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這招高明,各自說出了利弊來。讓雨燕跟杜娟是心服口服,既沒有讓母女倆當場沒面子,又沒有說一些狠話出來。雨燕跟杜娟都各自點頭,可雙方心裡的氣兒可不是一時半會就下去的。面子上的話說開了,這氣兒什麼時候下去,估計就看格桑這事兒怎麼解決了。
當然,老太太也想到了這點。她看著杜娟道,「娟兒,那格桑是純正的藏族是嗎?打小生活在藏區?」
杜娟應道,「是,她老家就在青海呢。她爸媽這陣子不是過來了嗎?看那樣子也是純正的藏族。」
「你這樣,娟兒。一會吃完飯後,你跟格桑說一聲,讓她明兒帶著她爸媽直接在青海辦事處大門口等我,我帶她們去個地兒。對了,回頭再把她們的聯繫方式給我。這事兒,就由我這個老太婆出面幫你們處理吧。」老太太胸有成竹地說道,雨燕和杜娟面面相覷,不知道老太太還有這手法?
雨燕擔心老太太摻和後,又出什麼亂子,便道,「媽,您有什麼辦法?怎麼這事兒還弄到辦事處去了?」
「這你就別操心了,跟這兒快一輩子的人了,也認識一些老朋友,指不定就能幫到格桑。聽燕兒說這家人的關鍵,還是心裡藏了事兒,她們讓格桑結婚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肯定不是這個原因,依我看他們還是不想讓格桑從事絹人這行。」
杜娟知道奶奶一定從老媽那裡知道了這件事始末,但沒想到奶奶看問題會這麼深。老太太說的這些問題,別說她沒有看出來,就連雨燕都沒有看出來。聽老太太說罷,雨燕說,「媽,您都沒見格桑的爸媽,怎麼就拿捏的這麼准?」
「這就是思想的問題了,那面他們老一輩的想法可沒有咱這麼開通。定下來的就是男人出門賺錢,女人跟家養家看孩子,更何況格桑現在幹著非遺呢,那對他們來說,基本就是沒有前景。」老太太分析道
雨燕聽得入神,剛夾在筷子裡的菜「啪」的一聲掉在碗中,杜鋒跟一邊呵呵笑個不停。雨燕瞪了一眼,「笑笑笑,就知道笑我,學著點你奶奶,往後看事情得往全面了看。」
「知道了,媽。」
「再說你倆吧。」老太太瞧著雨燕跟杜娟,「這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事兒大家就跟這兒說開,母女倆跟外人置什麼氣啊。」
老太太話是這麼說了,雨燕無動於衷,杜娟只顧著吃自己的。杜鋒瞧著顯得更尷尬了,索性起身,「太渴了,媽今兒的菜有點咸啊,我去廚房倒點水去。」
「嫌咸了下次自己做。」雨燕剛一說完,杜鋒就沒影了,「臭小子,溜得挺快!」
「燕兒?」老太太叫了一聲雨燕,趁著杜娟正吃著呢,老太太便事宜雨燕給娟兒夾菜。雨燕無奈,只好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剛給娟兒夾了一件肉,「那個……這幾天累了,多吃點。」
「謝謝媽。」
這母女倆總算是找了一個可以下的台階,彼此算是解開了誤會,至少在心裡沒那麼難受了。
杜娟不知道明早老太太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她還是擔心格桑,就直接問道,「奶奶,明早青海辦事處那兒,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老太太自然知道杜娟在擔心是,索性就順著孫女的意思來,點頭答應了杜娟。
雨燕不好再干預,就順了老太太的意思。
次日一早,老太太起了個大早,杜娟聽院子裡有動靜,也隨之開了門。她可是一晚上都沒睡,整晚都在琢磨老太太的心思,便失了眠。
「起的早啊,娟兒,我正準備叫你去呢。」
「奶奶,您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我想了一宿,都失眠了,聽您起來了,就趕緊出來了。」
果然如此,一瞧杜娟雙眼的黑眼圈,老太太立馬就心疼了,「放心吧,孫女等這事兒解決了,你就能好好睡一覺了。放心吧,奶奶這朋友也是青海來的,格桑她家的這事兒啊,有譜!」
緊挨著青海辦事處邊上的一條胡同內,便是老太太說的那個老朋友。這位老朋友就在胡同最裡面,跟京華坊差不多是一個靠內的位置。這一大早這條胡同比起杜娟所住的那條胡同,熱鬧相當。老太太步履矯健,在前面走著,剛起來的杜娟跟後面跟著,也快跟不上了,忙撒嬌起來,「奶奶,一大早的,您慢著點,我都快跟不上您了。」
「你們年輕人啊,就是缺乏鍛鍊。」老太太回頭看著早已冒汗的娟兒,索性等了她一會兒,「也不知道格桑那一家到了沒有,認不認得門牌號啊。」
杜娟回道,「奶奶,放心吧。格桑聰明著呢,按照您給的地址給她們發了定位,這胡同又明顯,肯定會找到的。」
果然,胡同最內,杜娟老遠就瞧見了格桑一家子。其實格桑本想自己來,可杜娟依老太太的意思,再三要求格桑的父母前來。一大早格桑就去了酒店,愣是以旅遊的名義將阿爸阿媽誆了過來。
杜娟跟格桑打了招呼,杜娟也介紹了奶奶。格桑驚愕的看著杜娟,那眼神就像是再說:怎麼把老太太也請過來了。
杜娟信老太太之前所說,在格桑這兒也倍有信心的點點頭。
見了老太太,格桑的爸媽倒是有禮貌了。格桑阿媽忙上前扶住她,「阿姨,您慢點,您這是……」
「我啊,帶你們見一位朋友,是你們青海的,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老太太說著直接去敲門
格桑阿爸阿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阿爸小聲道,「格桑,你不是說要帶我們看看老北京的胡同?怎麼這裡還有青海的朋友。」
格桑也不知道緣由,只能說道,「跟著看不就知道了……」
敲了半天的門,隨著裡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過會兒門開了。老太太說的沒錯,的確是一位青海的朋友,而且還是一位藏族朋友,全身上下一身的藏服,看歲數比起老太太要小個五六歲,但滿頭都已是白髮了。她微躬著腰,手裡卻早早地拄上了一把拐,這讓格桑的阿爸阿媽見了倍感親切,忙用藏語打了幾句招呼。
老太太和杜娟自然是聽不懂藏語的,見他們招呼打完了,老太太這才跟這位打招呼,「行,看來你們都認識了。卓瑪妹妹,咱這有些日子沒見了,您最近身體怎麼樣?腰上的毛病還那樣?」
「老姐姐,是有些日子沒見了,我這老毛病了,早就習慣了。您今天怎麼突然來這兒了?快快快,進來坐吧。」央金全名是央金卓瑪,來北京已經四十多年了,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非遺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