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戰亂四起。
尤以中原更甚。
夜色下，李子夜邁步前行，看著中原的亂局，並沒有出手干預，而是徑直朝著大商都城走去。
中原的大亂，早在預料之中，極夜降臨，以皇朝和大規模軍隊制定規則的時代已經過去，中原的秩序，肯定要重塑。
相較而言，本就是以武道制定秩序的南嶺或者西域，需要經歷的陣痛期，毫無疑問會更短一些。
「九州，當真和其他大世界完全不同。」
意識海內，鳳凰開口，感慨道，「難怪，眾神和那些魔物，都想爭奪這裡。」
「這是人間。」
李子夜平靜道，「神魔，迴避。」
一人一鳳說話間，身影宛若縮地成寸一般，一步一瞬身，前行速度，快到極致。
沒過多久，大商都城外，李子夜邁步走至，看著前方的皇城，沒有停留，徑直走入其中。
城前，守衛的將士站在那裡，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有人進去了。
不多時，李園內院，寒風輕拂，一抹白髮身影憑空出現，縱然府中高手都毫無察覺。
「什麼人！」
桃桃的房間內，還珠第一個反應過來，剛要起身出手，只感眼前一花，那一抹白髮身影已經進入了房間。
「不是什麼人，是你兄長。」
房間內，李子夜應了一句，旋即揮手關閉了房門，目光掃過眼前三個丫頭，微笑道，「還珠、桃桃，好久不見。」
「兄長！」
「小公子！」
還珠、桃桃看到來人，臉上全都露出驚喜之色。
兩人身旁，鬼剎女倒是顯然的平靜了許多，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子夜邁步上前，在一旁坐了下來，問道，「還習慣嗎？」
「嗯。」鬼剎女輕輕點了點頭，應道。
「習慣就好。」
李子夜面露笑意，拍了拍桌子，說道，「都坐下說話。」
還珠、桃桃從激動中回過神，趕忙坐了下來。
「還珠，把這些日子，九州發生的事情和我說一遍。」
李子夜伸手在火盆上烤了烤，說道，「詳細一點。」
「好。」
還珠頷首，將這幾個月來，九州各地的大小事宜一併講了一遍，尤其是舊神和常羲之事，更是講的十分詳細。
「玲瓏前輩。」
李子夜聽過還珠的講述，心中一嘆，輕聲呢喃道，「果然，唯有犧牲，才能護世。」
葉玲瓏犧牲，天劍破境，雖無必然的因果，卻也是關鍵因素之一。
「兄長，天上那些舊神？」
還珠見兄長並沒有理會舊神之事，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不必理會。」
李子夜收斂心神，說道，「舊神的麻煩，一天兩天解決不了，他們早晚會下來的。」
舊神？
常羲起的這個名字不錯。
「對了，兄長，還有一事。」
還珠似是想到了什麼，繼續道，「溫如玉的師父吳老，從不往森回來後，便一直在鑄一柄劍，用的材料，就是那塊萬年的他山之銅。」
「哦？」
李子夜聽到這個消息，眸中異色閃過，問道，「鑄成了嗎？」
「快成了。」還珠回答道。
「在渝州城？」李子夜問道。
「嗯。」還珠點頭應道。
「那倒是有點麻煩。」
李子夜想了想，說道，「罷了，有機會去一趟吧。」
「兄長不想別人知道你回來？」還珠疑惑地問道。
「對。」
李子夜頷首道，「知曉的人越少越好，還珠、桃桃，我回來的事，保密，渝州城那邊，也不要說。」
「是！」還珠、桃桃恭敬應道。
「好了，我先去太學宮看一看儒首，如果有其他的事，我會用千里傳音符聯繫你們。」說完，李子夜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送兄長。」還珠立刻起身相送。
李子夜擺了擺手，沒有多留，邁步離去。
「桃桃。」
房間中，還珠看著兄長消失的背影，神色凝重地說道，「兄長似乎變了不少。」
換作以前，兄長肯定會把自己回來的消息告訴渝州城那邊，至少，會告訴義父和長姐。
「可能小公子有自己的想法吧。」
桃桃應道，「如今，小公子已不再是李家的掌舵人，行事風格肯定會有所改變。」
兩人說話間，李園外，李子夜走過，徑直朝著太學宮趕去。
黑夜中，都城顯得安靜異常，極夜時代的夜晚，要比以往更加的寂靜。
若說有什麼例外的地方，那一定是煙花柳巷。
亂世中，人們心中的戾氣難以發泄，煙花柳巷的生意反倒是比以往更好了。
一刻鐘後，太學宮外，李子夜走至，沒有驚動任何人，邁步走入其中。
很快，東院前，李子夜憑空而現，看著前方小院，推門而入。
木屋內，那一抹蒼老的身影安靜地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氣息已經十分微弱。
而在老人身旁，法儒日夜照料，從來不曾離開半步。
「法儒掌尊。」
毫無任何徵兆，李子夜出現在木屋內，開口喚道。
法儒看到來人，先是一震，旋即面露驚喜之色，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
李子夜回答了一句，目光看著床榻上的老人，問道，「儒首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很不好。」
法儒臉色微黯，回答道，「徹底油盡燈枯了。」
李子夜聽過法儒之言，邁步上前，來到了床邊，伸手握住了老人的手，體內真氣源源不斷灌入其中。
只是，一切都已是徒勞。
真氣進入老人體內，宛若泥牛入海，轉眼之後，消失不見，掀不起半點波瀾。
「鳳凰。」
李子夜見狀，開口問道，「你有辦法嗎？」
「沒有。」
意識海內，鳳凰輕輕搖了搖頭，應道，「不用做什麼了，這位老人，已沒有回天的可能。」
千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強大的人族強者。
不，不僅僅人族強者。
縱然加上眾神，這位老人，依舊是最強的，沒有之一。
「回來了？」
突然，床榻上，老人睜開了雙眼，目光看著眼前白髮年輕人，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疲憊而又溫和的笑容，說道，「老朽還以為等不到了。」
「怎會等不到。」
李子夜看到老人醒來，眸中淚光閃過，臉上也露出笑容，應道，「小子我，一向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