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手不老實

  臨睡前，收到Josie發來的私信。

  【姐姐，你感冒好點了嗎，明天能來薄扶林麼，老師布置了手抄報。】

  原來是擔心自己的作業。

  梁微寧賣著關子：【你爹地說放我三天假。】

  意思是，不敢保證。

  果然，少年語氣悶悶，回復一個『哦』字。

  半晌沒反應。

  梁微寧不想再逗他，正準備打字，聊天框裡彈出一句：【明天是爹地生日，姐姐不能來，好可惜哦。】

  大佬生日？

  她微微睜大眼。

  懊惱拍腦門。

  自己作為首席秘書，竟然連老闆生日都給忘了。

  爬起來打開筆記本電腦，翻看備忘錄。

  空白？

  前秘書從未記錄過陳先生/生日相關的信息。

  說明大佬很低調。

  梁微寧思來想去，給Josie留言：【你準備禮物了嗎。】

  有偷偷參考的嫌疑。

  結果對方憋出幾個字：【單科滿分。】

  【.】

  好吧。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純粹。

  她可不可以也送大佬一張滿分試卷。

  【Josie，我需要學習一句粵語，你得教教我。】

  【好呀。】

  夜晚，屏幕銀白光線柔和，倒映出女孩盈盈淺笑的臉。

  次日上午十點，接到電話時，梁微寧正在磨磨蹭蹭吃早餐，一聽薄扶林的車已在巷口，她連忙喝完最後幾口牛奶，起身風風火火跑進臥室換衣服。

  電話里，明叔笑呵呵道：「不急的，讓司機等著沒關係。」

  梁微寧欲哭無淚。

  好不厚道的管家，明明說好下午來接。

  怎麼搞突然襲擊。

  在衣櫃前挑挑揀揀，發現日常的衣服似乎有點少。

  頭疼，該穿哪件。

  平時上班不用糾結，反正都是職業裝，可今天是大佬的生日。

  挑衣服的動作頓住，她被這個念頭驚到。

  要知道換作以前，從未如此在意過自己在老闆面前的穿著。

  遮羞布而已，得體就行。

  梁微寧試圖說服自己。

  可是

  她坐上去薄扶林的車，已是半小時後。

  對司機深表抱歉。

  對方自後視鏡中朝她禮節性一笑，說別客氣，這是他的工作。

  嗯。

  講的對，今日去薄扶林也是她的工作，她是家教老師。

  這次過來，沒見到熱情好客的金毛，可能是被管家提前安置在後院。

  前後間隔兩分鐘，緊隨其後，一輛黑色大G徐徐開進院子裡。

  Josie從后座下車，看著梁微寧爽朗打招呼，「姐姐。」

  女孩淺笑應聲。

  視線投向大G駕駛位，很難得，是陳先生親自開車。

  父子倆剛從外面回來，除去車身以外，兩人都是全黑嚴肅的裝束，這讓梁微寧忍俊不禁。

  大好的日子，這父子倆就不能穿得開心一點。

  黑色固然沉悶，但仍舊掩蓋不住男人身量高大氣質清絕。

  陳敬淵合上車門，隨手將鑰匙遞給司機，邁腿時不經意抬眼，看到前方那道柔美身影。

  女孩安安靜靜站在院中，左右花圃不及她容顏萬分之一。

  今日身著煙粉針織外套，放棄她喜歡的裙子，下面是一條休閒舒適的窄版闊腿褲，妝很淡，眼尾輕輕點綴一抹暖色。

  沒有精心打扮，卻是工作中鮮少展露的一面。

  陳敬淵沒意識到自己視線停留過久，導致Josie以為爹地剛去過墓園的緣故而心情不好，他連忙插話調節氣氛：「老師布置了手抄報，內容好多的。」

  畢竟才十歲，看不懂成年人的世界。

  少年的聲音拉回男人思緒。

  面色如常移開眼，陳敬淵淡淡掃過Josie，聲線低沉：「自己的作業必須獨立完成，你姐姐只有兩小時授課時間。」

  Josie慫住。

  此副場景，於情於理，梁微寧不該繼續保持沉默。

  她適時開口：「沒事，我今天可以多留一會兒。」

  多留。

  陳敬淵溫熱看她，「留多久。」

  「.」

  大佬為何刨根問底。

  梁微寧略作遲疑，不太確定道：「大概，下午六點左右？」

  結尾是問號。

  又是一陣難耐的靜默。

  好在，明叔自別墅出來，詢問陳先生是否準時開飯。

  已過中午十一點。

  陳敬淵『嗯』了一聲，帶著身後一大一小往裡走。

  自明叔的視角望去，畫面超乎和諧美好。

  餐桌上，占據大半的蜀地名菜，有些甚至連她都沒見過。

  換作正常情況，肯定能胃口大開。

  只可惜，梁微寧一小時前才吃過早餐，當下毫無飢餓感。

  見她食慾不佳，陳敬淵放下餐具，低聲問：「不合口味？」

  當然不是。

  但她不好意思說自己賴床到十點。

  梁微寧做出合理解釋，「我中午一般吃得少。」

  因這一句話，飯後，明叔接到陳先生的指令，換廚子。

  年過半百看得通透，自然明白先生如此用心經營的意義。

  不過是希望，每次來薄扶林，能讓姑娘多留些念想罷了。

  留一點念想給下次。

  還有無數個下次。

  午休時間，梁微寧捧著法語書，仍是書房露台外，老地方。

  法國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的自傳小說《情人》。

  這是她從藏書室找到的。

  為什麼會選這本，因為故事冗長無聊，極具催眠效果。

  到最後，梁微寧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麼。

  她太低估法國作家的極致浪漫主義細胞，總之，男女主人公情到深處，她便開始瞎掰。

  直至榻上傳來男人均勻平穩的呼吸。

  睡著了。

  又一次把大佬哄睡著。

  梁微寧成就感爆棚。

  男人沉靜睡顏近在咫尺，平日冷硬的下頜此時柔和不少，即使這般躺著，身上的襯衫精貴妥帖，也看不出絲毫褶皺凌亂。

  梁微寧視線規規矩矩，手卻控制不住地，不老實起來。

  她緩緩伸手，朝著男人脖頸而去。

  那裡喉結飽滿立體，襯衫扣子繫到最頂端，她在想，這樣會不會影響呼吸，要不要幫他解開兩顆。

  鬼使神差，從未如此大膽。

  指尖快碰到領口時，手腕驀地被男人握住。

  陳敬淵緩緩睜眼。

  「.」

  四目相對，梁微寧屏息凝神。

  這人，不是睡著了麼。

  想到自己剛剛引人誤會的動作，她忙不迭解釋：「怕您著涼，正打算給您蓋毯子。」

  很完美的理由。

  女孩轉瞬即逝的慌亂和赧然，沒逃過陳敬淵眼睛。

  幽沉眸底划過淺淡笑意，他低嗓暗啞，「沒關係，下次可以做的再過分一點。」

  「.」