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勢力中間,重兵駐守的氈帳內,一輪交鋒後,場面又安靜了下來。🍩💋 ➅➈SħǗЖ.𝓬𝓞ϻ 🐟☠
短暫的中場休息時間,李子夜端起茶,連喝了好幾口。
沒辦法,有傷在身,虛啊!
很快,一杯茶被喝得乾乾淨淨。
李子夜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澹臺鏡月。
一臉無辜。
木得了。
「來人,再給李教習倒杯茶。」澹臺鏡月淡淡一笑,開口道。
「是!」
後方,此前奉茶的少女再次上前,給眼前少年又倒上一杯茶。
李子夜看了一眼倒茶的少女,發現還挺好看,旋即沖其咧嘴一笑,以示感謝。
少女臉一紅,趕忙轉身退了下去。
李子夜見狀,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爺還是這麼帥,這麼拉風,這麼有氣質。
後方,白忘語看到眼前少年變態的神情,就知道這傢伙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這都什麼場合,祖宗你還能跑神?
「咳。」
白忘語輕咳了一聲,提醒某人注意場合。
李子夜聽到小紅帽的提醒,立刻回過神,不留痕跡地收斂臉上輕浮的神情,重新正襟危坐,端起茶,像是大佬一般輕輕品了一口。
嗯,茶不錯。
李家的茶,果然天下第一。
回去讓幼微姐再賣貴點。
一兩茶,十兩銀好了。
帳內,一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人察覺出不對勁之處,白狄大君身邊,賀蘭大君開口,沉聲道:
「李教習果然唇槍舌劍,能言善道,不錯,此次抵禦妖潮,儒門的確功勞不小,不過,我們的意思,也並非說儒門叛變人族,而是說,儒門中可能有人私通妖族,出賣人族利益。」
縱然察覺李子夜話語中的漏洞,再次發難,賀蘭大君說這些話時,氣勢已明顯不如先前。
畢竟,承認了儒門的功勞,他們便不能像此前那般咄咄逼人,但是,若不承認儒門的功勞,這件事就完全說不通。
事實的確如眼前小子所說,儒門若是真的叛變人族,此前一戰,只要臨時退兵,各方的損失,將會無可估量,甚至,全軍覆沒。
「證據呢?」
看到眼前一群人氣勢弱了下來,李子夜放下手中的茶,淡淡道,「都是一心來抵禦妖物,各位也承認我儒門有功,那麼,內奸為何就一定出在我儒門,而不是出在各位那裡,這,又是什麼道理?各位,是我年紀太輕,理解能力有問題嗎?」
帳內,各方首領聞言,互視一眼,心中都是一嘆。
算了。
今日的會議,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場面沉寂,沒人再想自討沒趣。
「各位,散會吧。」
澹臺鏡月目光掃過在座沉默不言的眾人,神色平靜道,「時間已不早,妖物不知什麼時候還會出現,不如在天黑之前,再多布置一些防禦工事。」
「澹臺天女所言有理。」
這一刻,一向與澹臺族不和的呼延大君第一個開口附和道。
兩位部族的首領表態,在座的各族大君與領兵者也相繼點頭應下,準備離開。
這李家小子實在太厲害了,再呆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法儒對面,柳戎女雙拳緊攥,目光注視著那輪椅上的少年,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李子夜看到眼前老傢伙的目光,咧嘴一笑。
我好怕怕!
來咬我啊!
「哼!」
柳戎女冷哼一聲,旋即起身離開。
後方,燕小魚等神殿眾人邁步走上,臨行前,看向前方少年的目光都不怎麼和善。
同樣,佛門的法海、七戒等人也相繼離開,雖然沒有像天諭殿上下表現得那般明顯,不過,那望來的目光,怎麼看也沒有什麼善意。
李子夜看著對面望過來的一道道目光,臉上露出無辜之色。
有什麼不滿,找法儒老頭啊!
他最多也就是個打工仔,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關他什麼事?
「李兄,你這次算是徹底名揚天下了,恭喜,恭喜。」白忘語開口,笑道。
「鴿吻,滾!」
李子夜很是儒雅地口吐芬芳道。
這小紅帽,已經壞到骨頭裡,沒救了。
「嗯,不錯。」
一旁,法儒甚是滿意地摸了摸鬍子,數日以來,從未覺得心情如此的好,起身道,「忘語,走,推著這小子,我們也回去。」
「是!」
白忘語點頭,推著輪椅,準備離開。
「李教習。」
就在這時,後方,澹臺鏡月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喚道。
李子夜聞言,按住了輪椅,回首道,「天女,有事嗎?」
「茶如何?」澹臺鏡月說道。
「很不錯。」
李子夜笑了笑,道,「多謝天女。」
「客氣。」
澹臺鏡月點頭,沒有再多言。
白忘語聽著兩人的談話,面露不解之色,卻還是強忍下心中疑問,推著身前的少年向帳外走去。
「李兄。」
剛出了氈帳,白忘語便再也壓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你與澹臺天女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在提醒我,別忘了承她的人情。」李子夜說道。
「兩杯茶而已,何來人情?」白忘語不解道。
「不只兩杯茶這麼簡單。」
前方,法儒平靜道,「忘語,你沒有注意到,今日的會上,那澹臺天女始終沒有開口發難嗎?」
白忘語聞言,神色一凝,還真是如此。
澹臺天女智慧過人,今日這麼重要的會議,竟是一言未發。
「這便是人情。」法儒說道。
「不僅如此。」
李子夜補充道,「今天這種場合,她主動給我兩杯茶,其實,便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雖然,這種表明立場的方式很隱晦,一點也不堅定,但是,今日的場合特殊,她不可能明目張胆的表態支持我們。」
白忘語聽過法儒和李兄的解釋,不禁輕聲一嘆,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
防不勝防啊。
和這些滿腹算計的聰明人打交道,真是太累了!
兩杯茶而已,竟還有這樣的深意!
原本,他以為他已經和李兄學了很多,快要出師了,現在一看,皮毛都算不上。
果然,他還是太年輕,要學的東西還有太多。
白忘語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越想,心態越崩。
寒風拂過,小紅帽的神色顯得有些落寞。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自己認為自己已升級為王者,然而,一局檢驗後,他還是個青銅。
不過,法儒和李子夜誰沒有注意到身後心態已然崩了的小紅帽,繼續談正事。
「這澹臺鏡月的選擇,著實奇怪,她為何要幫我們?」前方,法儒心中頗為疑惑地說道。
「我也在好奇。」
李子夜點頭道,「此前,她還千方百計地想殺我,就算迫於當年的人情,不得不救了我一命,但是,我們之間依舊是敵非友,今日這種情況,她卻沒有趁著各方發難的機會落井下石,的確不正常。」
女人,都這麼善變嗎?
後方帳內,澹臺鏡月安靜地喝著茶,許久,嘴角微彎。
她相信,那李家小子不是這些老傢伙能夠對付的。
與其白費口舌,不如,賣他一個人情。
人情這種東西,一旦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