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以為你會拒絕。」
李府後院，李百萬聽過眼前兒子答應下來和青龍聖女的婚事，有些意外地說道。
他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勁。
按照小子夜從前的性格，這種事，他只要不願意，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此前和九公主的婚約，那是因為要以身入局，兩人的婚事，從頭至尾都是李家和長孫氏的一場戲。
這次，則是完全不同。
小子夜竟然會點頭答應，著實讓他沒有想到。
難不成，有什麼問題？
「先不談這事。」
對於老李的疑問，李子夜並沒有過多解釋，起身，舉杯，看著席間一百多位老老少少，正色道，「各位，我李子夜在此，敬大家一杯，李家走到今日，不容易，離不開大家的付出，這幾年來，大家全都辛苦了！」
說完，李子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二十多張桌上，所有人相繼起身，面對小公子的敬酒，全都舉杯回應，旋即一口喝了乾淨。
在場，有不少李家的老人，追隨李家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親眼見證了李家的崛起，到了今日，李家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世家，其中艱辛，外人是很難體會的。
大家辛苦嗎？
毋庸置疑。
不過，大家都樂在其中，甘之如飴。
唯有在李家，主子才不會認為下人們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座席間，不允許喝酒的孩童們，看到大人們都舉杯了，也有樣學樣，拿著果汁，一下喝了一大口。
一頓家常飯，在歡聲笑語中進行，整整一個時辰，大家吃完飯離開時，天都黑了。
李子夜、李慶之則是留下收拾碗筷，有始有終。
「小弟。」
桌前，李慶之一邊幹活，一邊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青龍聖女的事，其實，他也覺得有點奇怪，這些年，他們表態同意的次數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小弟從來都不會妥協的。
「沒有。」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應道，「二哥，剛才老爹他們都在，有些話，我不好說，此去赤地，一年內，我若沒有回來，應該就是回不來了。」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氣微頓，繼續道，「屆時，李家便拜託二哥了，只要二哥願意，隨時可以重回明面之上，煙雨樓那邊，交由紅衣接手，加上晝叔、夕叔他們的輔助，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
「別亂說話。」
李慶之聞言，神色微冷，斥責道，「還沒去呢，就說這些喪氣話，這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現在，怎麼反而顧前顧後的。」
「不瞞二哥，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李子夜輕聲道，「接天峽一戰前，我就明顯感覺到自己全面開始衰退了，包括靈識之力，若非夜姐姐，接天峽之戰，應該就是我此生最後一戰。」
「同生蠱，也不行？」李慶之心中一驚，問道。
「刀尖之上。」
李子夜回答道，「看似恢復了一些生機，實際上，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回到此前那種瀕死的狀態。」
「古戰場開啟後，你立刻過去。」
李慶之沉聲道，「其他的事，你無需再管。」
「倒也沒什麼需要我管的了。」
李子夜語氣平和地說道，「當然，一會兒，我還是要去一趟太上天那裡，做最後的交接。」
李慶之沉默，心中一陣無力。
月色下，兄弟二人默默忙碌，沒有再多說什麼。
沒過多久，兩人收拾完殘局後，李子夜先行離開，前往了地下密室。
地下通道盡頭，李子夜走至，伸手推開了石門。
「小公子。」
三十二位太上天開口，問候道。
「閒話不多說，武力，你們算是合格了，現在，考驗你們的智慧。」
李子夜看著眼前龍氣中的三十二人，平靜道，「測試的方式很簡單，天下為棋，各方勢力為子，要怎樣落子，最後登頂的才是我們李家！」
「造神、造勢。」
天地間，一道道聲音響起，回答道，「李家，需要儒首那般的聖賢，太上天，當為答案。」
「造勢呢？」李子夜繼續問道。
「極夜寒冬。」
三十二位太上天回應道，「眾生歷劫，太上天若能終結大劫，李家聲望，登頂絕巔。」
「如何終結？」李子夜詢問道。
「現在還不知。」
眾人回答道，「答案，或許在寒冬到來後，才會出現。」
「如何去做準備？」
說話間，李子夜並指，在眼前虛空上劃出了一面棋盤，接著，在最中間落下了象徵李家的棋子。
「合縱連橫。」
棋盤前，太上天憑空出現，並指虛點，快速落子，同時回答道，「李家在東海、中原、南嶺，皆有盟友，尤其在南嶺，此前封印病厄一戰，小公子身為盟主，與南嶺各大宗門和世家同生共死，這份情誼，是李家聯合各方的重要資源。」
「不夠。」
李子夜看著眼前棋盤，神色淡然地說道，「僅僅情誼，不夠。」
「還有利益。」
三十二人將一顆棋子落在了棋盤東南角，回應道，「冥域的存在，對於南嶺，始終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李家掌握著諸多對付冥土的情報和資源，比如鎮魂珠和混元珠，他日，皆可成為李家聯盟整個南嶺的底牌。」
「葉家呢？」
李子夜看著棋盤南邊一顆不算太起眼的棋子，問道，「我為何要將重鑄純鈞劍的事，交給他們。」
「欠下人情。」
太上天回答道，「人情，必須要有往來，總是施恩於人，並不是好事，適時欠下人情，反倒是利於平衡各方的心理。」
話聲落，三十二位男男女女停頓了一下，提議道，「小公子，我等建議，純鈞劍重鑄之後，重新賦予它新的名字。」
「說。」李子夜平靜道。
「公子劍！」
太上天回應道，「小公子是李家的信仰，純鈞劍作為小公子的象徵，改名公子劍，更能彰顯其權杖屬性。」
「可以。」
李子夜應了一聲，在棋盤中間又落下一子，問道，「既然提到權杖問題，那麼，我問你們，他日，我從赤地歸來，你們要如何做？」
「答案不變，小公子，是李家的信仰。」
密室中，三十二位太上天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但是，掌舵者依舊還是太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