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不會在意文欣說了什麼,兩家世代的隔閡必然會影響現在她們正在做的事兒。這也是杜娟頭疼的,秀芬阿姨那面算是同意了,不過這「暗度陳倉」的計策還是要告訴文欣,可這話要怎麼開口呢?
見杜娟不語,文欣自覺剛才說話重了,便道,「娟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有嫌棄你們兩家事多。」
杜娟回過神,「欣欣,你這麼說就見外了,你是咱們工作室的市場總監,你的意見我們還是要聽的。跟秀芬阿姨家的事兒怎麼說呢,爭了這麼多年了,現在也沒辦法,只能看她們了。不過,欣欣,你放心,肯定不會影響咱們的事情。」
聽杜娟這句話,文欣道,「我看啊,咱倆還是誰都別埋怨誰了,咱倆再這麼讓來讓去,就顯得生分了。」
「好!咱們不在乎這些。」杜娟說著順帶將與柳天商議的「暗度陳倉」的計策跟文欣說了出來。
文欣聽後才全然明白,便道,「原來秀芬阿姨是這種方式幫助咱們的,那還是挺感謝秀芬阿姨的,能幫助咱們就已經不錯了。不過這柳天可以啊,他為了你連他媽媽都勸動了,看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很足的。」
杜娟不好意思道,「你可別亂說,他……他就是幫我一個忙而已。░▒▓█►─═ ═─◄█▓▒░」
文欣也不再調侃杜娟,便問道,「那柳天提出來的這個暗度陳倉的計策,你打算怎麼執行呢,需要我配合什麼?」
杜娟道,「這次你應該看出來了,我沒有跟大家說秀芬阿姨是怎麼幫助咱們的。因為我覺得有些話沒必要去說的太細緻,反而給她們增加負擔。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這四件絹人的雕模、彩繪這些基礎的工作完成後,到成衣這個環節,我打算直接把四件絹人拿過去給秀芬阿姨,等秀芬阿姨做完後,再送回來。」
文欣知道杜娟所表達的意思,猜道,「那到時候也少不了柳天的幫忙吧,他到時候就幫忙咱們傳遞這四件絹人,由他直接交給秀芬阿姨。」
「對,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了。」杜娟說道,「原本是想讓秀芬阿姨直接到京華坊過來,可那天我媽去看趙爺爺的時候,兩人打過照面,秀芬阿姨當時是直接拒絕了我媽,所以也是弄得有些不愉快,現在秀芬阿姨答應幫忙,咱也只能這樣了。」
文欣點點頭,「這活我覺得在晚上做合適,你說說咱們這回做絹人,還演上諜戰戲了,我覺得你跟柳天可以先弄個密碼本或者接頭暗號什麼的。」
「得了吧你,就你會想,咱這樣做不也是為了不讓我媽知道。👤♩ 6➈丂Ⓗ𝐔᙭.ⒸOᵐ ♥👌」
「那你的意思就是先得瞞著季阿姨?」
「那可不,得瞞著我媽,最起碼現在不能讓我媽知道,等後面絹人完成後,我媽要是知道,那也無妨,說不定還會感謝秀芬阿姨呢。」
文欣誇讚杜娟,「娟兒,我還真沒發現,你現在是把季阿姨拿捏的很穩當啊。」
「那有什麼辦法,兩家鬥了這麼長時間,其實我跟柳天都是希望兩家能夠和好的,現在對我媽來說,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眼不見心不煩。」杜娟所說的這些,也算是她的苦衷,文欣明白,既然自己加入了傳承絹藝的家族式京華坊,也要學會慢慢的去包容。
成衣縫製的事兒一定,大家心裡就有了底,尤其是格桑再也不用發愁了。接下來的時間,先得完成這四件絹人的身形修復,雕模再鑄,四件絹人頭模的損壞程度不一,李維安這回的工作難度可比之前大多了。之前僅僅是倒模翻模就可以,直接做一個完整的全新的頭模,這次不一樣的是,四件絹人原有的頭模是不能動的,所用之法也只能是查漏補缺,將原有糊頭的紗布一一揭開,找出受損的地方,清理乾淨,再用膏漿細細填充,經修整晾乾後就到了糊頭畫頭這一步,先將原有絹人的樣貌拍下來,交由阿木娜進行絹人頭部五官的重新彩繪。再根據原始頭模尺寸的大小,將精紡品與純絲織品用漿糊粘在一起,重新往頭模上糊,打上化石粉,均勻的粘貼上去,就這一步李維安就得做好幾次,他要保證絲織品上面的紋路垂直,不能有一絲的歪斜,否則即便是上了色、完成彩繪後的五官,看著也會不周正。
照片給到阿木娜的時候,她犯難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跑到李維安工作檯,盯著絹人的五官看了許久,她試探的上手去摸,李維安慌張起來,心想這姑娘又想做什麼?阿木娜的手縮了回來,她請教道,「李師傅,絹人的五官是用油煙墨畫出來的?」
這一點李維安早就注意到了,「是啊,這四件絹人的五官都是油煙墨畫的。」
「難怪……」阿木娜想起剛才那張照片,「我就說這墨色看著奇怪,脫落的這麼明顯。」
李維安對油煙墨略懂一絲,「對這種墨,我了解的很少,不過它不易保存這是真的。這四件絹人放了這麼長時間,又受過潮,墨色才會成塊的脫落。」
「那是不是彩繪的時候,也要用油煙墨,可這種墨不好保存,到時候不又得褪色?」
阿木娜對絹人彩繪了解的並不是很多,從紙張轉到絹布上,現在唯一的作品也僅有「虞姬」,見阿木娜問了,李維安也決定指點一二,「以前的油煙墨都是研出來的,掉落是很正常。可現在不一樣了,你看看現在市面上,油煙墨的種類就有很多,不過這點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去問問娟兒,她肯定知道。其實咱北京絹人這麼多年,用的基本都是油煙墨。現在北京文創店出售的那些絹人,您瞧瞧,哪個不是油煙墨畫出來的。」
「嗯。」阿木娜大致明白了李維安說的這些,可對於照片中絹人那模糊的五官,阿木娜不敢去想,怕失去了信心,這塊她是實在拿不準了,想到這兒還是趕緊請教娟姐吧,便對李維安道,「謝謝你,大叔,那剩下的問題我去請教娟姐了。」
說完一溜煙奔著杜娟的辦公室去了,李維安左右瞧瞧,無奈道,「剛才還叫我李師傅,這回就大叔了?」
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杜娟早就看到了阿木娜和李維安的這次交流,她心裡慶幸,阿木娜終於能心平氣和的跟大家交流,笑臉應著阿木娜進了屋,見阿木娜手裡拿著照片,杜娟也就明白她是來做什麼了,「坐吧,娜娜,這次彩繪是不是有難度?」
杜娟的話是問到阿木娜心坎里了,這次四件絹人的彩繪,自己的確拿捏不准,「是有難度,四件絹人的面部已經褪色,五官的位置比較模糊,我不知道從何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