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的是何淑媛,她是假的,她才不是我大姐,我的親姐姐是何苒,苒軍的何苒!」
當何淑婷喊出「何苒」的名字時,心中的鬱結忽然就沒有了,她無比暢快!
活了十四年,最暢快就是這一次了。
閻氏明明有兩個女兒,可是她眼裡卻只有何淑媛,她和何書銘是龍鳳胎,可是何大老爺卻只關注何書銘,因為那是他的長子。
他們沒有給過她父母之愛,卻在他們雙雙走後,讓她為他們承受了所有的恥辱。
可現在,何淑婷忽然想起來,她其實還有一個姐姐,那才是她的親姐姐。
何苒啊,儘管何二老爺和林氏,對外統一口徑,說那個何苒和他們何家沒有關係,他們何家的大小姐,已經跟著老夫人去了金陵。
就連晉王的人也沒有找何家的麻煩。
可是何淑婷知道,此何苒就是彼何苒,苒軍的何苒,就是她的姐姐,何家的大小姐!
何書煒像是被何淑婷突然的轉變嚇住了,呆呆地看著她。
而聞訊趕來的林氏,卻恰好聽到了那一聲「何苒」。
她嚇了一跳,撲過來便試圖捂住何淑婷的嘴,何淑婷掙扎,脫離了她的掌控,林氏索性搶過何書煒手中的木劍,朝著何淑婷劈頭蓋臉打了下來。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胡說八道,我給你吃給你喝,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和你那不要臉的親娘一樣,都是養不熟的東西,還嫌咱家不夠倒霉,你還上趕著把咱家往槍口上送啊,你是想讓全家人一起死嗎?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何淑婷一邊跑一邊把何書橋往外面推,可是卻讓林氏更加生氣,手上更加了幾分力氣,何書橋撲上去想要搶下木劍,被反應過來的何書煒從後面踢了一腳,何書橋趴在了地上。
何淑婷抱起何書橋,沒命地跑了出去。
她跑回長房,何書銘還在自怨自艾,看到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何淑婷和鼻青臉腫的何書橋,他什麼也沒說,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三小姐何淑韻忽然發現自己的私房錢和首飾不翼而飛,她哭著跑來告訴林氏:「娘,我的錢,我的壓歲錢和首飾,全都不見了,嗚嗚嗚。」
林氏立刻便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何淑婷乾的,自家女兒是個沒腦子的,又總是和何淑婷一起玩,那放錢的地方,怕是早就讓何淑婷發現了。
林氏怒氣沖衝殺到長房,卻發現何淑婷和何書橋全都不見了。
長房只留下何書銘,他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
他知道他們走了,他們沒有問他要不要一起走,即使他們問了,他也不會走。
他是何家的長房長孫,何家是他的,這裡就是他的家,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哪裡都不會去。
而此時,何淑婷和何書橋正躲在一座廢棄的石橋下。
「姐,你拿了三姐姐的錢,這是偷吧。」何書橋可憐巴巴地問道,昨天被打的地方還沒有消腫,小臉上青青紫紫,看著讓人揪心。
「你忘了嗎?咱們的錢,娘的首飾,我的首飾,都被二叔二嬸拿走了,他們不是偷,他們是搶,他們拿走的,可比我從何淑韻那裡拿來的要多的多。」何淑婷咬牙切齒。
何書橋想想也是,其實他也是似懂非懂,他直到現在也不明白,二叔和二嬸為何像對仇人一樣對待他們。
「二姐,咱們去找娘吧,娘一定還活著,要不去找爹,爹也肯定還活著。」何書橋說道。
「不去,他們都死了,他們肯定都死了。」何淑婷斬釘截鐵。
「為什麼?」何書橋不解,他就不相信爹娘全都死了,死了要吃席,他家可沒有吃席,所以他們肯定還活著。
何淑婷沒有說話。
她想說他們得罪了何苒,何苒討厭他們,所以他們肯定會死。
何苒那麼厲害,得罪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事,就像何淑媛,誰能想到何淑媛會是那樣的下場呢。
何淑媛搶了何苒的人生,所以她才會那麼慘。
父親和母親也同樣做過對不起何苒的事,所以他們一定會死。
至於他們為何沒有死訊傳回來,想來是因為何苒不想為他們守孝吧。
所以父母失蹤了,他們姐弟三個都不用守孝,何苒當然也不用守孝。
何淑婷覺得自己發現了大秘密,可是她卻不想告訴何書橋。
何書橋太小了,他不懂事,他一定會恨何苒吧。
何淑婷不恨何苒,她也不想讓何書橋仇恨何苒,因為那肯定沒有好下場。
何苒多厲害啊,雖然她只在何家待了短短几天,可卻鬧得何家雞犬不寧,即使她後來離開了真定,還令母親、大舅、二叔和三叔進了大牢。
何淑婷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厲害的人,就是何苒了。
因此,儘管二叔和二嬸死鴨子嘴硬,可是何淑婷堅信,苒軍的何苒就是她大姐何苒。
「咱們去找大姐姐,大姐姐一定會保護我們。」
何書橋只見過何苒一面,那時他比現在還要小,他已經不記得這個大姐姐了。
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問道:「大姐姐也會像二嬸那樣打我們嗎?」
何淑婷搖頭:「大姐姐不會打我們的。」
「那她會嫌棄我們,罵我們是奸生子嗎?」何書橋又問。
雖然不能理解,可他還是記住了奸生子這個詞。
這一次,何淑婷沒有說話。
她和何書橋,也同樣是閻氏的孩子。
雖然閻氏不喜歡她,可她卻真的是從閻氏的肚子裡生出來的。
「我們給大姐姐磕頭,請大姐姐收留我們。」
何書橋想起他們也給二叔二嬸磕過頭,可是二叔二嬸還是拿走了他們的錢,又打罵他們。
「如果磕頭也不行呢?」何書橋小聲問道。
「大姐姐是大英雄,她不會斤斤計較的,一定不會,一定!」
何淑婷像是在告訴何書橋,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何苒會接受他們嗎?
可是如果不去投奔何苒,他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她知道何苒在晉陽,真定離晉陽很遠很遠,他們一直向西走,總能走到晉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