府的意思?」杜娟嘴裡念叨著,「靈兒,可知道這府里現在還住著其他人?不,這竹院還住著其他人?」
杜娟這麼猜,是因為從剛入竹院到現在,不管是這裡是守衛還是丫鬟,只多不少。這一處荒涼之地,哪會有這麼多的下人看著,即便是竹院屋裡的這些陳設,比起戲園子來說,都不是很值錢。那也只有一個原因,便是這竹園住著其他人,此人或身份尊貴,或是王親貴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